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殿萧玴书房
“什么?清然下狱?多久了?”萧玴惊问,满面忧急之色。
封陌答道:“大概半个时辰前,罪名是谋害皇嗣,还是她自己承认的,是为了救徐婕妤身边一个叫林绘锦的宫女。萧玚让皇后审查此事,淑妃和杜昭容已经被禁足。”
“立刻让天牢里我们的人关照清然,务必要保她安全!”萧玴皱着眉头,思维飞速运转。
“是!”
“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要清楚所有细节,还有,去查林绘锦的来历。”
“是,王爷!”
封陌转身出了书房。
萧玴低头看着手里看了一半的关于北方军事的密信,突然没了耐心,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五指收拢,紧攥,密信在手里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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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天色已经暗下来,不过天牢里却是感受不出的。
霍清然枯坐在勉强铺了几根杂草的冰凉石板地上,四周一片昏暗,只隐隐约约看得到其他牢房里的囚犯的影子,耳边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滴水声,滴答——滴答——给这阴森压抑的天牢更添几分渗人的幽寂。
霍清然想着自己白日里的举动,着实有些冲动了,但是那样的情况她若是不冲出来,说不定现在林绘锦已经死了,好在她刻意说的那些错漏百出的证词还是起了点效果,至少没有立刻处死她,至少她还有机会,等萧玴来救她。
霍清然心沉了沉,不知道萧玴能不能救出她,她不怕死,尤其是为了林绘锦而死,因为她的命就是林绘锦救的,四年前,她重伤掉下瀑布,是林绘锦把她救回去,为她治伤,她被仇恨蒙蔽失去理智,想要冲进皇宫杀了萧玚报仇,是林绘锦及时在宫门前冒死把她拉了回来,如果没有林绘锦,她早就死了;只是,没办法为父母、为兄长小弟,还有霍家数万忠勇将士报仇了。
爹娘,原谅女儿,思及此处,霍清然埋首于膝间,脑海中浮现萧玚的脸,她咬咬牙,心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杀了萧玚。
但过了这么久,霍清然冷静下来,清楚的知道,即使当日自己不收手也杀不了萧玚,如果不是萧玴强行要她停手,恐怕过不了几日自己的手段就会被发现,到那时不过枉送性命罢了,她太冲动了,哪怕沉默了四年,她不能再这样冲动了,霍清然告诉自己。
“公主殿下,您要找的人在这儿。”
霍清然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狱卒的声音和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原本幽深寂静的天牢里显得异常突兀。
霍清然抬头,看见萧浅看好戏似的站在牢房外。
“秦千聆,别来无恙啊?”萧浅痛快地笑道:“想不到啊,前不久你还伙同萧晗那贱人陷害我,今日就成为阶下囚了吧?”
霍清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想搭理。
萧浅被她的无视气得不轻,但是很快又按下怒气,对旁边的狱卒道:“把她给我带出来,本公主今日就要为了我那没能出生的小皇侄好好审审这个胆大包天的罪奴!”
狱卒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狱长,狱长犹豫了一下:“这……”
“怎么?本公主的话你敢不听?”萧浅目光一狞。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把她带出来,”狱长示意狱吏打开牢门,转头又一脸讨好地笑着对萧浅道:“公主,只是这个犯人身上事儿大,是皇后娘娘要审的,您可得悠着点,别让小的们不好交差啊。”
萧浅斜了他一眼,毫不理会。
另一边,霍清然已经被绑上了刑架。
萧浅站在霍清然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我们就从最轻的开始上吧,审问么,就是要慢慢来,才有意思嘛。”
“公主说得是。”萧浅身边的宫女也跟着笑嘻嘻地说道。
“拿鞭子来。”萧浅道:“你,抽她,使劲抽,我不喊停不许停!”
狱卒拿了鞭子过来,那鞭子呈暗红色,暗得有些发黑,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才能染成这样可怖的颜色。
啪!狠狠一鞭抽在霍清然身上,从左肩到胸膛。
霍清然一声不吭。
萧浅对这个效果很不满意,骂那狱卒道:“本公主让你使劲儿抽你没听到是不是,给我用力抽!”
狱卒连连点头,又加了几分力道,连续几鞭抽下去,萧浅一边看一边说道:“再用力,狠狠地抽,你听不懂本公主的话吗?小心本公主砍了你的脑袋!”
狱卒一鞭接一鞭不停,生怕一慢下来就惹乐清公主不快,也不知抽了多少鞭,他一个多年来抽惯了人鞭子的狱卒都累得手酸无力了,刑架上的少女竟然一声没吭,见惯体型壮硕的汉子在邢架上挨上十几鞭也忍不住哀嚎连连的狱卒,也不由吓了一跳。
“停。”萧浅走到霍清然面前,见她满身血痕,下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脸色惨白如鬼魅,本来见秦千聆跟木头一样没反应,她正觉得没什么意思,现下一看,不由心情舒畅,乐开了花,笑道:“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是你,在这刑架上吗?”
霍清然挣扎着挤出一点力气抬头,死死瞪着萧浅,不发一语。
那目光似炼狱幽魂,充满血腥和杀气,好像无数的血与火堆砌而成,萧浅不禁后退了半步,她晃了晃神,重新盯着眼前邢架上奄奄一息的霍清然,仿佛气愤刚才自己竟有一瞬间的害怕,道:“因为你只是贱奴,而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本公主就是将你随便碾死,也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
霍清然冷笑一声,撇过头去。
“把她头拧过来,”萧浅道:“本公主可不想自己动手,免得脏了我的手。”
宫女上前抓住霍清然头发强迫她面对萧浅。
“你不是很有手段吗?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勾引陆临哥哥,也敢陷害本公主,你现在怎么不反抗了,你不是很聪明吗?”
“呸!”霍清然冷冷地冲萧浅身上啐了一口。
萧浅大怒,一巴掌甩到霍清然脸上。
“把你们这儿所有的刑具全都拿出来,本公主要让她一样一样,全都尝尝!”
霍清然抬起头看着萧浅,狠狠说道:“负责审理此案的是皇后,你没有资格。”
萧浅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一笑,说道:“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资格。”
“现在我还没被定罪,我若是死了,你也跑不了。”霍清然说道。
萧浅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可怜虫,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若是杀了你,最多也就被职责几句而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话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你还当真了呀?”
萧浅说完便收起假作抱歉的神色,面露狠厉:“刑具呢?”
一名狱卒将一根连在天花板上,穿过以一个铁扣的绳子呈至萧浅面前。
萧浅问道:“这个怎么用的?”
狱卒答道:“回公主,这个绳子是用来给人勒颈子用的,这头这个结套在犯人脖子上,另一头穿过上面的铁扣,拿在手里,然后用力拉,让犯人闭气。”
萧浅立刻笑起来,眼中放出光芒,说道:“这个好这个好,就用这个,你来给她用刑,我没叫停不许停!”
狱卒应声是,然后上前将绳子套上霍清然的脖子,自己攥着另一头用力往下拉。
霍清然登时便无法呼吸,脖子传来剧痛,可她全身被牢牢缚在刑架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绳子夺取自己的呼吸。
不消片刻人就已经一脸青紫,命悬一线。
然而萧浅还未叫停,那狱卒怕了,手悄悄松了松,不料被萧浅发现:“本公主让你松手了吗?继续!”
狱卒哭丧着脸说道:“公主,再继续她就没命了。”
萧浅骂道:“她没命又不是你没命,哭什么哭。”
在萧浅的叫骂声中,霍清然终于晕了过去。
狱长冲过去夺过狱卒手里的绳子,甩了出去,霍清然的脖子登时一松,一大股气体猛烈地涌进她的肺部,她不禁咳嗽起来。
“大胆!”萧浅身边的宫女直喝狱长。
狱长愁眉苦脸地说道:“公主,犯人死了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萧浅想了想说道:“好,不急,还有那么多刑具没玩儿呢,怎么能让她死了呢?那多没意思呀。”
“就是。”宫女附和道。
“换其他刑具,”萧浅看着奄奄一息的霍清然,嘴角微微一勾,带起狠辣的微笑,说道:“我要一样一样慢慢跟她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