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张阴阳怪气的说道:“2110啊,两年前的老款了,在谁手里买的二手机吧。虽然面板掉漆这么严重,但怎么也得三千多吧,大半年的工资都没了吧。你说你为了装逼,啃馒头喝开水,省吃俭用的买了个它,有什么用。一个月也打不了几个电话,每个月还要为三四十的月租心疼,何必呢?刚才是不是跟谁约好了,这个时间段给你打电话,好在我表妹面前装个逼?”
沈川用手指敲了敲脑袋,问吴佳颖:“你这个表哥,是不是这里有毛病?”
吴佳颖很认真的点点头:“有,小时候在河沟里洗澡,淹到了,脑子里进了水。”
“哦!”沈川恍然,“原来是脑积水引起的大脑炎,这病时间长了就会引起脑神经错乱,进而变成白痴。他这个症状,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要是再不积极治疗……”
说到这,沈川一脸遗憾的摇摇头,一副很惋惜的表情。
“艹尼玛的,你……呃……”张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川掐住了脖子。那一只大手,就像一把大铁钳,他能清晰感受到,一种恐怖的力量要掐断他的脖子。
“我不想打扰老师,让她在家的最后两天都呆不安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沈川放开张,对吴佳颖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外面看看。”
看到沈川出了院子,那种从来没有过的屈辱,让张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你他妈的吓唬谁啊,我张不是吓大的。”
他这一喊,引起所有人注意,院儿里的扭头看过来,屋里的也都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张长河脸有些不善的走了过来。
看到自己老子难看的脸色,张吓了一跳,而且被人掐脖子恐吓,实在太丢脸,没敢说:“没事,碰到了个疯狗,差点被咬了。”
张长河警告的说道:“你最好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张长河说完就走了,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没瞧得起过这个大姨姐和吴维平。当初把张送到这里来,也只是利用没有感激。因为他每年都会给生活费,觉得这就是一场交易。我给你钱了,你照顾我儿子天经地义,我凭什么感激你。但他却从来没有算过账,一个孩子在人家呆了五六年,照顾吃喝拉撒,还有购买衣服鞋帽,他给的那点钱够不够用。
这一次他不想来,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妹妹去就行了呗。但他又自喻是上流人士,是名人,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别人都知道他把儿子送到大姨姐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但没几个人知道他给了生活费啊,如果他不来,会被戳脊梁骨,他总不能挨个跟人解释吧。所以他来了,但是带着情绪来的。
张被他老子这么一敲打,心里琢磨着怎么给沈川好看,但表面老实下来了,可他这个样子瞒不住吴佳颖。
他转身刚要离开,肩膀就被吴佳颖的手按住了,紧接着吴佳颖探过头来,趴在他耳边说道:“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张哼了一声:“你认为我张会怕一个小瘪三?”
吴佳颖说道:“我知道你在盘河很有能量,但这里是莱清,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要是再去招惹他,他真的会打断你的腿。我了解他,这样的事情,他干过不止一次了。”
张冷冷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打断我的腿。”
“唉!”吴佳颖叹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这时,有六名女孩出现在大门口,见到吴佳颖就喊:“佳颖!”
吴佳颖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呀,小玲,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小玲的家就在胡同另一头,两人同岁,从小一起长大,然后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两人的感情已经不能用闺蜜来形容了,跟亲姐妹没什么两样。
另外五个人是吴佳颖室友,因为吴佳颖的关系,跟小玲也是很好的朋友。昨晚彭老师走了之后,小玲妈妈就连夜通知了小玲,让她请假回来。说来也巧,吴佳颖五个室友正在小玲那里打听彭老师病情,然后就一起跟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小玲拉着吴佳颖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吴佳颖一名室友,拉着吴佳颖另一只手说道:“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来呀。”
沈川还没走到胡同口呢,看到站在那里接车的一个年轻人回头喊了一句:“车来了!”
沈川看看时间,才七点过点儿。转身走回院子,见到站在院子里的黄国立说道:“准备准备吧,殡仪馆的车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一辆白色的殡仪车停在了大门外,是倒进来了,因为这个胡同太窄,车辆无法挑头。
老杨曾经是殡仪馆副馆长,在这一片也算是个名人,而且为人热心肠,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主动帮忙。尤其白事,他对一些规矩和老礼儿门清。所以,当他退休之后,谁家有人去世,都去找他当知客,省得还要去另外请“先生”。最重要的是,有他在,到了殡仪馆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他一句话就会有人给办,在一些费用上还能减免点。
在老杨的主持下,吴佳颖完成了各种仪式,沈川和另外三个年轻人,抬着老师的遗体,在众人的哭声中,一步一步走出院子,送进了殡仪车。
沈川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吴佳颖,她的室友还有小玲也哭得稀里哗啦,互相搀扶着,跟在殡仪车往前走。雇来的两辆面包车,都在胡同口停着呢。
张问道:“爸,我们去吗?”
张长河说道:“一个火葬场,去那么多人干什么。你妈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们就在家里等着吧。”
“就是!”张的妹妹,张媛盘腿坐在炕上,埋怨的说道,“妈也是,她一个人来就行了,干什么非得拉着我们一起来。看着一个个哭丧着的脸,未来几天好心情都不会有了。”
张长河瞪了闺女一眼:“怎么那么多话,来了就老老实实的,明天就回去了。”
张媛可不怕她老子:“老张,你不会是晚上想在这住吧。”
张长河说道:“在这里住什么,到县里找个宾馆,或者去锦川,又不远,明天早上出灵的时候再过来,然后直接就回家。”
此时,正有十多辆车组成的车队在102线省道疾驰着,沿途每路过一个县市,都会有几辆车加入车队。
车队的中间,挂着省府牌照的一辆奥迪100车内,吕培元坐在后座,正在翻看着放在双腿上的一份文件。
秘书戴军拿着手机,在低声接电话:“好,我知道了。”
戴军挂断电话,扭身说道:“领导,锦川回话说,沈董高中班主任老师去世了,据说他跟老师的感情很好,估计这两三天都没有时间。”
吕培元抬起头,说道:“没关系,我们在锦川多呆两天,先跟川禾实业高层接触一下。”说完吕培元看了眼车窗外,“现在到哪了?”
司机说道:“刚过台安。”
102线大洼段,一辆桑塔纳2000停在路边,后面还有一辆普桑和一辆京城吉普,车旁有十来个人在抽烟聊天。
盘河二哥鲁东林身形消瘦,戴着眼镜,头发有些长,但梳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学者型官员。
“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了。”鲁东林看着自己秘书问道。
盛学斌点点头,拿着电话走向一边,不一会就回来了:“他们刚过台安,估计还的一个半小时吧。”
鲁东林抽了口烟:“那就等着吧。”
旁边一个胖子说道:“领导,我们为什么不先走一步,提前跟川禾实业董事长见面,到时候谈投资,我们也能占个先机。”
另一个说道:“老柳,如果你能见到川禾实业董事长,我们可以先走一步。我就怕人我们见不到,还把后面一大群人得罪了。”
老柳说道:“得罪就得罪,本来这一次,我们也是竞争对手。既然是竞争,那就各凭本事。”
鲁东林摇头:“没有吕省带着,我们是见不到人的。”
“来了!”九点刚过,盛学斌一指前方急速驶来的车队。
鲁东林一挥手:“上车!”
金泉镇,大凌河桥头路边,停着一溜的小车,其中还有十多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刘晟、周建宏、瞿珉、刘克明以及各区领导,再加上主管招商的负责人,二三十号,都在等待着。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本来一大块肥肉,大家都准备分了,却突然来了一群老虎跟他们抢,估计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十点四十多一点,车队就到了,吕培元下了车。
“吕省,欢迎来锦川来考察,指导工作。”刘晟和周建宏急忙迎过去。
吕培元笑着跟两人握了握手:“嘴里说欢迎,心里不知道把我骂多少遍了吧。”
“您这可冤枉我们。”周建宏说道,“刚才我还跟老刘说,由吕省您主导这次跟川禾实业的投资谈判,一定会事半功倍。”
“我就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对我不满。”吕培元笑了一声,没有说太多,“行了,后面都堵车了,有什么话到招待所再说。”
各自上了车,警车在前面开道,驶上大凌河桥,刚走一半,就隐隐听到有哀乐声传来。等到了桥头,下了桥,走没有两百米呢,就被一支丧事队伍给堵住了。
如果是喜事,前面开道的警车,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拦停。但遇到白事,没辙,多大的官都没有死者大,必须得让。不然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发生冲突。
听着前面的哀乐,吕培元心里一动,推开车门下了车:“小戴,你去前面问问刘晟,沈董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戴军答应一声,快步跑到刘晟车边:“刘书记,沈董老师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
刘晟说道:“这个得问问瞿珉。”
坐在前面的郭力说道:“我去问问。”
瞿珉也不知道,让秘书孙正打电话给二高中校长,然后孙正看了一眼刚刚过去的那支丧事队伍。
“沈董的老师叫彭艳茹,刚才过去的可能就是。”
郭力快步往回跑,瞿珉推开车门下了车,刘克明在后面的车里也下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就看到所有车门都打开了,有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培元得到答案之后,看了一眼哀乐传来的那个小胡同,对走过来的刘晟和周建宏说道:“帮我买个花圈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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