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 乱世遗孤(第一节)(1 / 1)谷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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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蒙蒙亮,一缕阳光透过窗阁,门内走入一白衣女子,见里间床上躺着一青年,细看下,那人约莫十六七岁,白净面皮,浓眉俊貌,双睑微合,女子笑了笑,将脸帕浣了水,轻轻与他擦拭,听他口中喃喃有声,一时醒来,轻声问道:“姑娘,陆姑娘她没事吧?”那女子道:“公子请放心,我们家小姐好着呐。”那青年微微笑道:“陆姑娘没事就好。”说着试着动了动,顿感全身酸软,使不上劲。”那女子笑道:“张道长说,公子中了透骨香的迷药,药性一时不能尽除,休息一段时间便会好的。”

此刻听得房门微微开合之声,迎面走来的正是陆琼姿,见那青年,微微笑道:“宋公子感觉好些了吗?见他缓缓起身,琼姿又道:“宋公子别动,小莹,还是我来吧。”那青年微笑道:“有劳陆小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琼姿道:“师父让我来谢你昨日救我,要不是你奋不顾身为我档那三下,今日躺上在床上的便是我了。”那青年道:“小可只是略尽绵力,又何足挂齿,让姑娘记惦。”琼姿又问:“公子可是城西宋家庄的宋连岳。”那青年说道:“小可正是宋连岳。”

陆琼姿心想:“宋家庄是嘉兴大户,传闻这少庄主仗义疏财,偏爱读书习武,今日见得,果然名不虚传,”自是十分感激。宋连岳道:“宋某闻得陆家庄庄主武功卓绝,随庄上一客人前来拜见,见那三人欺人太甚,只是小可武功低微……。”琼姿见他说得谦卑,不禁笑道:“宋公子说哪里话,武功只是末节,宋公子大仁大义,有这般人品,才是我们武林中人佩服之处,公子暂且好好休养。说完便要起身离去。宋连岳正待有话要讲,见她飘然出得房门,一时不便追问。

陆无双受的只是外伤,君宝这两日以来,俟到一早便为她疗伤把脉,二人亲如姐弟,无话不说,除了谈论些武功招数,每每说起杨过,她便情不自禁。

这日清晨,无双更衣出来与君宝说话。君宝道:“姊姊思念杨前辈,为何不去寻他,要知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陆无双叹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得好,可是天下之大,我又从何觅起呢?”君宝道:“杨前辈曾经屣迹之地,终南山古墓、华山、绝情谷,更有众多故人,姊姊既没有找过,怎可轻言放弃。”

陆无双低呤道:“古墓……”君宝又道:“姊姊可听过鉴真和尚东渡瀛州的故事,说的是唐朝时,日本和尚普照来华,邀请高僧鉴真去日本担任佛教传戒师,鉴真先后三次东渡失败,船漂到海南岛。直到日本第十次派使者来华,鉴真终于随日本使团东渡到了日本九州。”君宝此番说话只为宽她的心,他是修道之人,道心竖固。陆无双闻他这么一说,心下释然,当下说道:“君宝,真是你一言点醒梦中人,姊姊我明日便去古墓走一趟,你跟我去么?”说话到此,但见门外一人急匆匆赶来。

他口中喊道:“陆前辈,晚辈宋连岳求见。”他见陆无双坐于厅内,一旁还有张道长在,不禁喜出望外,跌跌撞撞地跑来,俯身便拜:“晚辈宋连岳,拜见陆前辈,多谢陆前辈昨日救命之恩。”陆无双心道:“此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他救了我们家琼姿,我与他并无半分恩惠,今日他却来谢我。”说道:“宋公子不必谢我,那日是这位张道长出手救的你。”宋连岳望向君宝,恭恭敬敬道:“多谢张前辈救命之恩。”君宝见这宋公子年纪轻轻便能舍身救人,人品绝佳,这般又如此谦恭有礼,不由得下座,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宋公子言重了,你大仁大义,张君宝可是十分佩服啊!”

宋连岳道:“晚辈此番前来庄上,为的是拜陆前辈为师,请前辈收下弟子吧!”陆无双想道:“此人即爱习武,拜师学艺倒在情理之中,我只收得一个弟子,还是我陆家远房侄女,他此番舍命相救,收入门下也未尝不可,只是我们古墓派门规,向来只收女子。当即说道:“我们古墓派从不收男子入门,这位张道长是我义弟,武功和我一般,你不如拜他为师吧,君宝,你意下如何。”君宝道:“我是修道之人,不染尘世,陆公子即有此心,就作我门下俗家弟子吧!”宋远桥心下喜极,连连谢过。君宝又道:“我云游四海,自在惯了,明日我便教你一套内家功夫,你若勤加苦练,武功自会精进,日后我再来寻你。”

次日君宝便将一套自悟多年的内家筑基功夫“十段锦”授与宋连岳,他悟性不错,仅半日便记了七八分,君宝只道陆姊姊明日要去终南山古墓,他自小闲游惯了,心下打定与她同去,宋连岳这番听说师父要出远门,再三请求一同前往,二人想到此次前去只是寻人,并无大碍,一时允了,宋连岳少年心性,心如雀跃,欢喜自得,美美想了一夜无眠。

昼日清晨,无双早起,着了一席白衫,打典好行李便唤了君宝启行,二人见那宋家少年早早自在院中等候,三人与琼姿别过,临别之际,琼姿有意安排两名女弟子随行,路上也好照应,陆无双想到此去终南山路途遥远,宜在轻装简行,不便招摇过市,便未应允,只嘱咐她看好家院。

三人买舟沿长江而上,君宝、无双二人都好饮酒,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寂寞,转眼过了苏州,至南京上岸,寻了家客栈歇脚,次日宋连岳备了三匹快马,策马北上,连岳家资丰厚,一路食宿安排得妥妥贴贴,张陆二人毫不费心,不时点拨他些内功运气之法,数日间已将一套“十段锦”心法练得纯熟,只觉神清气爽,并未感马途劳顿之乏。陆无双又传了他几招防身招数,皆是陆家庄家传武艺。

不日三人已行至陕西地界,此地蒙古朝庭经营日久,为避人耳目,无双、连岳二人皆换了一身平民服饰,君宝亦作道士打扮,轻装简行,直奔终南山而去。

过了攀川,至终南山下,君宝对无双道:“姊姊,此上终南山,正好拜见全真教掌教祁真人,祁真人道法修为和武功都是极高,我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陆无双因杨过之故,对道士本无甚好感,如今结识君宝此行,即是为寻杨过下落,察访音讯,顺道游山玩水,听他一说,略微一笑,点了点头。连岳说道:“师父,江湖上只听说有百损道人、昆仑三圣,如今还有陆前辈和您,这祁真人倒没听说过,武功想必比您差远了吧?”

君宝道:“连岳,可不能这么说,祁真人通悟道法,你记住了,修为深浅不单只凭武功定论,武功再高亦不足以解渡苍生。”“祁真人的武功虽不算极强,但他数十年来弘扬道法,于这乱世之中,解救了无数百姓性命,我一向由衷倾佩。”

君宝又道:“姊姊,全真教与古墓派渊源极深,当年杨前辈与全真教的诸多误会,皆是缘法弄人。”陆无双笑道:“只怪当年那牛鼻子丘处机持强逞能,如今还不如他的徒子徒孙,修行得清净自在。”

二人一路谈至普光寺下,见那庙门横额写着“梵音寺”三个大字,当年郭靖送杨过上山亦是路经此地,如今时过境迁。三人进庙讨斋,那寺里的僧人也不念佛道喝,如若无人,宋远桥向功德箱里投了二两银子,过了许久,才见一名年老僧人前来招呼三人进了客房,摆下十来个馒头,一碟腌菜,一盘山笋、一壶清茶。便就默不做声,持掌还了个礼,匆匆而去,神色极是慎重。

突然闻得隔墙有声,一人道:“刘二哥,世子爷此番上终南山,受皇上之命,册封那祁道士为“玄门掌教真人”其实另有目的,你可知道?据说那日襄阳城破,郭靖的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秘籍都被全真教所得。

另一人道:“不错,当时兵荒马乱,阿里将军战后遍寻不到这两本经书,事后据探子回报,走了两个全真道士,想必这经书定在这道士手上。”那姓刘的道:“若不是世子爷和桑措活佛当时身受重伤,想那道士也回不去了,又何必受这般周折。”那人又道:“刘二哥,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华山景致多好,这里有吃有住,只因战乱,我们兄弟多少年没那么清闲快活了。”

三人听这一说,都默不做声,只是不知这二人口中的“世子爷”是何人,还有这“桑措活佛”,想来必定是朝庭的人,而且武功不俗,欲待这二人走了,再探个究竟。

过了良久,见这两人出了房门,皆是一身汉人装束,一瘦一壮,悠然出得庙门而去。陆无双道:“君宝,我们跟着这两人,看看他们耍的什么鬼把戏。”君宝道:“好,若是全真教真有麻烦,我们也好从中策应,连岳,你远远地跟着,小心让人发现了。”

二人施展轻功,一路悄无声息,远远地跟在其后,那两人说笑得自在,全然未察,见他二人一路沿大道上山,前方便是山门,有数十名蒙古侍卫沿两侧排开,那两人与一军官模样之人点头说了些什么,便上山而去。

君宝道:“连岳,上山的路已被蒙古人封死,你先下山,在庙里等我们。”见连岳一脸无奈,无双道:“连岳,听你师父的话,你修为日浅,不便随我们上山。”连岳道:“可是,师父,陆前辈,你们一路小心。”说罢依依不舍地下山去了。

君宝吸了口气道:“陆姊姊,我们绕过前面这片林子上山,怕是不会被发现吧。”无双只道了声好,便纵身而行,二人行至山间侧殿。远远得见殿前一黄衣华服之人,丰姿挺拔,腰悬配剑,身后还有两人,一人文官打份,年纪稍长,另有一中年大汉,一脸胡茬、身形高大、腰粗腿壮,两旁尽是蒙古侍卫。见那三人缓缓进了重阳宫。君宝无双运功踏墙,顷刻间上了屋顶殿山,如幽影一般沿脊而行。

君宝忽然止步,悄声说道:“陆姊姊,那公子爷武功不弱,只怕被他发现,我这里有数枝迷迭香草,蒙一位西域友人相赠,含在嘴里可暂时屏蔽气息。无双见那药草长叶条条,如杉枝一般,散发出一股清香郁味,便拿来含了。

二人上了重阳宫正殿,殿堂之上,肃然盘坐一中年道人,神色庄重,仙风道骨,左右侍立着两青年道人,皆是道服齐整,此二人正是张志仙和苗道一。

那道长便是全真教第十任掌教真人祁志诚,又见对面堂上缓缓走来那黄衫锦服之人,三十来岁模样,蚕眉星目、嘴下一缕长须,身形极是飘逸潇洒。见了祁志诚,彬彬有礼说道:“在下张桢拜见洞明真人。”祁志诚还了个礼。张桢说罢,目指那年长文官。

但见他手中拿出一卷黄锦敕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日,敕封全真教掌教祁志诚为“大元存神应化玄门掌教真人,钦此。”张桢道:“洞明真人声名远播,为当今皇上素仰,今日册封别无他意,望洞明真人教化四方,以保中国之地安康太平。”祁志诚道:“传道乃是我修道之人本分,望张御使回皇上的话,身正则影正,身邪则影邪,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治大国若烹小鲜,自然安康长久。

张桢微微一笑说道:“在下还有一疑问,据闻贵教收藏了《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两本武功秘籍,这两本经书若是流传于世,不仅遗害苍生,只怕还会引来更多纷争,不如交与朝庭保存,不知祁真人意下如何。”

祁志诚道:“《九阴真经》的确曾被重阳祖师所得,后又被周伯通师祖撕毁,至于其余复本,不在教中,本人也从未见过此书,那《降龙十八掌》也确实不为我教所有。

张桢听罢缓缓施礼道:“即如此,在下告退。”说罢便与众人出得殿去,一行人行出数步,见那中年大汉堪堪说道:“世子爷,这就走了,难道你就不怕那祁道士说谎骗人。”见张桢一脸淡然,默不做声,他又面向那年长文官道:“诶,谷道明,你道是说说,世子爷在想什么呢?”谷道明微微笑道:“史弘范,你我跟随老王爷多年,那时你便参不明,如今侍奉世子爷,亦是毫无长进啊。史弘范笑道:“老谷,你是文官,我是武将,说道这参人心思,我这木鱼脑袋哪能跟您比。”谷道明拍了拍他肩头笑道:“知之不如不知,你就安心顶着这颗木鱼脑袋吧!”心里却思道:“世子爷定然以为这道士不会说谎,那经书自然也不在此处,即不在重阳宫中,那又在何处。”

无双君宝二人见众人走得远了,心下思道:“那两人说话之声饱含内力,定是高手,而那张桢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朝庭网罗这些能人,究竟有何目的,无双不禁想去问个明白,即便纵身跃下,君宝意犹不及,也跟着她下得殿来。

两边小道士二三十人见二人轻功了得,惊诧之余,措不及防,纷纷抽出剑来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竞敢闯入重阳宫中。”无双不便动手,但闻君宝说道:“小道人张君宝,是洞明真人故人,今日前来拜会,适才见朝庭人多势众,不便现身,烦劳哪位道兄进去通告一声。”

祁志诚未及下殿,早已见着,大声说道:“撤了剑去。”抱手来迎:“张道兄,快请里边续话。”又见陆无双面色红润,微微笑道:“不知这位前辈是……”君宝道:“这位姊姊便是古墓派传人陆无双陆前辈。”祁志诚见君宝称她作姊姊,想必二人关系甚是亲密,随即向着无双拱手一辑。

三人坐定,君宝道:“我与陆姊姊出门远游,路经终南山,正巧前来拜会道兄,见这许多蒙古人,怕对全真教不利,一路尾随而来,一时不便现身相见,请道兄见谅。”

祁志诚道:“张道兄言重了,祁某还要多谢道兄相助。”

君宝道:“祁道兄,那唤做张桢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些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上得山来,开口便寻要《九阴真经》,”

祁志诚道:“张道兄,此事说来话长,此地不便细说,二位请随我来。”说着向张志仙、苗道一点了点头,起身向后山走去。

张陆二人紧随三人身后,一路出了重阳宫后院,祁志诚寻了一条偏僻小道,那道上荆棘丛生,野莩遍布,三人持剑沿路斩棘而行,约走了数百米,见前方山路坎坷险峻,险崖峭壁直通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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