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你带一个小队的士兵进入军堡仔细搜索一番,不要漏掉任何一个角落,确保没有危险。”
“罗恩,带着你的哨骑往东十英里哨探,遇有敌情立刻返回,若无敌情,继续往东哨探五英里。”
“其他人原地休息,一会儿进驻塔尔堡。”
塔尔堡西侧的大道上,亚特送走了领路的人,对着身边的几个军官一一下达命令后朝着军堡旁的一个座小山坡走去。
“军士长,你看这个地方适合防守吗?”亚特对跟着爬上小山坡的安格斯问道。
安格斯环视了一圈四周,并没有直接回答亚特的提问,“我若是施瓦本军队的南线指挥官,肯定会占领格拉鲁郡,因为这个郡的地势比其它地方要高得多,只要占领了格拉鲁郡,就能集结军队俯冲直下自南向北一举攻占敌国边境各地。但是也正因为这里地势高,从施瓦本进攻这里需要携带大量粮食辎重翻山越岭,这样的地形不适合大量军队的行军作战,所以我觉得不会有大股的军队攻击这里。”
安格斯顿了顿,指着马车道往东延伸的位置,“若是真有军队进攻格拉鲁郡,我猜最有可能从这里进来,因为这条马车道是通往格拉鲁郡城最近的道路,行军打仗不是贸易经商,能够直抵要害的时候,敌人是不会从更远更崎岖的南方山区绕道进入格拉鲁郡腹地。所以呀,亚特大人,你是真的想打仗呀!选了这么个地方~这里前后都没有村堡庄园作为支撑,一旦被围城,连个前来解围的援兵都没有。人少了守不住,人多了养不起,被围了不好救,所以赫瑞思子爵才会宁愿放弃这个咽喉要塞,也不在这里派驻一兵一卒。你倒是真的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亚特不停地点头赞同安格斯的观点。
“军士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地方能否守得住?”亚特再次追问。
安格斯略加思索,答道:“守得住,但是你不一定守得起。”
亚特来了兴致,“你能说详细点吗?”
安格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想要守住这座军堡要冲必须满足三条,第一,你有足够的能力将眼前的塔尔堡修缮并加固,至少要能经受得住敌人重型投石机抛射出的巨石和攻城锤的重击;第二,你要能在塔尔堡周边建立哨塔和候台,当塔尔堡受到强攻之时,你必须有支撑和支援力量。来时的路上我已经看到了两座坍塌的候台,我猜塔尔堡往前走还有其它哨塔;其三,堡中必须储备足够的粮食饮水和武器辎重,尤其是粮食和城防急需的擂石滚木和火油弓箭。满足了这三个条件,在这么个狭窄的地方,你肯定能守住。不过赫瑞思子爵举全郡之力尚且不能满足这三点,你能满足吗?退一步讲,你若真的做到了这三点,我想到时候敌人就不会从塔尔堡这儿进攻了,与其在这儿用士兵性命填坑,敌人不如辛苦些绕道南方山区而行,那个时候你劳神费力打造的坚墙堡垒就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要塞,你建立功勋的愿望就落空了,这里不是你的封地,将来也不可能封给一个见习骑士,,宫廷或许会因为你修复了一座废弃军堡而嘉奖你,但是你终究只是给他人造了安乐窝。除非你根本没有打算死守这里.....”
说到这儿,安格斯停了下来转头盯着亚特,问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死守这里对不对???你是想以此为据点主动进攻!!!”
亚特看着安格斯的眼睛,没有否认。
“你疯了吗?就你手下这点人,防守这个军堡还略有胜算,若是想主动出击......”安格斯当真以为亚特疯了。
亚特盯着安格斯焦急的表情,笑道:“我还没有愚蠢到带着这么几个人大张旗鼓地攻打施瓦本军队和要塞。”
听了亚特还算冷静的话,安格斯舒了一口气,道:“你是打算去袭击他们的零星据点和后方辎重线?就像我们在圣地时那些异教徒对我们所做的那样?”
亚特转身看着通往施瓦本边境的马车道,“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带着这么多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可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宫廷守住一个废弃的军堡。这是最好的时机,从格拉鲁往东俯冲而下就是施瓦本西南最肥沃的良田沃土和军队的重要辎重补给线,那里不仅仅有富饶的村镇,更有战争所需的粮饷物资源源不断地经过,那些忙于准备攻占勃艮第伯国北方富庶之地的施瓦本军队一时半会还不会想到兔子也敢咬雄鹰。这样做不算光彩,但是却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安格斯细细品味亚特的话,脸上僵硬的表情慢慢舒展开,理会亚特战术的他笑了一下,兴奋道:“那我们可就有事情做了!说不定一场战争下来,大家都能变成富人。”安格斯摩拳擦掌。
…………
两人又站在小山坡上观测了一下军堡及四周,粗略讨论了一下塔尔堡的防御问题。
过了一会儿奥多来报军堡中一切正常,亚特回到大队中,叫过几个军官命令道:
“巴斯,把你的小队分成两组,一组占据周边小山坡放哨,另一组去沿着马车道巡逻,不用走太远,东西两英里范围内即可。”
“奥多,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军堡,把军堡收拾一番,争取今晚让大家头上能有片遮风避雨的屋顶,然后立刻着手修缮塔尔堡~”
“是!”
“是!大人。”
奥多和巴斯两人领命各自行动起来。
亚特和安格斯又围着塔尔堡转了一圈,察看了军堡的条石墙基和坍塌的几处外墙,塔尔堡的墙基还很完整坚固,坍塌的几处外墙也不是人为损坏的,只是年久失修后的自然垮塌;损坏最严重的是塔尔堡的堡门,这座堡门不知什么原因,被人为的破坏过,两扇橡木做的巨门被拆得七零八落,巨门上的所有铆钉和铁条框全都被撬走,就连巨门的木料也被来往行人和猎户用手斧一点点砍下做了生火做饭的柴薪,两扇木门已经没有办法重新安插到军堡门洞上的卡槽之中。
安格斯抽出后背上的战斧,甩手砍到地上腐朽的巨门上,巨门一下子被砍下一大块,安格斯拿起一块捏成了粉渣,道:“亚特大人,这个堡门怕是最难修复的,一时间上哪儿去找这么高大的橡木,就算找到了,要做成两扇巨门又得耗费多少时间精力~”
亚特不是工匠,一时也没有办法,看了一眼摇头道:“一会儿让木匠过来瞧瞧吧,看能否找到替代的法子,先进去看看……”
…………
“走,进去看看,说不定这里面还能找到前人埋藏的宝物,我在做行商学徒时听过这样的传奇故事。”斯宾塞说罢就提着一把铁锹带头钻进了塔尔堡内堡,身后几个战俘劳役纷纷拿着树枝赶制的扫帚跟了进去,随后内堡中就传来了铁锹挖土的声音。
“辎重官,奥多大人让我们来这里将内堡清扫出来,我们在这里寻宝不好吧?”一个胆小的劳役紧张地看着外面,侧身对斯宾塞说道。
斯宾塞催促几个战俘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转过头对胆小的劳役说道:“你懂什么?我这也是在清扫内堡,我要确保这里没有任何蛇虫鼠蚁。”
说着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将铁锹扔给胆小的劳役,命令道:“你来,继续挖~”
寻了好半天,除了一些烂陶碎瓦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斯宾塞扔掉手中的碎瓦片悻悻地对几个劳役说道:“行了行了,都TM别围着看了,赶紧抓紧时间干活吧,把内堡清扫出来,我们从哨塔开始清扫。”斯宾塞扛着一根枯树枝沿着内堡楼梯往上走去……
内堡外另一侧,十几个农兵正在劳役的帮助下用堡内割下的杂草和枯枝给外墙根下的几间破旧木屋搭建屋顶、修补破洞,让屋子尽可能遮风挡雨,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们都将住在这些木屋之中。
外堡破损处,亚特和奥多几人正在仔细勘察,外墙破损处多为木石混合结构,这样的破损不是堆几块条石就能补上的。
奥多看着后墙处一个五英尺宽的缺口犯了难,“大人,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修复堡墙的难度,这些木石混合的筑墙方法我们都不会呀。”
“你这几天组织士兵和劳役把外墙能够修缮的地方尽可能的修缮好,那些实在完成不了的地方就等老管家随商队来了塔尔堡再说,他是建筑匠师出身,这些问题难不倒他。”亚特胸有成竹地说道。
奥多恍然,“对呀,老管家是建筑匠师出身,修复堡墙堡垒对他来说只是简单的小事而已。”
“嗯,不过你们不能坐等老管家来指挥修缮,商队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到这儿。我们必须先保证塔尔堡的基本防御能力,那些暂时无法完全修复的破损处也要用结实的木料暂时封住。”
“是,我马上去安排人开始修缮。”
木堡正门处,图巴带着手下士兵和几个劳役在堡门前空地中用木棍画了一个长约三十英尺,宽约二十英尺的框,他们打算将框中的泥土全部挖空,形成一个十英尺深的坑,到时候将有一架木板桥架设在坑道上方供行人马车进出,挖出的泥土合着堡中的杂木和碎石将堆在堡门门洞中,将门洞封堵住,只留下一个横竖十英尺可供车马进出的出口,而那两扇巨门也将被木匠削去腐朽的部分改成一道能挡住出口的小堡门,遇有敌情就撤掉木桥、安上堡门。这也是权宜之计,反正亚特也没打算死守这里。
众人正在军堡中忙碌的时候,罗恩带着哨骑队的三个骑兵回了塔尔堡。
“罗恩,怎么去了一个上午才回来,前方是否有敌情?”
罗恩将战马交给杰森,抹了一把满脸的尘土,答道:“老爷,前方十五英里内没有敌情,我们又往前哨探了五英里到了山区和平原的交界地带,我带着雷德悄悄摸到了一处废弃的哨塔中,在哨塔里面发现了有少量军队驻扎过的痕迹,但是周边没有敌军踪影,哨塔再往前就有零散的村落了,我们担心暴露就没有继续哨探。”
亚特仔细听过,吩咐道:“以后不要冒冒失失地擅自行动,若是哨塔中真的有敌军驻守,你们很有可能会暴露,一旦被敌人察觉到我们进驻了塔尔堡立刻起兵攻打,我的所有计划都落空了。”
罗恩只是单纯的想替亚特打探到有价值的情报,确实没有顾虑太多,此时被亚特训斥,心中有些委屈。
亚特见罗恩有些失落,安慰道:“行了,你们做的也不错,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下去跟着奥多去格拉鲁城中找赫瑞思大人催促承诺拨付给我们的物资。”
罗恩离开后,亚特对安格斯吩咐道:“军士长,一会儿你带几个农兵去马车道上设置一个临时哨卡,从今天开始,这条马车道上不允许任何人从这里来往勃艮第和施瓦本,以防敌人过早知道塔尔堡有军队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