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觉得，世子爷沐浴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非常不好伺候！

默默叹了口气，而后顾婉清翻开这位爷指定的书，诵读了起来。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

轻轻软软软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本是平平淡淡的语气而后越读越兴奋激动起来，到最后几乎是声情并茂的读着书，偶尔还给他来几句感言。

“时播百穀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

“这应是以心包容万物的意思吧，先人这般言语，实在是有道理。”

……

苏暮捏了捏眉心，不知是不是顾婉清的错觉，她只觉这人说话颇为咬牙切齿，

“再换本，取本兵法来读。”

已经换了好几本书的顾婉清：……

取了《孙子兵法》的顾婉清打开书，而后秀眉渐渐蹙了起来。

“世子爷，这书……我可能读的不好。”

那上面的字她认识倒是都认识，可凑在一起……

谁知塌上那人点了头，直接了当道，

“无事，我就想听这本。”

说着，他似乎还弯唇满意的笑了笑。

顾婉清只好读了下去，声音干巴巴的，可塌上的苏暮似乎听的非常认真。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今日晚间带有薄雾，月亮半圆的挂在漆黑无星的夜幕中，像极了一块蒙尘的玉石。

世子爷门外守候的侍卫小九挺直着腰杆坚守阵地，耳边听着屋内传来的轻软读书声，只觉得漫漫长夜也没那么难熬了去。可惜的是，不过半个时辰那声音便慢慢减小，直至听不见去。

黑壮的汉子可惜的摇了摇头，而后只能偶尔看看天边的朦胧月亮。

这一日是阴天，晨时还下了细细小雨。

要送饭食与汤药的阿知过来时被自家大夫咬着耳朵吩咐过了，此刻到了世子爷门前，踌躇了很久都没有胆子进去。

若是打扰了世子爷难得的好眠，他怕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知内心流泪，只觉得今日不该心软替了阿理的差事，那小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若他能安稳的回去，看他不揍死他！

接替小九的是一个跟了世子爷有些时日的侍卫，此刻见阿知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给他出了主意。

“世子爷脾气好，就算是被吵醒了也不会怪你的。”

阿知脸更皱了。

他们不知道便也罢了，可他身为陈大夫的家生子，是知晓这位世子爷以往几乎就没入过眠的。如果把睡着的世子爷弄醒了……

阿知想到那双明明含着夜幕星辰，却内里宛若万丈冰霜的眸子……身子不由一抖，手上碗碟差点落了地面去。

侍卫不知晓阿知在惆怅担忧些什么，见药碗的热气越飘越淡薄，不由把人往里一推，语气略带嫌弃。

“大男人磨磨蹭蹭的，药都快凉了。”

阿知被那侍卫一推，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倒，而后门被推开，室内温暖素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方门已开，后方侍卫抱手斜视，大有他不进便再推一把的架势。

阿知默默咽了口口水，而后硬着头皮往内里走去。

阿知只觉从外间到里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即使他走着小碎步，还是很快就到了里间！

深深吸了一口气，阿知轻着步子走了进去，轻轻把东西放在小几上，而后目不斜视准备离开。

可是转身间，他踏出的脚步立刻僵硬的顿住。

地上散落了女子衣物，而后是女子鞋袜，阿知僵着脖子往上看，便见那金丝帐幔内，俊美无双的世子爷怀里，依偎着一个娇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