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玄义号的宿命-血与火之歌，这是个陷阱

这时候瞭望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报告费大人，岸上靠近码头不足半里，发射九连环，发射九连环.....报告大人，海上，海上，好多九连环，起码有二十艘以上......”

费停山对杨毓秀说：“杨部长，您听到了吗，再等一会，你们想走，也会走不了的。米三妹，我命令你，立刻带杨部长撤离。”

米三妹擦了擦眼角：“遵命，杨部长，请跟我来吧。”

杨毓秀还有些犹豫，费停山看出来了，就说：“杨部长，你们撤离了，我们才能更好专心与蒙元决战，再说，上人已经带我们创造了那么多奇迹，也许还会有奇迹。”

杨毓秀解下一块玉佩，塞给费停山：“大恩不言谢，我到鹰嘴岩，等你们的好消息。”

这时候，米四妹一阵风一样闯了进来：“费叔，我们回来了。”

米三妹惊喜地叫道：“四妹！”

四妹一把扑进三妹的怀里：“姐~~~~”

三妹拍打这四妹的背：“好了，乖，有事做呢。”

宋庆也打招呼说：“杨部长、费叔。”

亲卫青伢子此时也跑进来：“费大人，我们击毁了后船舢板，但是测水深的碇工已经已经被射死两名，我们没有测深的碇工了，现在我们只能硬闯。”

这里要稍稍解释一下状况，才能更好理解发生的事情和危机程度：

玄义号现在是通过海水涨潮的时机，闯入浅水湾，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玄义号自身吃水深度约有七八尺，也就是玄义号在水线一下，还有两米略多的船体浸在海水以下，浅水湾之所以是浅水湾，是因为退潮的时候，这里的水很浅，也许一两尺，也许两三尺，跟季节和海浪变化有关，所以实际上不能通行海船，只能容纳一些非常小的舢板通行，而涨潮的时候，最大潮差，就是涨潮水位和退潮水位之差约在三米左右，因为这个也是变化的，玄义号利用这种情况，在几乎最高水位时候强行进入浅水湾，这时候，船底距离海底的乱石滩，可能一两尺，也可能三四尺，就是不到一米的高度吃水冗余，就是富裕程度。

海水和海风会让船摇晃，不仅会有左右摇晃，也会有前后的摇晃，这样就导致了船底相对于海底的起伏，这种起伏的力量很大，如果船底和礁石之间空间富裕程度太小，如果木头的船底与石头碰撞，船板会被撞破，就可能漏水，船一旦漏水，浮力会对应减小，这样会进一步加剧船的下沉，最终让船底坐沉在海底礁石上，而船体的被海量推动的力量并不会因此就消失，会继续推动船体与海底礁石的相对运动和损伤，如果损坏管理人员——就是堵漏和淘海水的人速度股不够，船就会持续下沉，直到坐沉海底。

涨潮可利用的时间是有限度的，必须让船底距离海底的高度，超过海浪摇晃导致船底起伏也不会触碰礁石，一般也就一个多小时，因此，真正可以安全利用强渡的时间，与海底到船底之间可以利用的安全高度时间有关，此前玄义号进入浅水湾觉得还不错，有一个原因，就是玄义号的物资几乎消耗空了，人员也有不少减员，载重至少减少了一半，吃水减少三尺有余，这样玄义号进入浅水湾看起来从容不少；后来则将大量人员撤换到陆地进行运输保卫和传送重要物资的工作中，玄义号进一步减少了人员，所以吃水减少了接近四尺，所有这些工作，让玄义号的人员觉得似乎很轻松，但是费停山是舵头，就是掌舵的负责人，对于海船行船水文和载重情况极为了解，这种不正常的轻载状况，如果玄义号正常补充了物资，会立刻翻转，以玄义号的情况，等待离开浅水湾的时候，吃水会回到正常吃水深度，但是退潮的时候，海水高度则会下降，运转和操纵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关于碇工的作用和测深是这样的，碇工的作用，不仅仅是抛锚和起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船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来作这个工作，蒙古大汗忽必烈的暗卫哈丹巴特尔伪装混入宋军水军，就成为一个碇工，因为碇工首先必须有很大的力气，否则难以拖动碇石，那还怎么操作船锚呢？

除此之外，碇工在浅水区航行，往往还要测量水深，为什么呢？海船上的瞭望哨叫做梢丁，梢丁可以看到海船距离陆地的距离有多远，但是这并不能保证船不会碰到海底的礁石，特别是海面看不到的暗礁。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在船航行的时候，用竹竿插入海水中，探测船底距离海底究竟有多深，话是这么个话，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碇工要做的，其实是探测船的甲板距离测海竿到海底的长度有多远，因为甲板到船底的距离是个固定的数值，然后减去船舶吃水的深度，看看剩下的长度，是不是够安全距离，比如三尺以上。

要把竹竿插入海水，竹竿往往有十多尺长，直径两寸许，提起竹竿要很大力气以外，海船本身往往还有水流和乱流干扰，竹竿要垂直插入海水才能准确测量水深，海船行走的时候，碇工测量水深往往采用把竹竿向前迎着前进的方向，插入水中，趁势向下探，，竹竿逐渐立直，探海深度碇工很容易通过手把竹竿的位置，来了解到底海底有多深，如果竹竿放完，还没有探到底，说明水深富裕，反之，则可能比较危险。

碇工探测水深，需要在船头或者船舷侧，而很少会在船尾，船头测深，因为测量以后，船底龙骨会经行，如果有危险，可以稍稍提前预警；有的船则是头尾两头翘，船底最深处可能在船中间某处，这个时候相应位置船舷测深就比较准，不过如果这个时候测出来有问题，也晚了。所以在船头测量水深是最经常的，只要把测深长度留足，船头照样可以测出安全深度。

原本玄义号前面就是船头方向是渔船，后面不远处则进行灯火管制，安排了一艘舢板，作为后卫预警和保卫用途，结果后卫舢板被蒙元的超级间谍哈丹巴特尔等三个极为熟悉宋军的家伙算计了，派出水鬼，也就是潜水兵，想办法击杀了后卫舢板的宋兵，打算关键时刻对玄义号下手，这个过程中，因为玄义号的士兵其实已经连续战斗，几乎没有有效的休息，竟然没有发出警报就真的被哈丹巴特尔的水鬼队连锅端了。

玄义号被炜杰师傅发现不对，要求立刻撤出浅水滩，哈丹巴特尔的水鬼队虽然夺取了后卫舢板，但是因为事出紧急，并且必须保持静默，并没有机会审讯出玄义号和后卫舢板的联络暗号，所以对玄义号并不明显的信号，没有发生注意。

后卫舢板对玄义号的联络暗号的回应方法，是用气死风灯，裹上牛皮筒子，只在光线放射方位，做了个一个一尺来长阔三寸的竹筒子，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光线只在竹筒子指向的方向上，有人能够看见，而且明灭的规则也是有暗语的。

哈丹巴特尔的水鬼队抢夺了后卫舢板，因为并没有发出明显声音，所以不免松懈，他们换上汉人的服装，黑夜里面很难暴露，但是定向闪光密码的认知缺陷，暴露了他们。

这也引起了费停山的警觉，让他意识到对手的强大和隐蔽，玄义号在海上大鸣大放，有虚张声势的意思，因为玄义水军势力实在太单薄了，而物资耗尽的玄义号，失去船帆的玄义号，说是一个活棺材也差不多，玄义号的战绩过于辉煌，但是都是用宋元两军根本不熟悉的武器和战法，它打的也太快了，并不足以真正让人真正敬畏甚至颤栗，就有点像今天的人拿着冲锋枪到宋朝的战场，在突突完虐了一堆刀盾士兵以后，另一堆没有亲眼见到冲锋枪团灭刀盾兵的士兵过来，他们仍然只会嘲笑冲锋枪——不能砍、不能劈、不能刺——真是个囊货！而不会心生畏惧！

于是费停山命令青伢子准备三支火夜叉直接击杀焚毁后卫舢板——那是敌人！也只能这样血拼了。

费停山的决定奏效了，不过超级间谍的水鬼战队，也不是吃素的，在火夜叉袭杀之前，射杀了玄义号两个可以测水深的碇工，现在的局面是，玄义号失去了有经验的碇工，有没有后卫舢板的引导，他们已经没有能力自己测深保障在足够深度的水道撤退，最多是目测方向，强行向外撤入大海，而这种情况下，玄义号有很大几率与不明航道的礁石发生碰撞，结果根本不可预料。

费停山明白了：“我们遇到的是陷阱，陷阱后面，是围猎。”

宋庆道：“费大人，我留下！”

费停山说：

“废什么话呢，我们老兄弟还没死光呢。

带上杨部长，立刻放吊无影舟下船。

我们的船刚刚补给不到一万斤的东西，吃水增加有限，想要留下我们，那要看看草原的狼厉害，还是我们中原的虎能干，鹿死谁手，还没有分胜负呢！

对了，到安全地方，给上人发个电报，玄义号，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