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回 暗探衡山(第四节)(1 / 1)谷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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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杵冷笑道:“小美人儿,你们跑不了了,还不交出混元真经和五神剑谱。”说罢又是一气哨声,眼见蟾群又至。忽闻又一股哨响,那哨音尖细悦耳,与张杵所吹调声稍显不同,蟾群闻声纷纷静而不动。

一时蟾啼渐止,半空中传来一女人尖细的笑声。无伤熟知那是冷炼霜的声音,却不见人来,隔空听闻她说道:“臭小子,混元真经在哪里。”不觉心下一惊。

张轩未料此人竟知晓控蟾之术,她人未到,音先至,用的正是传音之术,内力之强,不可小觑,正思间,忽觉头上五指冰凉,耳旁传过那女子音道:“臭小子,我长白山的冰蟾怎么会在你手上,快说。”张轩手中冰蟾正是百损道人所赠,只觉她口中提到长白山,想来与百损先生定有渊源,这人武功高强,此刻命悬她手,却不敢妄言,欺欺而道:“前辈,晚辈这冰蟾正是……正是百损先生所赠,他……他还传授了晚辈控蟾之法。”

冷炼霜冷笑一声说道:“师弟,师弟他又新收弟子了。”张轩只觉,她口中既称百损作师弟,这女子定是出自幽冥神教了,道:“百损生先只是传了晚辈控蟾之法,待他拿到混元真经与九阴真经两部经书,便正式收晚辈入门。”

冷炼霜闻言,放开五指,张杵只觉方才真是有惊无险,这人古怪得紧,若是之前答错一句,性命便是不保,不觉长吁一口气,举目而视,眼前却现一黑衣少女,百损老先生看似年过花甲,她不过二十多岁,却唤他作师弟,只觉奇怪,不禁略加打量,见她容貌清丽,肤白如雪,与一身黑衣形成极大反差,看似冷若冰霜。忽闻她喝道:“你看什么,还不拿来。”张轩一时不明其意,问道:“前辈要晚辈拿什么。”冷炼霜道:“你还叫我前辈,我有这么老么,我长白山的武功从不外传,师弟既然答应收你为徒,那两部经书自然在你手上了,你给我罢,我自会给他。”语气渐生柔和。

张杵只觉这女人突地出现,来历不明,唯恐有失,一时闪烁其词,只道:“这……。”冷炼霜喝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师弟他曾说,只要得到混元真经,就会跟我回长白山面见尊师,你还啰嗦作甚。”

张杵突地指向无伤等人道:“混元真经就在他们手上。”若男听他二人所言,已然猜到几分,说道:“姐姐,别听他胡说,此人名叫张杵,是衡山派催星剑张维山的儿子,他明明就是衡山弟子,却偏要和长白山拉上关系,分明就是他偷了冰蟾,目的就是想夺取衡山的混元真经,此人居心叵测,千万不可信了他的鬼话。”

冷炼霜凝目一视道:“你又是谁。”若男道:“姐姐难道忘了,先前你还救过我,我们同是女子,又蒙您救过性命,我不会骗您的。”冷炼霜依稀记得若男,正是那日被李成卓等人围攻的姑娘,世人都说是衡山派得了混元真经,此番我定要查问个明白。

急道:“小子,她说的可是真话。”若男又道:“姐姐,是真是假,你看看他手中冰蟾便知,是他暗算了百损先生,才盗得冰蟾。”冷炼霜心想,师弟确是受了重伤,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和我回去,只当若男所言确实不假。张杵被她抢白了一通,自知有口难驳,心下大怒,正欲鸣控冰蟾,却不料冷炼霜口中呼出一口真气,那冰蟾闻得,悄无声息地跳入她袖口里去了。

张杵仓皇之中便要想逃,被冷炼霜指力急下,点中身穴,不能动弹,正要出爪之际,若男急道:“姐姐且慢,这人藏有混元真经的密秘,你不是想要那本经书吗,让他放我们出来,我让他说出真经的秘密。”张杵不敢有违,被冷炼霜解了穴道,硬逼着打开了铁笼机关。

若男低声说道:“哥哥,莫大哥,那女人知道我骗了她,定会纠缠不休,我们上去之后,便带着掌门、师娘逃走。”无伤道:“若男,这样骗人,总是不好,何况她还救过我们性命,”若男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救了邱掌门、申师娘要紧,她武功甚好,不会有事。”

无伤身负邱暮云夫妇,五人齐身而上,冷炼霜急道:“妹子,经书在哪里,快让他说。”不料那五人分毫不肯停留,如影一般,径直往出口飞奔而去,若男道:“冷姐姐,混元真经就在那人身上藏着,你自己找吧。”又闻张轩道:“师伯,我们都上当了,他们若不是胡说,心里有鬼,怎会逃走。”冷炼霜心下一凛,闻他叫自已师伯,转而一想,他即会控蟾之法,真是师弟新收的徒弟,不对,混元真经不是在衡山派手中吗?只怪世人诸多尔虞我诈,脑中乱麻悬生,搅不明白。张轩又道:“师伯,他们就在洞口,再不去赶,便逃走了。”

她见远处众人已拔开机关,石门缓缓开启,心道:“倘若放她们走了,我到哪里去寻那经书,终于抽身去赶,冷不妨后脑百汇穴上被人重重一击,眼前顿生模糊,一阵晕沉,盈倒在地。

张轩趁她不惫,催尽功力暗中偷袭得手,鸣声唤出她袖中冰蟾,只觉这女子功力深厚,本欲取了她性命,下手之隙,见她长睫合睑,绰约生姿,甚是妩媚动人,心道,莫非她真是百损生先的师姐,张轩虽阅女无数,见着如此天生尤物,肤白如雪的女子,不禁意乱情迷,便想上前亲近一番。

冷炼霜功力不弱,虽被人击中穴道,冥冥中,内听体内菩提血唔唔鸣转之声,好似师父在暗中呼唤自己,炼霜,快醒醒。不觉双目微启,只闻得耳边一阵气息急喘之声,一对厚唇在自个脸上狂触不止,突地羞恼急道:“你干什么。”张轩被他一喝,惊栗地闪在一旁,冷疑霜见自个身子坦露,衣衫零乱不堪,急忙遮上衣物,他虽年过三旬,却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近之举,不禁心跳不止,面上红晕顿生。

张杵见她醒来,惊颤说道:“师伯……我见师伯生得绝美,就想……就想亲一下你的脸,决无歹意。”只觉这女子武功虽好,却心念单一,还是处子之身,我先把话与她敷衍,再趁机逃走。

冷炼霜羞红着脸道:“我真的很美吗?”她一向独来独,武功又高,哪有旁人敢近,虽生得貌美,却极少闻得赞许之词,见自个下裙齐整,想来他还未曾得手,好歹不失处子之身,又续道:“可惜,师弟他连多看我一眼也是不愿意。”

张杵大声说道:“怎么会,百损师父他一定恨自个相貌萧老,怕配不上您呢?”冷炼霜心道,他长得老吗?我怎么不觉得他老,在她心里,百损却还是多年前长白山时的模样,师弟他出山之后,一心想得混元真经,就连多碰我一下也是不能,此人意图不轨,毁我清誉,就算是师弟的徒弟,也决不能容他留在世上。

不觉唤出冰蟾,侧目看时,张杵却早已远远地逃至洞口。她纵身赶上,哪料他狡猾至极,那洞口石门还未开启三成,便被他矮身闪出,见石门快速合上,情急之下,只拉破下他一处衣角。她转念一想,此人身上已有冰蟾气息,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我定会将他寻着,他虽可恨至极,忆及那贴身之触,又觉奇妙非凡,不禁一抓抽入石门之上,直留下五指印迹。

稍一运气,又觉百汇穴上一阵刺痛,他为何下手这般歹毒,又为何对我这般亲昵,若非我勤练内力,又被师父种下菩提仙虫,只怕此生再也见不着师父和师弟了,想这世间人心真是捉摸不透。可惜我受伤颇重,没有数个时辰难已复原,只怕再有外人侵扰,唤出群蟾,护在四周,就地运功疗伤。

冷炼霜体内菩提血流转,菩提虫与冰蟾皆出自长白山,本是相生之物,此时有冰蟾铺助,取蟾血饮之,不过一个时辰,便已恢复如初。再过几日便是衡山武林大会之期,但想混元真经既然遗落衡山派,不如前去寻探一番,只盼师弟他不负前言,寻路出了密洞,隐在暗处行径,直往衡阳方向而去。

那衡阳分属衡州府,地处衡山南约七十里路,也是南朝繁华之地,虽不如苏杭、南阳等南朝繁都,却也是人烟稠集,花红坠地,南宋王朝偏安一隅,南下之时,长江以南财赋文士集于长沙衡州等地,一时人物之盛,比之与京,此番各门各派英雄好汉,纷沓而聚,于路上更添喧嚣嘲杂之声,只是稍有不同的是,以往各处重镇皆有元兵来往把关,此处过往皆是宋服汉裔,冷炼霜一向独往惯了,无论蒙古汉人,其与我何,只是不解为何世人都喜闹热嘲嚷,安于清静不是更好,若师弟他肯与我一道,不论热闹也好,清静也罢,我都会随他去。

又觉师父曾说,世外之人,心居险恶,不得不妨,只一路藏身匿迹,行至一处密林,远远可见大道之上一行人马踏蹄而行,为首两名女子,一人碧罗裙衫,外着白色小貂袄,一旁那人,青衫裙围,手持一根玉碧青萧,二人姿韵不凡,貌美绝伦,身后紧随是一男一女两名弟子,皆是衣着华贵的青年,后边十数名青衣女弟子,个个悬剑拉辔,昂首行来,冷炼霜只觉,为首那二人气息颇强,神定从容,内力不凡,只怕走漏形迹,悄然避开去了。

来客正是峨嵋派与桃花岛郭襄、程英及风陵、杨怀仪等一众弟子,两路人马绕道百花谷一行,赶赴衡州而来,程英一脸凝重,此去桃花岛于一灯、老顽童、媖姑等人坟前祭扫,果然寻着双妹与文章遗冢,亲眼所见伤儿所立的石碑,心下牵肠凛裂,郁结怀伤难释,郭襄一路宽慰她心,程英虽不喜纷争,奈何表妹之死于她打击甚重,杨怀仪原本还与风陵有说有笑,见师父沉闷不语,也自黯然,倒是风陵不时与他闲聊两句。

郭襄于路所见来往诸客除中原武林各派英雄,还有不少明教豪杰,识得她的,都纷纷与她抬手作礼,口称郭掌门,她只觉明教中人虽行事亦正亦邪,却素来与各大派井水不犯河水,且敢于对抗朝庭,亦称得上真英雄,无论正邪,她都来者不拒,笑脸还礼,众人自长沙赶来,行了一日路程,正值午后,离衡州城尚有三四十里地,本欲就近找一村店落脚,忽见前方不远,有一酒肆,乒乒……砰砰……乒砰乒砰,传来一阵刀剑铁击之音,那酒肆侧后,却是两名男子。

只道武林中人不免争强好胜,倘若一言不合,刀剑相向,也是常事,其中一名男子身着白衣,坦露出半边胸口,使一口镔铁雪刀。

另一男子衣着灰衫,手持长剑,刷刷刷三剑齐出,急刺那白衫男子胸口而去,郭襄曾与华山掌门戴青峰有过一面之缘,识得使剑那人用的乃是华山剑法,那灰衫弟子三式“青山隐隐”急出,若是使得精纯,对手避无可避,可他虽剑速疾快,但后两招剑锋斜出,被对手刀法巧然化解,那灰衫弟子看似恼怒,数招出击皆指要害,白衣刀客接连守避,口中欲语,怎料那灰衫弟子不依不饶,剑法紧罗密鼓地刺来,白衣刀客体格强健,刀法也似不俗,虽连连格档,直有余力,只是时时不出杀招,灰衫弟子剑式已老,却鼓足劲力,刷刷刷又是三剑刺来,白衣刀客看他出招之时,下盘已然闪出破绽,一脚踏出,劲道不凡,闻得喀喀骨裂之声,那灰衫弟子出招全无旁顾,虽将白衣刀客左臂衣衫划破,自个腿已骨折,痛得哇哇大叫,倒地不起。

那白衣刀客自还刀入鞘,拱手让礼,转身要走,忽闻旁边一阵娇声喝道:“明教中人,伤了人,便想走么。”

那白衫刀客道:“女师父想要怎样,兄弟我一连让他数招,他还纠缠不休,一味胡打蛮缠,刀剑本无眼,我以腿功相击,留他性命,已是给足了脸面。”又拿出一小瓷瓶,道:“这人只是骨折,我有一粒伤筋挫骨丹,你们拿去给他医腿罢。”说罢将那药瓶抛向一名女尼。

郭襄见一旁三名女子,其中两名年纪较长,皆着一身僧尼装束,虽不留发,唇齿明眸颇显秀丽,另一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尚有三分稚气,肤色白晰靓丽,倒是一美人坯子。

郭襄识得那三名尼姑便是恒山三妙的妙修、妙悟、妙静师太,她曾与恒山绝静师太有过往来,绝静出身青楼,早年间参悟佛法,出家为尼,虽年过七旬,佛法武功造诣皆是不俗,郭襄受她启悟不少,本欲再上恒山拜会,却无闲隙,这三妙师太皆是绝静师太坐下弟子,此番衡山大会,为何绝静师太不来,却只来了弟子三人,心中略有疑窦。

又见那白衣刀客右臂上纹着火焰刺身,确是明教中人不假,此人言之在理,那伤筋挫骨丹乃是行江落湖之人常备伤药,虽不甚名贵,却足显其诚意。

妙悟接过那粒丹药,亦知理乏,不便再语,却见不远处另一白衣刀客与先前那人服饰相近,牵着一匹小红马,那马溢汗如血,是匹西域良驹,马上坐着一红衫女子,亮露双肩,秀发披波,明眸红唇,生得十分清雅绝丽,那女子手捧一只白鸽,娇指轻抚鸽身,略一抬手之际,那白鸽扇动双翅,往南急飞去了。

眼下另一名华山弟子早将先前那弟子扶住,大声叫道:“妙悟师太,你看那女子飞鸽传书,不是明教的探子,却是怎地。”妙悟于三妙女尼之中,排行第二,武功修为最高,她自知明教中人亦正亦邪,江湖早有传言,明教早就觊觎混元真经与九阴真经两部奇书,此番衡山大会一聚,明教之人来了不少,只怕暗中图谋不轨,对我正派中人不利,又见那红衣女子左肩上的火纹,飞鸽传书确系不假,江湖道义与各派安危孰轻孰重,已然了悟于心,当即喝道:“你不能走。”

说罢轻身跃向那白衣刀客,妙悟只觉此人武功不低,我需出掌将他制住,询问实情,定要探明究竟,情急之下一掌急出,使的正是恒山绝技,雨落掌法,棉里藏针,她掌风疾速,那白衣刀客措不及防,后背身柱穴被他掌中所藏棉针击中,没入肉里,一时扑倒在地,妙悟使掌风拂过那人,一手扼住咽喉急道:“快说,你们明教来此有何图谋。”见那白衣汉子双目圆睁,口中呃呃吱了两声,直流出一滩鲜血,却已身死。

妙悟只觉此人武功不低,我使掌封住他身柱要穴,出手虽重,却不至于要了他性命,她却不知,明教教规甚严,弟子信念直深,口中常含毒药,危急之下,誓死而不渲,实则服毒身亡,不明之人还道是妙悟出手过重,一掌击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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