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洪芽儿等入军营,饥饿久了,先喝粥
舵头费停山来了,带着三十来个精壮的渔民,来到营地的鹿柴门口,涂熙才、唐从容、宋敖兴,带着几个拿着兵器的桨手,站在寨门前迎候着。
舵头费停山走到距离寨门前十步左右,停下脚步,施礼道:“费停山带三十名红关垭、鹰嘴岩、老虎滩、晒渔场、红树林村义勇,前来拜见上人,各位指挥,后军还有一百余名男丁,不到两百妇人,还有两百多稚童,正在赶来。”
涂熙才、唐从容一把上前,把臂而行,涂熙才说:
“老费,辛苦了,乡亲们还好吧。”
舵头费停山停下脚步,搀住一个小伙子:“这是老虎滩村村正之子,洪芽儿。洪芽儿,这位是玄义卫涂指挥,这位是将作监宋指挥,这位是唐翰林。”
洪芽儿高高瘦瘦,从身材上,看着倒不像闽地人士,听了舵头费停山的介绍,倒是操着中原的调子说:
“洪芽儿见过各位官长、老爷。”
唐从容开口道:“洪芽儿,你不是闽地人士?”
洪芽儿说:“翰林老爷,我爹逃难至此,在此地生了我,我爹原来在边军。”
舵头费停山非常高兴:“怎么样,多好的兵苗子。”
涂熙才笑的合不拢嘴,一副大牙亮闪闪的,再一次搀起费停山的手:“走,先去把弟兄们安顿一下,喝口热水,咱们别的没有,上好的甜水,是管够。”
洪芽儿一听,眼睛就放光了:“军爷,有甜水?”
【注:红关垭基本都是海滩,地下水盐碱成分比较高,很少有甜水,只有鹰嘴岩附近山岗丘陵地带有雨水渗透形成一部分季节性甜水井,所以甜水十分难得。】
唐从容得意地也笑起来:“这位小兄弟,咱们玄义卫,是整个崖山甜水最多的地方,最为纯正。来,跟我来,让兄弟们跟上。”
洪芽儿对身后的将尽三十个渔家子弟说:“细仔,军爷这里有甜水,管够咱们喝,现在跟着官长进营地。”
身后三十个细仔发出一些呐喊,十分欢快地走进了营地。
这时候,玄义号上,厨头已经领着十多个桨手,带着三个装水的木桶、一桶小鱼干粥桶,一筐杂面饼子,一篮子咸菜,还有一些四篮子套碗,一些竹筷子,放下到了一条小舢板,摇到了海边,小舢板的船头,竖着一根竹棍,高约四尺,竖着的竹棍,一头插在舢板的小甲板的小洞,另外还有一根斜着的竹棍,跟竖着的竹棍斜绑着,伸出去两尺多,这个伸出去的竹棍尽头,挑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玄义”两个朱红的大字。
这是厨头央各清虚真人写的,清虚真人直接命令童子打开法器包,取出朱砂,用手沾着朱砂,写下这样的两个字,随后让用桐油浸透,重新晾起来,故而这个灯笼是不怕水的。
舢板冲摊搁浅,一个桨手赤着脚跳下沙滩,拉着绳子,就往干地走过去,剩下四五个桨手跳下来,弯着腰,推动舢板继续向前,直到推不动了,然后抛下一个小巧的三爪铁锚,后面跟着四丈多长的绳子,抓住了沙地。
厨头就对涂熙才喊道:“熙才,来点伙计,让渔家兄弟们老少爷们,喝点粥,吃点甜水,吃一餐饱饭。”
洪芽儿向唐从容问道:“翰林老爷,那是给我们的吗?”
唐从容笑着说:“是的,你,带着弟兄们去接吧。”
洪芽儿吞了吞口水:“翰林老爷,莫不是日哄我等,我等月余不曾吃过米粮了。”
涂熙才说:“洪芽儿,我们一起吃,管你们够。现在,我也饿了,跑吧!”
说罢,涂熙才先匀速跑动起来,洪芽儿对身后喊道:“靓仔们,食好饭了,上工......”接着,跟着涂熙才的身后,跑起来。
厨头带着桨手们,把桶都搬了下来,放在滩涂的干地上,这时候,营地里面过来一个什长,向涂熙才抱拳行礼:“涂指挥,我们已经搭好五处帐篷,每个可以容纳三十人。”
舵头费停山道:“那可不够,咱们有五百人过来了。”
什长高兴滴说:“如此说来,倒是让人安心了。太好了。”
唐从容对什长说:“这位是渔家子弟,这是洪芽儿,是这支队伍的头领,后面还有上百男丁,两百妇人,两百稚童。”
接着唐从容对洪芽儿说:“这位是丁什长,丁聪,你们一会有不明白的,可以和丁什长问话。丁什长,先安排他们到一个帐篷去安歇。咱们柴火不多,帐篷里面能够保住温热。”
说话间,丁聪丁什长带着洪雅在一行队伍,帮着厨头把饭食,搬到最近的一处帐篷,撩开帐篷的大门,里面有一张大的案几,别的什么都没有,帐篷顶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四周还放着四只油灯座子,每个油灯有四个小灯碗,丁聪丁什长走进帐篷,寻了一根草径,把四盏油座子共16盏油灯,都点亮了。
然后喊道:“厨头!”
厨头大怒:“丁聪,我是有名字的,你我是平级,你要是不会说话,我教你说话,要是教不会,我就不给你们饭了。”
那丁聪哈哈笑起来:“好你个祝麻子,玄义卫烧火,你个厨子长脸了不是。告诉你,老子现在也升级了,瞧见没有,洪伢子,左近渔村的细仔,这里,有三十个,后面还有一百个,还有两百个妇人,两百童子,你说,我该升到什么阶级?”
厨头祝麻子惊奇道:“嗷,这么说,我们还要至少做五百人的伙食,那是跟玄义号差不多的人呢。乖乖,真能干呀。”
丁聪得以地说:“这都是舵头费停山他们干得漂亮,我沾光了。”
厨头祝麻子让手下打开桶盖,他自己走到洪伢子身前,摸了摸洪伢子露出的颧骨,又摸了摸胸口的肋骨:“也是个苦命的娃子,有多久没吃饭了?”
洪伢子咧开嘴,不好意思地说:“我家七天除了水和树叶子,就没有见过一粒米;我们村里,有一旬没吃过饭的。让祝大爷见笑了......”
厨头祝麻子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说的,我都经过,现在,别担心,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喝的。”
说罢,厨头祝麻子拍拍手,高声说:“尔等听着,若是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地,今天早上这顿饭,不能吃饼,你们坐前,都有一个瓷碗拿,先喝一晚温热的甜水,不拉、不吐、不疼、不闹的,才能喝一碗粥。饼子就不能吃了,将养至少两天,才能吃硬一点的食物,莫要自误呀。”
接着,厨头祝麻子对洪芽儿说:“你可知道这个道理?”
洪芽儿咽着口水:“小的明白,莫要撑坏了胃口,落下病根。”
厨头祝麻子说:“知道就好,你让人看好了。先去喝粥吧。”
洪芽儿说:“军爷,我想,操作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