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 乱世遗孤(第三节)(1 / 1)谷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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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侍卫,见伤了史弘范,心下均是骇然,又见谷道明出手,这才纷纷拔剑持刀,倾巢而上,山谷中一时喊杀声不断。祁志诚、张志仙、苗道一见敌人涌来,也赶来相迎。

张桢接连使出“晓风残月”“枯木逢春”“焰焚八方”数招,皆是出自张柔的“八荒六合拳”,此拳法旨在与天地五行之气相合,辅以《混元真经》的内力,拳风一出,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风驰电掣、翻江倒海般源源不断,四面八方皆是拳影,古墓派武功虽然精妙,此时以一敌二,无双暗自招架不住,若非张桢无意伤她,招招留有余地,只怕再过数招便要被他所制。

君宝见状,抽身相助,使出一套“两仪拳法”,阴阳和合为太极,分开曰两仪,此拳法三十六式,至刚至柔,变化莫测,君宝自小随觉远习得《九阳神功》内力,此番出拳疾如暴风,迅若闪电,瞬间便与张桢连过数招,张桢只觉此人内力深厚,并未料及他出拳如此迅捷,数招与自已掌风相对,皆不落下风,今番连遇两大高手,心中暗自嗟叹,若不出全力,这般再斗下去,只怕众人非死即伤。

相持间,无双这边一掌疾出,如影般将史弘范打翻在地,他口中瞬时涌出一股鲜血,已受了内伤,再无力相敌,张桢番然悔悟,自己一念之仁却害了一位跟随自家多年的家臣。他眼疾手快,使出一招“披沙拣金”,君宝只觉瞬时眼中光影似幻,夹拳来敌,没料他这一掌只是虚招,晃开君宝,顺势又是一掌“貌合神离”,此招正是“八荒六合掌”十八式中的绝技,将五行真气聚于掌心,于无形掌影中迅雷而出,令人措手不及,此招一出,天呼地啸,君宝躲闪不及,强运内力相抗,只觉胸口犹如万斤巨石夯然而下,一时受了极大内伤,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混元真经》内功旨在意脉随行,共分四重九层,第一重三层功力,练成后掌力无坚不催,普通人即便习练二三十年犹未可及,张桢天姿聪颖,又有名师指引,加之自小熏习,已练至第三层,凝气行意自如,才能使出这招“貌合神离”。

他神功初成,却是极耗内力的打法,出招之际已将内力倾尽激出,一时手足僵直,动弹不得,无双见伤了君宝,虚晃一招甩开谷道明,一剑“雁影纷飞”直指张桢而来,剑到半途,如群鸟散开,化做数十道剑影,张桢这番无暇相顾,见她剑势如鸿,只道非死不可,危及时刻,史弘范耗得毕生功力,强行跃过,档在张桢身后,一时剑影如梭,刹那间周身被刺出数十道剑孔,血如泉涌。他那魁武之躯竟被剑气击出数丈开外,应声倒地。

谷道明过去一把将他扶住:“老史,”见他面色青如死灰,口中隐隐有声,谷道明探了探鼻息,还有一丝余气,孱弱无息。

张桢此时内力耗虚,亦被数道剑气所伤,一时虽能走动,却已无余力再敌,他缓缓移步至二人,见史弘范口中兀自喃喃说道,音声极微,张桢附耳到他嘴边,这才听清:“世子爷,老王爷毕生穷究武学,化息天下纷争,只可惜遗愿末了,若能助世子爷取得《九阴真经》,史弘范死……”他本欲说死而无憾,可话末完及,余气已消。

谷道明情极且悲:“老史……”想他二人追随张柔数十年,大小争斗,无不全身而退,今日一战,史弘范一命归天,却是始料末及。

陆无双赶上来将君宝扶住,见他周身衣服已是破碎不堪,胸口一团瘀黑手印,伤得实在不轻,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早已毙命。自己纵有一身本领,只怕也难已救愈了。

张桢见史弘范死去,暗自悲凉不已,他一向喜怒不溢于色,心中思量,史弘范死了,我亦受了剑伤,耗尽内力,若她此番再战,我们决计敌她不过,见他缓缓起身说道:“陆无双,尊弟内力深厚,受的只是内伤,还有法可治,这位史二叔多年追随于我,与我亦师亦友,这笔帐如何清算。”

无双怒道:“此人出言不逊,死不足惜,君宝即有法可医,你快为他疗伤,我们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我无情,将你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张桢听她语气绝决,十分霸道,心中余怒更盛,冷冷说道:“尊弟的伤只有我混元真气能解,即如此,我就让你看着他武功尽失,形如废人,谷老,我们走。”说罢令诸侍卫抬着史弘范尸体,转身便走。

无双正要出剑相击,却被君宝拉住衣襟:“陆姊姊,别追,我的伤不碍事,倒是无伤他,二人看了看无双怀中,见他嘟着小嘴,憨憨熟睡,倒似全然不知之前的一场生死激斗。

一旁祁志诚道:“张道兄,我们赶上张桢,问他讨要个疗伤之法。”亦被君宝劝住道:“道兄,我们修道之人旨在修心养性,所谓祸兮福之所倚,即便武功全失又有何妨。”祁志诚听罢长哎一声道:“张桢自仗武功天下无敌,强行探求《九阴真经》,此番折了一人,想必不会就此罢手。陆前辈,元军不日即将南下,一统中原之势不可档,只怕武林之中再起纷争,你带着无伤寻一幽僻无人之地隐居,张道兄就交与贫道,设法疗伤吧!”

无双听他话中深意,不禁面有喜色,说道:“君宝这伤可有什么法子?”

祁志诚道:“不瞒二位,重阳祖师的先天功和张真的混元真气本是同出一源,重阳祖师先天功传自火龙真人,这火龙真人俗家姓贾,名得升,相传为高希夷弟子,重阳祖师十八岁那年,在终南山顶得遇火龙真人授予先天功法,若能寻得火龙真人相救,道兄的伤自然可解,只是火龙真人虽隐居终南,但形迹飘渺,来去无踪,几十年来未曾有人得见。”祁志诚说罢,深索良久。

无双追问道:“祁道士,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火龙真人。”

祁志诚缓缓说道:“在我终南山顶,有一处山洞,悬崖而生,是我重阳宫禁地,重阳祖师在世之时曾有言,我全真门人,若非大难临头,一律不得擅自进入。我自接任掌教以来,秉尊先师教诲,从未涉足。”

无双冷笑道:“哼哼,大难临头,今日全真教大敌来犯,若非我和君宝,你们这些人还能活到现在,若是君宝重伤不治,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祁志诚道:“前辈息怒,张道兄与我一见如故,我怎能见死不救,只是在进入禁地之前,陆前辈务须答应小道一事。”

无双笑道:“笑话,我陆无双来去自如,皆随我心愿,何曾看过旁人眼色。”

祁志诚道:“重阳宫禁地山势险峻,岔路曲折,千变万化,若是没有小道带路,只怕陆前辈寻迹终生也难觅线索。”

无双道:“说吧,什么条件。”

祁志诚道:“古墓派与我全真教渊源极深,之前纵有诸多误解,皆是造化弄人,此番踏入禁地之前,前辈须摈弃前嫌,在重阳祖师画像前拜上三拜。”

无双笑道:“我以为什么条件,就这么简单?”

祁志诚道:“不错,就这么简单。”

无双思道:“当年全真七子武功不弱,也阻止不了杨大哥与龙姐姐在王重阳画前成婚,今日这小道士武功平平竞能逼着我去拜那王重阳,真是天大笑话,君宝为救我受伤,我就是舍去性命也要救他,又何惧这三拜。”

君宝道:“陆姊姊,祁道兄是一番好意,重阳祖师道法高深亦非无情之人,若是姊姊舍不下脸去,君宝自当前去参拜。”

无双一脸悯默,却又笑道:“君宝你勿须多言,姊姊自幼失去爹娘,与表姐相依为命,如今多了个知冷知暖的弟弟,怎会舍不下脸去。”她口中虽称他为弟,心里却已将他视为知已了。

无双想那王重阳先天功无人能敌,朝英祖师死后,一生郁郁寡欢,终是追随故人而去,也算有情有义。气语稍缓,说道:“祁道长,我答应你了,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

祁志诚道:“也好,山路崎岖,陆前辈怀抱着婴儿多有不便,不如将无伤交给我两位师弟看管。

张苗二人亦道:“前辈放心,我们定会照看好无伤。”说着便要来抱,无双一手护住婴儿,冷眼说道:“怎么,孩子在我手上,你们还不放心么。”

三人见她执意护着无伤,也不便再问,只好随她。

君宝道:“二位道兄,随我们来的还有一位少年,姓宋名连岳,是我新收的俗家弟子,现在山下梵音寺等候,劳烦二位道兄通告一声。”

张苗二人道:“道兄放心,即是道兄门下,自当请上山来。”

众人回到重阳宫,祁志诚命众弟子在山门布下北斗七星大阵,以防再有敌人来犯,才与张苗二人抱手相别,匆匆出后门上得山顶。

三人行至一高台石壁,见壁前立一巨大石碑,上边刻着“全真开化辅极真君重阳师祖仙位”祁志诚道:“此处便是仙师埋骨之地。”他又指着墓旁的石壁说道:“二位请跟我来。“君宝见这石墓依山而建,墓墙题着一首七言绝句写道“断云飞尽月光明,返照神舟傍岸行。水火相逢开正路,木金间隔定长生。黑铅赤汞分南北,白虎青龙换甲庚,依此修持真了了,空中结就玉丝棚。”正细看时,祁志诚按下石壁旁的机关,一道石门缓缓开启,二人随之进到石墓。

但见其中甚是宽敞,众人来道一处涌道前,地面由七七四十九个棋盘格子组成,祁志诚道:“这条七星涌道,即名七星,道路自然按北斗七星排列方式分布,二位请照我踩的格子前行,千万别走错了,”三人依其步履踏过,安全通过涌道,见祁志诚取出一块石盘,镶入石壁上,他手拧着盘子,左右转动,寻找到一处锲口,用力按下,石壁门铮铮开启。

进入墓室,无双见正中塑着一人,英姿勃发,栩栩如生,在石像的右侧还塑着一尊女像,如同仙子一般,秀目传神,无双心想:“这尊男像无疑便是王重阳了,旁边这尊女像正是古墓派林朝英祖师。”当即向那尊女像叩了头。无双暗自思忖:“王重阳与师祖生前不能同处,死后还能同穴,全真教现在这帮道士倒是有心,不似当年的丘处机,顽古不化,心中几番忸怩过后,才向王重阳石像拜了三拜。

祁志诚道:“当年王重阳祖师与林朝英祖师亦师亦友,没有她,恐怕也没有现在的全真教,我教敬当供奉,陆前辈既愿摒弃前嫌,小道感激不尽。”

无双道:“祁道士,你当真与众不同,我古墓派日后自然不会与全真教为难。

祁志诚抱礼相谢,与君宝在二人灵像前叩过头,众人绕过石像,背后又是一条涌道,两边皆是石灯,三人沿路通向对面的石壁。

祁志诚驻足说道:”这道石墙背后便是火龙真人曾经隐居之地,小道亦从未涉足,不识前方凶险,大家务必小心为上。”又取出一块石匙,开启了那扇石门。三人见石门外绿野青山,绕有云雾相伴,走出数步,脚下却是悬崖绝壁,又见东面有一座石桥通向对面山崖,走近看时,中间桥面已然塌陷,两边断桥相隔数丈。

祁志诚道:“此岸左右皆是垂崖,对岸有路,只是小道功力尚浅,难以跃过石桥。

无双道:“跃过这石桥倒是不难,只是君宝受伤无法运功。”无双思寻片刻,心生一计说道:“祁道士,我先用金铃索法助你过去,再扶君宝踏着绳索过来,便可万无一失了,现下我们快结一条长绳。

祁志诚道:“绳索重阳墓中便有。”说罢便去寻取。

祁志诚走后,君宝见崖下烟气氤氲,深不可测,又见对岸桥头数丈之险,一眼望去却似遥不可及,纵是自己并末受伤,也难确保过得去。当下便道:“姊姊,君宝的伤未必会有性命之忧,你又何必为我犯险呢?”

无双笑道:“傻弟弟,我们古墓派轻功天下无双,纵然姊姊没有十分把握,也要一试,助你疗伤。”

君宝心下思虑:“我虽一心向道,陆姊姊一生不甘寂寥,是个痴情之人,倘若姊姊真有心对我,日后难免有负于她。”一时悔急难当,不觉“哇”地涌出一口鲜血。

无双道:“君宝,你伤得过重,别担心,姊姊这就给你运功疗伤。”说罢将孩子搏在怀中,君宝紧紧将她纤指紧握,说道:“陆姊姊,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不必为我耗费真气。”

无双经他这么一握,心下一股暖意油然而生,生平除了杨过为她接骨,从未曾与其它男子,有过如此肌肤之亲,不由得脸上一阵腓红。

君宝道:“姊姊,我们不去寻什么火龙真人了,君宝一心向道,我这番回去,如若不死,定将遍访天下,助您找到杨大哥。

无双思道:“杨大哥与龙姐姐绝迹江湖,形踪恍若云烟,眼前君宝有情有义,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好男儿吗?他即为我而伤,纵然跌入山崖,粉身碎骨,也定要助他过崖。”想到此时,只盼祁志诚所说属实,一心只求寻着火龙真人仙迹了。

此刻听得祁志诚喊道:“陆前辈,张道兄,小道已寻着绳索,这条绳十丈有余。”见他一路小跑,远远望去,好似踏着云雾而来,不过片刻便已赶至二人身前。

无双道:“祁道士,事不宜迟,你先抱着孩子过去,我助你运功。说罢将绳子与祁志诚于腰间系得紧了,她手风一拂,将另一头绳索绕着一块石柱缠了数圈,用力一拭,亦系得紧了。

无双又道:“祁志诚,你自运功,看准了对面石桥。”

祁志诚暗运真气于胸,缓缓施于足下,只觉胸前一股真气源源不断,一时有感脚下身轻如燕,他见对岸遥不可及,我教的轻功绝学“金燕功”尚末练至纯熟,心中尚有虞度。但闻无双喊道:“祁道士,还等什么。”

祁志诚将心一横,脚下奋力一踏,使出一招“绝步凌空”,一时有感身边云气飘然驰过,如似仙人一般,踏着烟云,缓缓落于对岸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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