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昊赶紧放下竹筐上前查看。“怎么了?摔哪了?”
柳叶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只好揉着屁股继续坐在地上,呻吟道:“没事没事,摔了一跤。哎呦,痛死我了。”
“噗嗤”轻风看着柳叶扭曲着脸痛得直吸气,忍不住笑道:“该,谁叫你不好好走路的,让你嘚瑟。”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寒,接触到自家主子冰冷的眼神,悻悻地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司徒昊蹲下身来,一边查看柳叶有没有摔伤腿,一边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摔狠了,痛,坐坐缓一下就好了。”柳叶有些窘迫,缩了缩被司徒昊抓着的脚。突然身体凌空,柳叶不由自主地“啊”的叫出声来。司徒昊竟然一声不吭地给她来了个公主抱。
“喂,喂,喂,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惊慌失措的柳叶一阵挣扎,呲溜一下就挣脱下来,站在一边假借拍打身上泥土的机会掩饰尴尬。前世今生除了前世的老爹,还没被其他男人抱过,忽然来这么一下,还是个超级大帅哥,心都要跳出来了,说不出是害羞还是害怕。
手上一轻的司徒昊看都不看柳叶一眼,抬脚就往前走去。
轻风默默地拎起司徒昊丢下的竹筐,就要往自己的那根木棍扁担上套。自家主人第一次抱了个女的,还吃了鳖,这时候的轻风巴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把那竹筐给我。”柳叶出声拦住了轻风的动作。
“这……”轻风看看竹筐,看看柳叶,又看看走在前面头都不回的司徒昊,不知道该怎么办。
“给我。”柳叶上前几步,夺过竹筐,一把提起,发现拎不动,冲着前面的司徒昊大声喊道:“喂,小昊子,快来帮我抬一下,我一个人拎不动。”
“……”刚挑起扁担准备走的轻风一个踉跄,差点连人带筐摔倒在地。小……小昊子,我滴个天呐,柳姑娘果然彪悍,非吾辈能比拟的。更让轻风吃惊的是,自家主子竟然真的走回来帮着柳叶一起抬竹筐。完了完了,主子对关系最好的几个表小姐都没这么放纵过,竟然还说自己对柳姑娘没那意思,骗鬼呢。可是柳姑娘这年纪也太小了点,不能立马迎进王府啊。
不提自顾自在一边天人交战的轻风。当事人柳叶和司徒昊早已经一起抬着一个小小的竹筐走远了,只是一人是明目张胆地笑开了花,一人是偷偷地微翘嘴角而已。
等到把所有的酒坛子都装满桑葚,又来不及赶回清河县去了。没办法,当然只能再留宿一晚了。
静寂的夜空,一弯明月穿梭于云层间,几颗调皮的星星互相眨着眼睛嬉戏,月光下,露台上,一身深色衣衫的司徒昊躺在竹摇椅上,身体随着摇椅的摇动一晃一晃的,椅上的人微闭着眼睛,面色柔和,似是睡着了一般。扇面般的睫毛,笔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红唇。柳叶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盛世容颜,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怕破坏了这难得的美景。
“看够了没有?”摇椅上的人依旧闭着眼,声音却这么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哦,公子您醒着啊,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不敢上前打扰。”柳叶讪讪一笑,恭敬地走上前来,把一盘子切好的西瓜放在摇椅旁的小桌上,退到一旁站好。
“别学轻风那一套,你不合适。”司徒昊姿势不变,依旧是轻飘飘的声音跟柳叶说话。
“啊?”
“你不是下人,也没有半点恭敬之心,何必为难自己。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尊卑观念。”司徒昊半撑着身子,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向柳叶。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柳叶不再拘束,拉过一把椅子,隔着小桌子,坐在司徒昊对面,“我自幼散漫惯了,芸娘教了我很多规矩,可我就是做不来,每次礼仪课,都把芸娘气得不轻。”
“你这样挺好,很真实,不像别的女人,当面恭敬亲和,背后却能毫不犹豫地捅你刀子。”
“听你那语气,貌似对女人怨念极深啊。”柳叶拿手臂支着头,笑问司徒昊,满眼八卦之色。
司徒昊躺回摇椅上,微闭了闭眼,说道:“我母亲就是被一群所谓的姐妹陷害至死的。”
“……”柳叶收回手臂,端端正正地坐好,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司徒昊没有回应,只是依旧摇着摇椅,望着头顶深不见底的夜空。柳叶也没再说话,单手支头,陪着看星星。
一刻钟后,柳叶已经从单手支头变成了趴俯在桌子上了,司徒昊还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沉默。无聊地换只手臂趴着,面对着司徒昊,无话找话:“小昊子,你这到底是怎么长的?咋能长这么漂亮呢,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我长得像我母妃……”
柳叶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母妃?”
说漏嘴的司徒昊无奈坐起来,正色道:“当今圣上是我父皇,我母妃是娴妃,死后追封为皇贵妃。荣宠一时,却也只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那,我……我现在应该是大礼参拜,还是夺路而逃?你会不会杀人灭口?”惊愕过后的柳叶坐在椅子上,屁股扭来扭曲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装模作样,其实没一点害怕惶恐之色的柳叶,司徒昊不由得嘴角一翘,道:“你这丫头,就知道你不知尊卑,别装模作样的了。”
“谁说我不知尊卑了,只是一个人尊贵与否,不在于这个人的身份,而在于他的品行,在于他是否在能力范围内实现了他人生的价值。”
“你……这样的话,不准对外去说。后半句还行,前半句……说出去了会遭祸的,你还小,不知道身份地位代表着什么。”司徒昊说着,伸手摸了摸柳叶的头。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清。”柳叶立马跳了起来,指责司徒昊。自己好歹活了两世,竟然被个十七岁的小毛孩摸头。
“真是的,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柳叶转身欲走。真是,虽然在知道他姓司徒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可如今证实了身份,还是很害怕啊,不知道日后该如何相处,继续当朋友?不妥当,当个王子供着?变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