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继续道:“不过再如何,爷终究还是发现了凤颜的不同,而凤颜,也在言行举止中暗示出,她对爷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她偷偷告诉我,那时她与欧阳挚已私定终身。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我与凤颜私交多年,算是熟悉她的性格。可是直到看到她这样对爷,我才觉得,她纵然明艳动人,却也是自私的。正是为了自己,她在两年里什么都不说出来,两头权衡。直到欧阳挚明确表示会娶她,她才彻底放弃爷。我真羡慕她的这个本事,我只要一个爷,却还得不到。”
若大夫人所言是事实,那么木心暖对萧凤颜这个女人,实在喜欢不起来,连画中的笑容,都显得十分卖弄。
木夕暖说:“萧承衍知道后,以他的为人,定然暴怒,萧凤颜又如何收场?”
大夫人哈哈一笑:“暴怒?是,他是暴怒了,可是你以为他怒了又能如何?凤颜平时总是在笑,总是一副开心悠哉的样子,她极少哭,可是她对着爷掉眼泪了。你想啊,那是多珍贵的眼泪啊,爷极少见她如此,还不得心疼地什么怒气都化开了?凤颜她说她有多爱多爱欧阳挚,正如爷多爱多爱她一样。她渴望嫁给欧阳挚渴望了三年,宓城城主夫人的位子,她梦寐以求。凤颜爱憎分明,爱了便异常浓烈,是爷所未见过。她若不嫁给欧阳挚,怕是此生都不得开心。就这样,爷心软了,爷妥协了。他希望凤颜快乐,幸福,他不能用自己的一番深情来拘着她。她郁郁寡欢,不是他想看到的。”
“就这样,萧凤颜成功嫁给了欧阳挚,而萧承衍也就这样放手了?”
“如今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怎么放手的,你该也猜得到。”
再不与宓城往来,欧阳挚和萧凤颜不得踏入安城,他也不再踏入宓城半步。并且,他自己还患上哮喘,想来那时定然好一阵自暴自弃,自此年年犯病,不得根治。
“不是说萧承衍的二伯也一力希望他和萧凤颜成亲的吗,萧凤颜如何劝动她父亲?”
“她父亲是极力反对,可是若凤颜以死相逼呢?”
木夕暖大骇:“她竟然用这种方式?”她爱欧阳挚至此?
“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她也是看准了他们会妥协。”
木夕暖静默了一会儿,平复了下情绪,道:“你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
大夫人说:“原本我看到爷一心只有凤颜一人,心里打了退堂鼓。凤颜这么美的女子,我如何比得过。如果他们成亲,我无话可说。可自从凤颜告诉我她喜欢上欧阳挚后,我便看到了希望。是凤颜不要他的,若他们不会在一起,那我就势在必得。我知道凤颜一旦打定主意要嫁给欧阳挚,便定要达到目的。所以我也不加入她和爷之间,只一心哄好老夫人。等凤颜的婚期定下后,我才不断地去安抚爷,借用老夫人的名义去照顾他。凤颜一早就知道我喜欢爷,有意促成。她出嫁前让爷承诺,不管如何,都让爷一定要保护我,不能伤害我分毫。为着这个承诺,爷一直对我容忍,不管我害他多少个孩子,他都不会对我怎么样。那是他对凤颜的承诺,你看,他如何对我容忍,便可见他对凤颜的爱有多深了。”
是,她见识到了。
若真是这个原因,萧承衍,你爱她爱的真的好深。而我,我以为你对我算是很好了,没想到,都未知是否及她的一半……
“她怎么没让萧承衍娶你为妻?”
“她倒是想,可是毕竟她伤害爷至深,不好再这般要求。而且……在爷的心里,他的妻子只可以是凤颜一个,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他为凤颜留的,没有人能取代。若非老夫人病危一定让他成家,他甚至可以一个女人都不要。”
纳妾都照萧凤颜的样子,妻位空悬只为她,一桩桩一件件,直叫木夕暖齿寒。
“为什么?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木夕暖问。
“因为我看出,你现在爱上爷了。以前你还不爱爷的时候,这些事对你来说毫无意义,那么我又何必跟你说这些。而你现在爱上爷了,知道这些事,你才能明白我心里的痛。我承认,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看你伤心难过,看你痛苦不堪,看你如何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可笑!我想报复你,你曾经如何气我,让我伤心煎熬的,我现在也让你尝尝。怎么样,滋味好受吗?现在你还会说我疯魔了吗?我一直都亲眼见证了爷对其他女人的深情,我也一直藏着这些隐情,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还能不疯魔吗?哈哈哈哈哈……”
看着大夫人凛然又哀戚的样子,木夕暖觉得自己或许也差不多了。她擦掉眼泪,是,她早已在不知不觉淌下了眼泪。
她站起身,身子微晃,一手支着桌子,好歹是站住了。
“如果你的事情说完了,我也该走了。”木夕暖道。
“我说完了,你要是回去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大可以再来问我。不过……你出去后,大概爷也该知道你来过我这儿的事了,到时他还会不会再让你见我,我也不好说。”
“这幅画,我想带走。”
大夫人感到很意外:“这画是爷亲笔所绘,赠予凤颜,凤颜又在出嫁前送给了我。我留在身边五年,除了习惯,倒也没甚用处。你若要,送你也可。”
木夕暖敷衍地笑笑:“多谢。”然后卷起画卷,再次系好,握在手上,步履沉重地走了。
晚杏忙进屋来,问:“夫人,瞧九夫人的样子,像是很伤心。夫人的目的,真能成功吗?”
“会的,木夕暖那样清高的性子,怎么容忍的了这个,她待不久了。”大夫人似乎胸有成竹。
小玉见木夕暖出来时的样子,可怕极了。确切地说,是脸色惨白的吓人,还分明有泪痕。
“小姐,你可别吓我。大夫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可别听她胡说啊,指不定故意刺激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