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尘拎着来琼浆梅酒来到绮陌房里。
“白日里没来得及与你畅饮,便想着将酒给你拿来。天山雪莲千年一支,莫要浪费了。”
绮陌收拾着行李,看都不看地说道,“天山雪莲有愈合生养之效,成染应该更需要它。”
“你收拾行李,是要出门吗?”
“人界本就没有我的家,到哪都是漂泊,怎么是出门呢?”
“打算去哪?”
“羲和,北之默今世生在羲和。”
“命簿已改,你还放心不下吗?”
绮陌绕过他,将床上的命簿放入乾坤袋,“你倒是提醒了我,这命簿可不能忘了带。”
寂尘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你去了又有何用?你没了干支笔,便不能再改他的命,若再逆天而行卷入他的命中,只怕你自己的命格也会随之发生巨变。”
天女之命本就属五行之外,不受人力所控,若真因为了他人改命而乱了命格,纵是天帝也无能为力。
“北之默因你而受入世之苦,你却毫不在意吗!”绮陌抬头质问他,“人人都说你们少年相识,生死之交,如今他因你在这轮回之中苦苦挣扎,你可为他做过什么?他是北茫之地未来之主,天界的栋梁之材,天之骄子,却在人间受尽屈辱,你的良心如此安宁吗?”
“你也知我与他是生死之交,我怎会不替他担心?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辈吗!”
“你不是吗?”
“白绮陌!”寂尘几乎是从牙缝里将这三个字挤出。
“我当堂堂魔界少君与我如此厮混早就忘了我天家之姓呢!你也知道我姓白啊?那你应当记得我父帝白泽曾将你们魔界打的屁滚尿流吧,怎么,如今魔界刚刚喘过气来,便忍不住要雪耻了?”
绮陌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先是令我天界栋梁重伤被贬下界,再是与上溪联姻,如今又要联合我唱一出好戏……只当个少君,真是委屈你了。不过话说回来,前魔君已故五百余年,你作为他的亲生儿子却迟迟未能登上君主之位,可是因为品行难以服众?”
“你当我与你牵扯只为了魔界是吗?”
“不。我白绮陌天生丽质,才貌双全,要地位有地位,要能力有能力,你当然心悦于我。更何况我们还被鸳鸯簪绑着宿世之缘,如此送上门的一段情缘你当然不会拒绝。”
寂尘被她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若无事,便可回了。”
“好,好,好。”寂尘深吸一口气,“算我自找无趣!”
他今夜来此,本是想向她解释成染的那个吻,却没想到她的火气如此之大。
他怕她误会才想来解释,担心她才想拦着她,一片好心却被弃之如敝履,满心情谊却被当做谋求算计。
她是天之娇女,她骄傲,他还骄傲呢!都是锦绣堆儿里被宠大的,若非喜欢之至,谁愿去讨好于人?他将这颗无比尊贵的心捧至她眼前,她却看都不看便扔了,还要嫌弃的说一句血腥。
绮陌本就心里不痛快,如今又与他争吵一番,更是心烦之至。拿过他送来的那坛琼浆梅酒便去了成染房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有空来?”
“既我的狐狸咬了你,我便应当过来瞧瞧你。”绮陌将酒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这是掺了天山雪莲的梅酒,以琼浆玉露入料,味道宜人又能滋补疗伤,我今日得了一坛,便给你送了过来。”
成染也不客气,端起坛子就为自己倒了一杯,“你这又是送簪子又是送美酒的,我却一份回礼也没有,倒是显得我吝啬了。”
“怎么没有?”
“嗯?”
“今日你送了我一出好戏。”
成染稍怔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场好戏,你可还喜欢?”
绮陌点点头,“还算惊喜,只是怕你太过入戏。”
“你我既是彼此的看客,又是同在戏中之人,有什么区别呢?你说我太过入戏,却将自己深陷其中。”成染摇头笑道,“这男女情爱之事本就变幻无常,不靠谱的很,他前一刻还在与你做戏,后一刻便进入我的戏中,啧啧,这就是你说的人心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