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长老在承道学院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平时很少插手学院的日常事务和运转,也并没有被赋予太多的权力;他们要么在藏身学院深居简出,要么行踪飘忽很少露面,基本上属于闲人“门客”一类,其中也有一些隐士一样的人物,有着自己非凡的能耐。
还是暂时不要招惹他的好,等到自己摸清了他的底细,再来收拾也不晚。想到这里,萧红眉点点头,对陈鲁水说道:“刚才为了追拿嫌犯,下人们行为鲁莽了一些,还请见谅。红眉就不打扰陈长老了。”
说完转过头,看着白袍公子,眼波流转:“萧红眉别过公子,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来我们御北城有什么要务?红眉也懂一些茶道,他日有空,欢迎公子到国师府找红眉品茶。”
白袍公子看着一脸娇媚模样的萧红眉,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答道:“在下天鹰之子,志在破虏。小姐既是贵为国师府大小姐,他日必有相会之期。”
天鹰之子,志在破虏?口气不小,话语中可见胸中也是有天地的人物。萧红眉瞥了白袍公子一眼,微微一颔首,转身领着赵能一帮人出了这院子,穿过巷子转入大街,轻吸一口气,脸色变得一片冷清,对赵能吩咐道:“你们分作两队,一路往西搜索,一路往东去东城门看看,打听一下今天可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进城?”
赵能:“大小姐,你随同我们一起去么?”
萧红眉摇摇头:“我要到承道学院去一趟,找你哥哥赵善,问问这陈鲁水的来历路数。”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萧红曼,声音轻柔而不容违抗:“红曼,你先回府去吧,一个柔弱丫头,又没什么武功修为,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省的母亲担心。”
“哦,好的,那我先回去了。”红曼唯唯诺诺的回头,向着府门转身离开,萧红眉向旁边的侍女使了个颜色,轻轻一摆头,示意侍女跟上了萧红曼。
......
那一间院子里,白袍公子看着萧红眉翩然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国师府的大小姐?明明是一个风姿迷人的女子,却有着独断辛辣的上位者特质,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啊,只怕将来还要胜过自己的哥哥们?”
一口喝下杯中的茶水,看看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白袍公子冲着陈鲁水拱拱手,说道:“打扰了一下午,在下也该告辞了。先生的箫声真是天下一绝啊,在下受教了!”
陈鲁水摇摇头:“音律一道,本就是能引起人心灵的共鸣;你心中想到什么,你就会听到什么,先有心魔,才有音律蛊惑之功;我刚才吹奏一曲,公子不一样平静如渊么?”
白袍公子若有所思,点点头:“听说在卧龙王国有一个叫做妙音门的宗门,最是擅长音律之道,据说能以音律蛊惑人的心神,让人不知觉之间坦露心中所有的秘密,不知道先生可有听说过?”说着,一双鹰眸闪烁,直直的盯着陈鲁水的眼睛。
陈鲁水却是眼神平静如水:“公子此言差矣,卧龙王国的妙音门门人能蛊惑人的心神,却并非全是倚靠音律之功,还需要两个条件,才能奏效。”
白袍公子:“哦,请先生指教。”
陈鲁水:“妙音门有两大秘技,这音,指的自然是迷惑之音;而妙,指的却是舞姿之妙;所以妙音门控制人的心神,除了以音律迷惑,还需要舞姿诱媚,更因为听的人心中住有心魔,才会得逞。”
白袍公子:“先生原来这般熟悉妙音门,难道和她们还有些渊源?”
陈鲁水笑道:“妙音门近两百年来,行事越来越恣意妄为,早已经踏入邪道。陈某虽然只是一个闲人,却也还不屑于与她们为伍!公子大可放心,不必纠结探问。”
白袍公子离座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先生不必介意,只不过先生明明有非同一般的能耐,却甘于隐居在这御北城,在下心中难免有些疑惑罢了。”
陈鲁水笑道:“公子明明是极为显贵的人,不一样也是微服简从,出现在这边境小城么?”
“哦?看来先生对在下的身份是猜到了一些?”
陈鲁水摇摇头:“公子的身份在下并不想去探究,陈某闲云野鹤惯了,除了吃喝游历,别的并不在意。”
“是么?”白袍公子鹰眸微微一撇那一间堆满柴禾的房舍,问道:“那先生为何要救下一个国师府缉拿的有罪下人?”
陈鲁水:“因为她并不是下人,也不曾有罪,更因为她与我也是有些渊源的。”
白袍公子点点头:“那在下这就告辞了;下次再来御北城,希望还能与先生品茶,听先生吹箫。”微微一挥手,领着身后两名武士大踏步走出院门,消失在黄昏夜色中。
陈鲁水拱拱手,说道:“公子慢走,恕不远送了。”
白袍公子刚走出院子,陈鲁水袍袖一挥,一阵轻风拂过,轻轻关上院门,一道瘦弱的身影从柴禾屋里走了出来,略有些诧异的说道:“陈长老,原来你.....”
陈鲁水声音突然一变,沙哑说道:“红夜,你还听得出为师的声音么?”
这声音虽然有些难听,却如此熟悉,正是自己那神秘师父的声音!还有这黑袍?!
萧红夜一惊:“你是……师父??”
陈鲁水点点头:“自从十五年前我和国师见过一面之后,就一直寄身在承道学院之中,做了一个客座长老。”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在学院考核时,自己耳边能响起提醒的声音,还有被追杀的时候,救走自己的,自然也是师父——学院客座长老,陈鲁水了。
“那刚才那个白袍公子,他又是谁?”
陈鲁水摇头道:“五年前,我也是在这院里吹箫,他带着两名武士,循着箫声找到这里,和我喝了几杯茶,然后就走了;今天,是他第二次出现在我这院子里。我只是认得他,却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喝茶,听箫?仅此而已么?”
陈鲁水点点头:“仅此而已。不过他刚才说过一句话,叫做天鹰之子,志在破虏,我倒是有些猜出他的来历来了。”
“天鹰之子?好大的口气!难道他......”
陈鲁水目光闪动,点点头:“十有八九,他就是当今天鹰王朝王室中人;还有他那一双鹰眸,这天下只怕少有人长着这样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