大太太一到寿禧堂,便要罚二奶奶和知秋,被老太君拦了下来,大太太没法,便开门见山地回秉老太君,是二奶奶忤逆了她,打了她派去的人,是大不孝,不罚不足以立威。
老太君一听这话,虽生气大太太做下的事,但毕竟是溪儿打了她派去的人,在古代讲究百事孝为先,这婆婆再不对也是长辈,忤逆了便是不孝,大太太这么说了,倒也不好再护着,便装起糊涂来,面带不解地看着梦溪,问道:
“溪儿不是说,那两个丫头说是自做主张领着道士去的东厢房吗?”
“回老太君、大太太,这事儿是冰心玉心亲口说的,萧湘院的丫鬟婆子都可以做证,老太君,大太太不信可以传人过来一问便知”
梦溪一听老太君问起,忙回道。
“冰心玉心说了,是她们挨不过打,才违心地认下是自己的主张”
“媳妇终是萧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总有些身份,怎会在这信口雌黄,大太太怎能相信奴才,而不信媳妇呢,何况当时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可以做证,老太君传那些奴才们过来一问便知,这事儿确实是她们亲口认的”
“那是表嫂先打了冰心玉心,还是她们先说了是自己的主张?”
秀儿打蛇随棍上,紧跟着问道。
“回大太太,媳妇只是想,大太太贵为世家主母,雍容大度,处事大方,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怎会轻信那道士的妖言,吩咐丫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被世人所不耻,媳妇真要信了,让道士进了媳妇的屋,污了媳妇清白事小,但损了二爷的名声就不好了,这样想着,打死媳妇也不相信这事是大太太的主张,一定是丫鬟背后欺主,这种贱婢不打怎么说实话,当然是先打了才说的”
梦溪一句话把大太太憋在那脸一阵红一阵白,按说让道士进儿媳妇的屋里作法,事虽不大,但实是好说不好听,如今被二奶奶三言语便说成是为世人所不耻的龌龊事,如果她承认了这事是她吩咐人做的,她便不配做世家主母,卷了面子。
如果她不承认是她吩咐人做的,那二奶奶打了奴才便没错,而且还有功,但二奶奶做下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怎能轻饶了她,坐在那左右为难,想到自己一进门就要罚二奶奶,现在回头再说她没错,看老太君的架势,就不能轻饶了自己。想到这,心一横,开口说道:
“大胆,我就在这,亲自做证,冰心玉心便是我派去的,你还敢狡辩”
“媳妇也是,怎么能相信那妖道之言,就这么派了人过去,真让那道土进了溪儿的房间,传了出去,坏了溪儿名节不说,还不被亲朋好友耻笑了去,这哪是世家主母该做的事儿?”
老太君见大太太无视她坐在旁边,训斥二奶奶,眼里哪还有她这个婆婆,也来了气,苦于没理由发作,有梦溪前面的话做引子,老太君等的就是太太亲口承认,于是大太太话音一落,不等梦溪开口,便发难了。
大太太一听这话,心知老太君不高兴了,心里也苦,今天这事说起来是她欠思量了,只恨她平日里见这个二奶奶龟缩在东厢里,对她唯唯喏喏的,今日低估了她,于是声音也软了下来,对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不知,媳妇原也是不信的,只是秀儿前些日子无缘无故地病了,找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后来找了两个道土,说是秀儿的命与二奶奶犯冲,媳妇便在养心园给秀儿做了法事,结果秀儿的病果然好了,媳妇这才相信了,媳妇是想,那道土做法时,多派些人在边上照应着,二奶奶躲着些,也污不了什么名节,媳妇担心溪儿命硬,克着俊儿就不好了,想着作一场法事便躲过一劫,总还是值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出了事也不好,倒也没思量那么多,”
“我也听说秀儿这两天病了,真的做了一场法事便好了”
“是的,老太君,秀儿喝了几天的汤药,都不见效,秀儿原也不信,但今天上午做了法事,秀儿就好起来了,老太君您看,秀儿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了”
听老太君问起,秀儿在一边忙点头称是。
老太君听了这话,也沉默不语,在她心里还是相信秀儿克俊儿,溪儿才是贵人,但当着秀儿和大太太的面,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被大太太抓了短处,倒不好了,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大太太见老太君不语,暗想,看这架势,在老太君面前罚二奶奶是不行了,但她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总不能便宜了去,先打了知秋落落她的威也是好的,如果知秋抗不住打,说出什么,那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虽在老太君面前责罚奴才有些斟越了,但二奶奶不孝在先,老太君不高兴也说不出啥来,于是开口说:
“来人,把这个诱惑主子为非做歹的奴才,拉下去掌嘴”
听了这话,梦溪也没辙了,该说的该做的她都说了做了,现在只能等,等二爷回府,中了她的毒,她埋下的伏子才有用,看看天,大亮着,知秋这场皮肉苦是免不了了,跪在那心疼地看着知秋,知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被婆子拉住辟辟拍拍的打了起来,秀儿看着那个解气啊。
刚打了二下,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太君见大太太在她面前打人,又拦不下,早憋着一肚子怒火,见小丫鬟没规没距地闯进来,开口大骂道:
“慌什么,死了亲娘不曾,一点规距都没有的小蹄子”
那小丫鬟老太君火了,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奴婢不敢,老太君饶命,奴婢刚才听萧湘院的红杏来报,说二爷突然昏倒了,人事不醒,奴婢听了,一时吓住了,忙过来回老太君,才范了规距”
屋里的众人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老太君腾地坐直了身子,正在掌嘴的婆子们也停了手,傻站在那。
梦溪抬头看看大亮的天,暗道,那冰山这几天都天黑了才进院门,今天怎么早早地就回来配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