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秀与那昆仑派带头人中年女子对拼一掌,皆觉古怪。
二人却是不知,中土豪杰练的内力真气大都是按照奇经八脉、各个阴脉阳脉来运转的。纵是有些功法与众不同,也是没有脱离经脉运转循环的方式。而藏区内功大都是真气在经脉穴窍中落地生根,一窍自成一轮、或数轮,或数窍、十数窍生成一轮,种种不等,按照轮子滚动方式运转。所以二人都互相都觉得陌生古怪,不知道对方力从何出。当年周伯通数次觉得金轮法王劲力异乎寻常,黄蓉也觉得金轮法王力道强劲,怪诞异常,不知是甚么功夫。便是如此。
女子分看了分开的两人一眼,还是奔着陆景秀追去。同时心中暗道:“这小子古怪莫不是个藏人?”
陆景秀少了吴大龙的拖累,速度快了不少,忽地左转、突地右拐仿佛兔子被狼追一般。他靠着筋骨肌肉强横,总是突然变向,那女子内力虽深轻功虽高,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只能降缓速度才能急转。且陆景秀专挑一些水泡淤泥的地方跑,虽然这样让他的速度降了不少,可那女子顾忌弄脏衣服鞋子,颇为小心,速度也是慢了不少。
这样一追一逃,竟跑了小半个时辰,女子早已不耐,忽地见了前面竟有一片树林,脸上浮出冷笑。
陆景秀仓皇不辨方向,也不知自己跑到哪了,见前面有片树林,也没多想一头就冲了进去。片刻后就听背后一阵掌风,暗叫不好时,感到身体一震,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五脏六腑仿佛翻了个各似的,鼻子流出鲜血,飞出去时眼见余光看见那女子竟踩着树枝直奔他而来,心中懊恼,知道了在这林子里对方的轻功有借力之处,快了不知多少,自己却闯进林子。
陆景秀身体向前飞扑时,蓦地一伸右手,拥住一颗大腿粗细的松树。身子发力又借着惯力,身子竟围着松树转了一圈,在那直奔他而来的女子身下而过。
那女子想不到陆景秀还有这招,来不及反应,无奈在陆景秀头顶掠过。她又惊又恼,惊讶陆景秀的临机应变及胆大包天,恼火的是陆景秀竟敢视她如无物,在她身底奔过逃走。对着那颗松树一蹬,“噔”的一声轻响,身子便如同离弦的箭,直奔陆景秀而去。
陆景秀听了背后一声响动,便知了那女子的动作。咬牙回身全力一掌,那女子也是一掌击出,就在双掌相接的刹那,女子手掌一偏一弹,便把陆景秀的手掌崩开数寸,她化掌为指,双指并拢一点,便点在了陆景秀胸口的“神封穴”上。
陆景秀只觉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但身子惯力还在,只得直挺挺摔倒在地。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点中穴道,只觉胸口部位有一股陌生气息团缩在一起,心中惊慌不知其理,只是想用尽全力去挣扎,可力气却提不起来。
那女子看着倒在地上、身上沾满淤泥河水的陆景秀,冷笑道:“你倒是接着跑啊,东奔西窜的,你是什么人,说!”
陆景秀暗自挣扎片刻,忽地开口道:“既然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被你抓住了,我也就说实话了,其实我乃是………………吴大哥动手!”他说话的声音从大到小,变成微不可闻,最后又是一声巨吼!那女子初时不知不觉便微微低头仔细倾听,被陆景秀的突然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防备,却见后面空无一人!
陆景秀见此蓦地全力一掌打出,女子正回头观望,听得传来掌风知道中计,仓促间只得转身硬接了这一掌,陆景秀还未平息的五脏六腑被这一掌打的再次翻腾,大口吐血的同时,借着反弹之力用脚一蹬,瞬间掠出去四五丈远,又向远处跑去。却是他倒在地上心神慌乱拼命挣扎时想起了“龙象般若经”中记载的一门转换经脉穴道的秘术“推经转脉易宫换穴术”。运转此术,把胸口“神封穴”的一团外力真气移走,得以解脱,又用计使诈,骗了那女子。
那女子仓促间没有提起多少真气,竟被陆景秀的一掌击退了三步,等站稳身子见陆景秀已经奔到十丈开外,惊讶陆景秀是怎么解开穴道的同时也是怒火攻心,被陆景秀三番两次戏耍下已经是动了深深杀意!提气发力施展轻功,立即向陆景秀追去。
二人又是狂奔了一刻钟,二人越来越近。陆景秀吐血不断,知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不用被那女子打死也得五脏震荡而死。脑子急转,心中想着办法,一不留神竟被一颗树墩子绊到,立即向前飞扑摔去,待他慌乱爬起身子,见那女子已到近前,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打来。知道这一掌若是被打中,定逃不了脑浆迸裂而死,凄惨无比。
蓦地,鬼使神差的大吼一声:“谢逊师傅永别啦!”
那女子听了此话心中大惊,连忙收力,可却有一些来之不及。虽收回了大部分力道,还是有稍许遗漏。
“砰”的一声,陆景秀只觉天旋地转,眼睛一黑晕了过去,晕倒前最后的想法就是自己不会死。
那女子探了探陆景秀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望着晕倒的陆景秀,脸上惊疑不定,神色变换。最后,俯身把陆景秀一把抄起,带其返回那动手的茶棚。
带着陆景秀返回了茶棚,她的弟子门人正神色焦急的在等待着她,见她回来都是大喜,迎了上去。
“师傅,你把他打死了啊?”女子的徒弟小秋问道,说话间隐隐带有些许感伤。
“没有,我怀疑他可能是我的一个故人之后,便带了回来。他现在身受重伤不能赶路,天阳,你去雇辆马车牛车回来!”赵天阳领命而去。
陆景秀足足昏睡了五六天,才悠悠转醒,眼睛偷偷露个缝扫了一眼,应该是在马车车厢里,那个叫小秋少女正百般无聊的呆坐在一旁。明了情况,又闭上眼睛感应身体状况,除了头疼欲裂外,发现身体还不算特别糟糕,静养十几天就能痊愈,心中稍稍放松不少。
墓地,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瞬间就感觉又渴又饿,忍耐不住。陆景秀睁开双眼,与那小秋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呀,你醒啦!”陆景秀正要回话,小秋又叫道:“师傅,师傅,他醒啦!”小秋话音刚落,那中年女子便掀帘闯了进来,盯着陆景秀道:“小秋,你先出去!”小秋哦了一声,闷闷不乐下了马车。
“那天,你喊什么?”女子坐了下来。
“你差点把我打死,我干嘛要告诉你?”陆景秀声音嘶哑,自己都觉得难听。
“呵呵,那我现在就打死你,看你说不说!”说罢,一指点在陆景秀的腰肋处。陆景秀只觉全身剧痛难耐,差点一声尖叫出来。强忍住痛苦,笑道:“嘿啊哈,这算什么?除死无大祸啊!啊!”望着痛苦的说话都不成音调大声嘶吼的陆景秀,这女子心中一沉,想起数日前张翠山夫妇在武当山为义气自尽一事,沉吟半响。抓起陆景秀的身子便跳下了马车,对着弟子门人道:“你们继续赶路,我一会便追上你们!”昆仑派诸弟子都愣了愣,便立即抬脚上路。小秋闷闷不乐,嘟起小嘴,也跟了上去。女子见此,竖起柳眉道:“小秋,把剑留下!”小秋惊慌的把长剑解下交给师傅,连忙向同门追去。
看着众弟子越来越远的身影,女子开口道:“那日你说谢逊是你师傅?哼,我看你是临死胡编想多活一会吧?嗯?”
“呵啊,你不相信,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救我?”陆景秀满身大汗,颤抖着道。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谢逊的徒弟?”
“我为什么要证明?”陆景秀立即反问。
“哼,既然你不能证明,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女子冷笑说话时,抽出长剑,放在了陆景秀的脖子上,似要动手。
“那你动手吧!”陆景秀内心紧张,面上却毫无波澜,殊死一搏道。
女子咬了咬银牙,反转长剑,剑锋对着陆景秀的胳膊道:“我先截下你一条胳膊,再慢慢折磨你,看你说不说!”陆景秀见她恼怒之下要来真格的了,立即慌张,连声道:“喂,等等,我说了!他码的,服你了!”女子听他言语不净却也没时间理会,连声道:“说!谢逊怎么会是你师傅,他在哪?”
陆景秀长出一口气,他可不想变成杨过那样。沉吟片刻道:“谢逊在冰火岛上!”
“冰火岛在哪?”
“北海极北之地!”
“北海极北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咦?好贼子!”女子说罢大怒一掌打在陆景秀胸口,陆景秀口吐鲜血摔倒在地,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女子冷笑道:“哼,差点又让你这个小子骗了,你说谢逊是你师傅,你竟直呼其名?好生可笑!”陆景秀面现怒色,心中急转,哼道:“哼,你知道什么,我给他虽有师徒之名,师徒之情却半点也无!”
“哦?怎么回事?你从头说来,你什么时候拜他为师的,什么时候离开他的,从头到尾事无巨细,你说详细喽,要不然……哼,我的剑可不饶你!女子说话时在陆景秀的胳膊旁晃了晃长剑。
陆景秀慢慢起身,坐在地上,吐了吐口中的血沫,心中对着谢逊说了声对不起才缓缓道:“我父亲祖父都是船公,我小时候父亲爷爷接活出海,我也跟随前去。雇佣的人便是谢逊,船上还有张五叔夫妇,结果我们遇到了大风暴,死了好多叔叔伯伯,爹爹也死了,船也坏了,随着南风我们一路向北,最后撞上冰山,船也沉了,我们就上了冰山,继续随着冰山向北漂泊。有天谢逊心病发作,发狂发疯杀了我爷爷还有几个叔叔伯伯,我被张五叔救了下来。后来,我们四人就到了冰火岛,在冰火岛生活了十年,谢逊收我为徒只是让我伺候他而已,只传我招式口诀,不穿我内功心法。后来有一印度和尚也是船遇到了风暴,误入了冰火岛,教了我一套武功,后来回到了中土,遇到了你这个美丽的姐姐!”
“你今年多大?”女子顾不得陆景秀的轻浮夸赞追问道。
“十七!”陆景秀虚报两岁。
“谢逊出海要去哪里?张五叔就是张张翠山吧?”
“我那时还小,也不知谢逊要去哪,后来得知他是得了屠龙刀,要去东海找一个荒岛,研究屠龙刀的秘密!”女子听后急问:“那他研究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