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筷子,杀了三个人?
听到胡都尉的话,容旬也蹙眉说道:“但那个血迹真的很像是筷子。”
“走!”胡都尉直接起身,拉着他朝外跑去,容旬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匆忙跟了上去。
胡都尉一路往回跑,果然,仵作还没有结束,正皱眉头在那蹲着,他直接冲进去问道:“是不是筷子?”
“诶?”仵作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可是筷子是竹子木头做的,这伤口十分利落,几乎刺穿了人的脖颈,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但是形状……却很像。”
“所以如果不是竹子,就有可能了对吗?”
“……是。”
“好,”胡都尉听了,点头走出来,看到容旬在那默默地平复呼吸,一笑,大剌剌的问道:“这么点路,气就不稳了?”
“抱歉……”容旬体虚,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跑一路,就感觉到有点热,吹在风里不太舒服,轻轻说道:“大人若觉得我不是凶手,能否放我离开?不瞒大人,我还约了人,她该等我许久了。”
“不行,你得跟我回衙门,记录在册才能走。”
“这……”容旬有些为难,胡都尉却抓着他就走。
谁知到了府衙,安公公的徒弟张永已经等在那了,见到他,急忙忙的跑过来,又看到胡都尉搭在容旬手腕上的手,原本平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胡都尉一眼便认出他是宫里人,脸上刚冒出一丝疑惑,就看到京州牧跑了过来,将他招呼过去,他便放开容旬,走过去问道:“大人,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我知道,我听说了,不过你抓回来的这个人不是凶手,放了吧。”
“大人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京州牧一叹气:“你别管,总之他不是凶手。”
“我知道他不是凶手,那也得登记入册……”
“不用啦,你怎么突然这么死脑筋。”
“诶?”胡都尉一脸奇怪,刚要说什么,京州牧已经走了过去,冲张永微微行礼说道:“张公公,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
“是奴才给大人添麻烦了,奴才告辞。”
“是,公公慢走。”京州牧毕恭毕敬行礼,偷眼看了看容旬,一句话不敢说,将他们送到府衙门口。
容旬也不好说什么,冲胡都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胡都尉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冲到京州牧旁边问道:“你确定放他走没问题吗?”
“别问了,”京州牧点点头,苦着脸问道:“你可有对他怠慢呀?”
胡都尉笑眯眯的摇头:“不仅没有,我还请他吃了碗面呢。”
“那还好,”京州牧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问道:“是不是又出案子了啊,偏偏还被……哎哟,如果真是那位大人…你赶紧查呀!”
“哪位大人?”胡都尉问道,见京州牧不回答,他也不在意,笑着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当然要查,三起了,再不查出来我的脸都要丢尽了。”
这边,容旬一早遇到凶案,也没心思去找长乐了,匆忙去一趟,看一眼晴天转身就回了宫。
一问龙修才知道,的确如那位胡都尉所言,向来太平的京都这半个月十分不平静,已经发生了三起杀人事件,而且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刚刚过完年就出这样的事情,龙修听闻之后,让大理寺介入,连同京州府一起,恨不能全城都排查一遍,依然没有下文。
“筷子?”龙修听完有些意外,说道:“关于最近京都的杀人案,此前大理寺已经介入,呈过一个折子,似乎前两起的凶器并非筷子,而是普通的刀剑。”
“这三起案子之间也许并没有联系,”容旬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凶手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看上去像是杀人的老手,但是现场毫无章法,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如果不是熟练杀人,那么一定对死者怀有极大仇恨了。”
“前两起也是如此,所以大理寺倾向于几起案件之间是有联系的。”
“……仇恨吗?普通百姓能有多少需要杀人才能平息的仇恨?”
龙修看着容旬微微皱起的眉头,知道他既然遇到了,肯定不想袖手旁观,但想起风子游的嘱咐,还是说道:“你不可劳心费神,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大理寺呈上来的折子我会给你看,其他的就不许多想了。”
“可是……”
“还有,安原给你做了一个身份,你用广泽这个名字可以,但是需要加一些出处,一会儿他会交代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至于为难。”龙修打断他的话,见他脸颊有点红,担心是不是又吹了风,摸着他的额头接着说道:“当然,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离远一点。”
容旬垂下眼睛,这段时间,他已经被管到没有脾气了,满心只盼望夏天快来,自己可以出去透透气。龙修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嘴角一弯,轻轻抱在怀里,容旬挣不脱,只好任他抱着,看着御书房外嫩芽如雾的小花园,微微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时常察觉到类似“幸福”的心情,想到大晟亡国不过五年,龙修怎么说还是自己的仇人,这样的心情让他有些害怕。
“想什么?”
“……没。”
容旬的表情没有逃过龙修的眼睛,他不用猜都知道怀里人的心思,于是将他的头掰过来,正色说道:“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既然已经拿我当家人了,如果还敢胡思乱想……”
“我没有。”
“容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龙修轻轻吻了他一下,慢慢说道:“永定战役的时候,你肯穿上那身银甲,心里想的就是保护身后的百姓,将灾祸和战乱挡在国门外,对吗?”
“……嗯。”
“仗打完了,接下来有我,你不许多想,不许操心,乖乖陪着我,知道吗?”
容旬撇撇嘴,龙修这个人……明明是安慰的话,居然也能说得这么专制,真是无可救药。“知道了。”他说着,顺着龙修的动作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听到对方的心跳,居然真的平静了下来。
无可救药的人,大概也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