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魔族女骑士艾丽法拉一边跑一边恼怒地吼着。
太怪异了!
为什么这群敌人会这样保护她?
为什么自己血脉里有种奇异的冲动驱使着她,对这群人产生诡异的信赖感?
自从她被那个拿着盾牌的魔族叛徒救了,并拉着走的那一刻开始,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可是求生的本能又让她不自控地跑了起来。
后面太可怕了。
血色的浪潮不停翻腾滚涌,淹没掉她视界里的每一寸空间。
一个个堪称巨大的地下空洞,全都被血浪所淹没。在那些失去光线,再也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尽是沉闷的潮水声音。
血浪已经不甘在后面追逐,这滚滚浪潮,已经疯狂渗透向其它角落,力求找到缝隙,更快地赶到前面,再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将他们合围。
血色的海洋,不是象征生机,而是代表绝望的死亡。
所过之处,生灵全灭!
蕴含着邪恶意念与受害者怨念的血海,比那些污秽至极的油墨,还要粘稠。
血海中,不时有受害者的灵魂扑腾起来。它们化作一个个血色的人形,挥舞着肢体,伸向艾丽法拉。它们痛苦万分的哀嚎声,就是地狱里最恶毒的诅咒。
不知道它们是在求救,还是因为极度痛苦,而被血魔驱使着吞噬更多的受害者,让更多无辜者沦为它们的同伴。
艾丽法拉无法想象,自己被这突然涌起的血水吞没后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大概,被这血浆一样的海水沾到一丁点,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就会永世沉沦,万劫不复吧。
即便忍着不回头,眼睛的余光看到身后蕴藏无边恐怖的血海大潮,闻到那股扑鼻而来的血腥恶臭,在极度想呕吐的当儿,艾丽法拉终究是慌了。
她猛地转身,身上貌似沉重的黑色铠甲竟然片片剥落。如果有谁有这个余裕看到那些飞散于半空、打着旋的甲片,就会看到,甲片原本内侧刻满了符文。
一股炽烈的火元素能量潮,顿时在她身上迸发出来。
“炎怒!”一个近乎瞬发、水缸大小的火球轰然射向血海。火球炸中血海的瞬间,分裂成无数个小小的火球,朝四面八方飞溅过去。
在火元素的悍然爆发下,火光扫荡周边的血色,竟然清出一大片空白地带,将整条通道的血液都蒸发干净。
“成功了!?”艾丽法拉稚嫩又精致的脸蛋上露出喜色。
她像穿越者认识的某些倒霉法师一样,被骗了。
不消两个呼吸的时间,不等她反应过来,血海便重新聚拢,那如山岳崩塌倾倒般的压力也再次袭来。
魔族的感知遭到虚空之石防护系统导入的虚空之力压制和干扰,这反而掩护了血海的前行。直到自己身周,乃至身后都有更多的血液从通道的地砖缝隙里激射出来,艾丽法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被耍了。
她心底忍不住升起寒意。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黑暗里,骤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头上弯弯的绵羊角。
“啊!”艾丽法拉惊呼一声,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将她拉走,躲开了一次血浪的扑腾。她认得,这是对方的老大孔虚,终于忍不住:“为什么救我?”
“干掉血魔就回答你。”孔虚这时候蓦然挡在了艾丽法拉前面。
正当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心底一个洪亮的声音霍然升起。
“活下去!”
这声音让艾丽法拉发懵了,连那叛徒长角女是怎么扯走自己的,都不知道。
明明自己应该是来这里,完成自己没长辈带领下的第一个任务,诛灭一个白银阶叛徒而已,怎么自己一再被叛徒和敌人救命了呢?
那边,孔虚将金色护手的长剑一抖,一股令人心悸不已的黑白混杂的火焰轰然爆发出来。
同样是用火的,艾丽法拉立即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火焰跟自己的火焰完全不是同样概念的东西。
她的火,炽热而激烈。
他的火,冰冷而决绝。
明明只是一个人的冷火,偏偏给旁人一种浩瀚如海的错觉,
面对血魔阴沉浑浊,不停像喷泉一样喷涌翻滚的血色潮涌,孔虚的暗影烈焰无比奇异,发出的是黑光,映照在墙壁上却是一片苍凉的白芒。
更多的精神能量通过与潘多拉的契约,跨越虚空,隔空传来,这些经过潘多拉魔盒过滤的精神力很快化作暗影烈焰的柴火,让这冰冷的火焰同样变成了滔滔火海,波澜起伏。
冰冷的火海毫不畏惧地对上腥臭的血海,两种不同属性的奇异力量猛烈地冲击到一块,不停吞噬着、消耗着彼此。
每一团血液,在暗影烈焰的冲击下很快就变得缓慢起来,凝结成血色的冰块,当血液内里的冤魂与怨念被暗影烈焰焚烧殆尽之刻,整块冰就砰然碎裂。
短短几个回合的交锋,一度无比嚣张的血海就变得支离破碎。
血魔终究怪叫,千百个声音问出同一个问题:“不可能!你区区一个人类怎可能有如此天量的负能量!?”
孔虚轻蔑地撇撇嘴:“怪物!你的对手有十万人!”
十万人份的负面精神能量,被汇聚过来,哪怕只是游离的精神能量,加起来的总量也非常夸张了。如果没有潘多拉的魔盒,估计潘多拉在承受这个份量的瞬间大脑就要爆掉。
她撑住了,成果也显而易见。
虚空中传来的负能量无形无相,层出不穷,从无数个方向一起扯动着、消耗着血海。
如果刚刚血魔是以千人围剿他们区区数人,现在就是孔虚以十万之众来个反围剿。
每一滴血液,都像是受到一股单独的精神力攻击。
愤怒的咆哮。
贪婪的诱惑。
嫉妒的挑拨。
每一股精神力化作的暗影烈焰,都极快地消解着血海里每一个冤魂的意识和意志。
血魔很强,归根到底,他就是一个带队的将军。
人心散了,队伍就带不动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说白了他就是一个仗着人多围殴少量敌人的货色。当对面比他人更多,他就没戏了。终究他吞噬的人,也不是个个白银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