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公公,陛下此刻突然召我觐见,所谓何事?”
前往女帝寝殿的路上,李然忍不住问向旁边的传令太监。
“这咱家就不清楚了,不过啊,依咱家看,像李侍郎您这种天降之才,人中龙凤,陛下召见你,铁定是大好事啊。”那邱公公一脸献媚的道。
“公公过奖了,以后还要劳烦邱公公多多提携才是呢。”
李然满面春风,一脸谦虚的道。
他很明白一个道理,越是现在人人夸,人人捧的时候,越应该圆滑处事,滴水不漏,因为你在天上飞的时候,很多人在地下可是羡慕嫉妒得很,巴不得抓到你的小辫子,一把揪下来,然后踩上一万只香港臭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正所谓,飞得越高,跌得越惨呐。
而且,别看这位邱公公个头矮小,他可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在玄月女帝还是公主的时候,就是后者的随侍太监,如今奴随主贵,在内宫中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仅次于东厂的两位总管。
“李侍郎太抬举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只知尽心尽责为圣上办事,哪有什么资格提携别人。”邱公公笑道。
“邱公公说得是啊,说起来咱们都是为圣上效忠,为朝廷效力,不分彼此,不分彼此嘛。”
李然也是一脸自然的笑道。
邱公公打着“哈哈”,忍不住多打量了这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眼,心想这刘总管看人是真的准啊,这小子可是天生的官相啊。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很快到达了女帝的寝宫,神女殿。
“李侍郎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邱公公道。
“有劳了。”李然道。
李然认真端详了一下这座皇城最大的宫殿,那叫一个气势恢弘,雕梁画栋,仿若云顶仙宫一般,给人一种天然的敬畏感。
“什么时候老子也能在这种地方,睡个懒觉就好了,然后再找一个器大活好……啊呸!凶大活好的妹子……嚯,人生,夫复何求啊。”
李然正浮想联翩呢,一个让人不愉快的身影,从门口走了出来。
周围的侍卫、太监一见这个身影,纷纷躬身行礼:“魏督主。”
不错,此人正是除了谢欢以外,让李然最不爽的小白脸,虹影坊督主,魏语虹。
主要是这小子长得实在太水灵,让他见一次,浑身不爽一次。
不过嘛,今天的魏督主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只见他脸颊微红,神色有几分狼狈,还略有些衣衫不整,连官帽都歪了,一副“小受”的样子,丝毫不像他平时玉树临风,盛气凌人的样子啊。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难不成这小白脸,被里面那位天女大人,给……那个了?
多年的赛车手经验,让李然立马联想到了这一点。
这可不是他思想污啊,细想一下,这玄月女帝,五官底子就不必说了,偏偏人家保养得极好,皮肤身材简直不比几个女儿差啊,最关键的是,她久居空巢多年,又正是三十五六的年龄,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啊……
前世地球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什么的不记得了。
“魏督主。”李然想了想,还是主动打了声招呼。
魏语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整理了一下官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匆匆而去。
“狗日的,官架子倒是挺大的啊。”
李然心里吐槽道。
“李侍郎,陛下宣你进殿了。”
邱公公出来禀报道。
“是。”李然连忙跟了进去。
眼前是一方金碧辉煌的华美龙榻,显得霸气而庄严,然而这龙塌的四周,却挂着晕红的幔帐,上面点缀着灵动温婉的刺绣,再加上四周香气袭人,让人又有一种女子香闺的错觉。
“臣李然,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天福永享。”
在这位帝国最大的真命天女面前,纵然闷骚轻佻如他,此刻也是一脸肃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平身吧。”
帘帐之后,女帝的声音跟今日朝会时相比,显得有些漂浮,有气无力,仿佛大病过一场。
卧槽,难道我刚才的骚猜想是真的?
这女帝真的跟姓魏的……
狗日的,连天子都敢上,这魏语虹还是牛逼啊。
李然心中暗自惊叹。
“李然啊,朕早就想再见见你了。”女帝的声音再次传出:“那日拜神祭,你在神武门广场前,被奸人指认,朕在宫中,亦是时刻关注着一切,你可知,朕为何不出手救你么?”
听了这话,李然心中一震,随即毫不犹豫的将话题抛了回去:“臣愚昧,不解圣意。”
“你懂,你跟你爹不一样,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懂。”女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罢了,还是朕来说吧。”
“那日你被人指控,身陷囹圄,就算对方证据不足,有构陷的嫌疑,但如若你不能自证清白,设法逃过一劫的话,那么这样的你,对朕毫无用处,更加不是朕一直想要找的人,所以,朕绝不会救。”
女帝顿了顿,又道:“但如果证据确凿,你被人锤实抄袭的话,那么你便是欺君,便该死,朕同样不会救。”
“但如今,你做到了,完美的做到了,万人见证下,感应圣石,才气加身,如今的你,才是朕所需要的,你可懂这意思?”
尼玛!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太丧心病狂了!
总之一句话,我李然是否冤死,你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你都不会出手,如果侥幸活了下来,证明了自己,还可以当你的棋子,呵呵,果然是帝王之心,冰冷无情啊。
李然心中冷笑,一番思考后,表面上还是一脸恭敬的道:“臣,对此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真的么?”
女帝的声音充满了兴趣:“那不妨把你领会的那一半,说与朕听听。”
“是,陛下。”
李然抬起头,看着帘帐之后,那道模糊却风姿绰约的剪影,“臣所理解的是,圣纹石认可了臣的赤子之心与浅陋才华,这使得陛下或许对臣,也有了些许的赏识,至于……陛下后续想让臣为您如何效力,臣不敢想,更不该想,只顾忠心为国,死而后已便可。”
他说是一知半解,事实上,他如何不知道女帝的真正用意?
说白了,无非是看现在二公主带着一批武官凯旋回朝,跟以大公主为首的相党开始了新一轮的政治撕逼,而本来实力较弱,依附于她的刘良、魏如虹等人又趁机做大,伺机而动。
所以,作为帝国的最高掌权者,这场权利游戏的话事人,她不得不出来做点什么了。
其实从这些年来,玄月女帝的一系列新政,完全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她的政治智慧非常高明。
她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虚幻的天下大同,日和风清,而是两个字——
平衡。
只要维持平衡,她就永远掌控着游戏的至高法则,而没有一股势力能够突破上限,超脱这个法则。
如今平衡有崩塌的迹象,应该怎么做?
在李然看来,或许还是有很多种选择的,但这位玄月女帝的做法,则是最简单粗暴的——
她要扶持出一支没有任何政治污染,党派前科,只忠诚于自己的权利新贵!
很明显,她找到了,便是今时今日的李家!
所以,她调李道光入大理寺,御赐他李然一个文盲为进士出身,这一套操作足以说明,她至少已将他们李家当作人选之一了。
再后来,李然在圣纹石前,证明了自己,更是坚定了她的判断。
这也是她后来同意刘良等人的举荐,将李焕纳入先锋之选的真正考虑。
你看,在这人来人往的红尘俗世里,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没有前因后果的,看似繁花似锦,剖析开来,满满的全是私欲利益。
狼人杀高玩,伪心理学爱好者,李学士,又忍不住在心里“云哲学”了一番。
沉默。
空气很是沉默。
女帝愣了许久,感慨道:“李道光得子如此,真不知这庸碌的老实人,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啊。”
“李然啊李然,朕这辈子见过很多聪明人,但大多自命不凡,只有一个人,跟你一样……”
女帝语气怅然的道:“你们都会伪装自己的聪明与才华,然后在心里凝聚成一把利剑,待到时机成熟时,一剑封喉。”
听了这话,李然脸色一变,这他娘明显说的就是萧婉儿老爹,君帝慕容钰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比喻,要知道这家伙的内置属性,可是反贼,叛臣!
“陛下太过言重了,臣实属驽钝,若真要说过人之处……也唯有这一片忠心而已呐!”李然赶紧道。
“好啦好啦,朕也不激你了。”女帝笑了笑,沉默一秒,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对了,你对大公主怎么看?”
好家伙!这可是吃刀子的大问题啊,得好好想想!
李然沉吟了许久,道:“不敢有瞒陛下,拜神祭上臣被恶人陷害一事,让臣对大公主殿下有一些些的微辞,但臣衷心的认为,大公主绝对是当朝女之豪杰,精明强干,万中无一。”
他这番话,自问绝壁是满分了,大公主萧灵秋历来是女帝当作接班人培养的,就算前者私下会有些越界的举动,但只要不过分,女帝都还是能容忍的。
因此,女帝这么问他李然,肯定是想试探他对未来国之储君的心意。
李然甚至敢肯定,如果他刚才敢趁机乱说一通大公主的坏话,恐怕最好的结局便是流放塞外。
原因很简单,女帝绝对会在传位给萧灵秋之前,帮她洗清障碍,更何况,还是他李然这种所谓的天降奇才!
这一瞬,李然再次感受到了智商的宝贵。
果然,他猜对了。
“李然啊,你现在虽只是婉儿的准君侍郎,但在朕的心里,你的身份,已经八九不离十啦,来,走近一些,跟朕聊聊你家里的事情,一家人可不能老是聊严肃无趣的政事。”
女帝发出温柔的轻笑,李然听得出来,这种笑声,再没有了丝毫的戒备与试探。
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终于完全信任了自己。
“是,陛下。”
李然上前一步。
“呃......”
忽然,女帝口中发出一声的轻吟,紧接着,帘帐后的凤躯一颤,半躺了下去,隐隐约约的,帘帐中,一双雪白修长,皮肤细腻的长腿伸了出来。
“什么情况!?”
李然心中惊疑不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硬着头皮上前了一步。
这下算是明白了。
这的确是一条女人的腿。
卧槽!这可是女帝!
他猛然反应了过来!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李然心中震荡,想冲进帘幔里,心里又终究有些忌讳,而这时,他陡然发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发现,女帝身上有一种奇特的……
咳咳,怎么称呼好呢。
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