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干呕了几下,此时木夕暖眼眶盈盈泛着水汽,这副柔弱楚楚的样子,萧承衍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只好扶她去另一个屋里休息,不离开三夫人院里。
“萧承衍,我刚才瞧着,那些蛇好像都死在姐姐屋外的周围,其他屋子外面有发现蛇吗?”
萧承衍略一思索:“没有,只你看到的这些,其他地方还没发现有蛇。”
木夕暖心里的疑惑更甚,这些蛇,是有目的性地往三夫人屋子来的,并不去其他地方。三夫人屋里,必定有什么吸引了它们。与往日不同的只多了零陵花……这个零陵花……她一定要好好查查。
一直等到天亮,三夫人的棺椁送到了,青茗并着几个丫环将三夫人的遗体抬进棺椁之中。
三夫人只是一个妾室,她的丧仪不会在萧府正堂办理,所以棺椁是停放在三夫人院里的正厅之中,一应白幡装点都只限于三夫人院落一处。
木夕暖在旁屋略微小憩过,现在一心扑在三夫人的丧仪上。
其余的事许叔自会安排,青茗也打理着院里的事,三夫人生前待人宽厚,所以院里的这些丫环倒都十分感念,除了心里悲伤,手上的活干的一丝不差,也没人喊累。
木夕暖跪坐在三夫人的棺椁前,将自己作为三夫人的妹妹一般为其坐孝。
八夫人是最先来悼念三夫人的,她与三夫人素无口角之争,倒是也颇为感怀三夫人的离世,红了红眼眶,好似想到自己的处境。她为三夫人烧了些冥纸,难得的没有与木夕暖发生口角,静静地做了这一切后,就离开了。
张妈妈突然近前来,对木夕暖耳语道:“夫人,您特意交代了许叔和青茗暂时先不动三夫人屋里的东西,可刚才花房里来了一人,说是要换一批盆栽,丧仪期间不适合还放着那些娇艳的花。青茗得过您吩咐,并没表露什么,同意他换盆栽。那花匠挪走了庭院中的花后,又要往屋里搬花。青茗拦下了,说三夫人屋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能挪动,那花匠只得悻悻而归。老奴在一旁冷眼瞧着,那人欲言又止,搬不走屋里的盆栽,好似很忧心一般。”
“那边可还有再发现蛇出没?”
“不曾。”
“你且盯着那个花匠,另外再寻个老实的花匠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
木夕暖虽然人在此处守孝,却早已各处安排了人。她特意吩咐了青茗和张妈妈,两人一明一暗,好看看是否有蹊跷之处,尤其是对那两盆零陵花。若真是有人蓄意用某样东西放在三夫人屋里来吸引毒蛇过来的话,那么事后势必会尽快处理这样东西,否则留着那东西继续吸引蛇过来,就更让人怀疑了。没想到果然引出了可疑之人。
而凡涉及到花草,木夕暖不得不想到四夫人。四夫人是卖花女出身,上次游湖时与她聊了不少,看得出她十分懂花。利用某些花草的作用毒害三夫人也不是不可能,她现在人不能出自己的院落,不代表联络不到外头的人做事。所以木夕暖另安排了小香盯着四夫人处,看有没有人和府里其他人往来联系的。
三夫人过世这样的大事,就算大夫人和四夫人这样被禁足的,也被特赦过来悼念一番。许是要经过萧承衍首肯耽误了时间,大夫人和四夫人过来的晚些,巧的是,两人倒是一同来的。
木夕暖漠然地跪在那儿,机械般地往火盆里扔冥纸,当听到外头报是大夫人和四夫人来了时,她才微微欠身,但不行礼。
大夫人身份在前,先对三夫人棺椁鞠躬行礼,再让出一旁,换四夫人行礼。大夫人面色寻常,倒是淡定,而四夫人抹了抹眼泪,一副眼泪汪汪的悲切之态。
木夕暖冷眼瞧着她们俩,直想把她们瞧出个洞来,看看她们此时面对三夫人的棺椁,到底会想些什么。
当年大夫人害三夫人流产,并且致使三夫人永远没有生育能力。而四夫人,若这次的阴谋果真是她做的话,那么她就是杀害三夫人的凶手。
面前这两个女人,都是害惨过三夫人的人,若可以,她真想让她们以死谢罪在三夫人棺椁前!
在木夕暖面前,大夫人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做了,祭拜过三夫人后,就被晚杏扶着离开了。
大夫人果然是大夫人,段位自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左右她的事大家心里明白,她不管做什么,也没人信,她对死者不敬,萧承衍又不会拿她怎么样,何必做那番情态出来。这么想想,大夫人能特地来一趟,都算是给足三夫人面子了。
可四夫人却不能那么做,该装出一副什么样子出来还是要装的,又到木夕暖跟前,为三夫人撒了一捧冥纸,再掉几滴眼泪,算是完事。
木夕暖还不能露出对她的怀疑来,所以淡然面对她:“四夫人在百日祈福中还能特特出来悼念三夫人,实在有心了。我代姐姐谢过四夫人。”
四夫人也克制的很好,心里不知有多恨木夕暖,面上仍是一副痛心三夫人离世的模样:“九夫人言重了,不管多大的事,我都得放下来送送三夫人,这是应该的。”
木夕暖在心里冷笑,面上平静道:“听说百日祈福一日都不可中断,如今四夫人为了三夫人走出小佛堂,断了前几日的修行,回去岂不是要重头算起了?这便又耽误四夫人要晚出来几日,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四夫人脸色一沉,她若不特地说出来,没人会在意中不中断的问题,爷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可她现在说了,为表诚心,她就不得不再重新来过。
她心里气的要死,但在人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少不得会传到爷耳朵里去,于是恢复悲戚的模样道:“快别这么说,我是诚心祈福,多做几日才显诚心呢。且三夫人刚刚过世,我正好一并再为三夫人诵经超度。”
而后两人无话,四夫人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