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明天要播出的什么军事专档节目？”张一帆语气中带点不屑地问道；

“是述事类军事访谈节目，后面还会对一些研发人员和一线战士的采访，”李专家纠正道：“准确来讲，就是今天晚上点播出上集，然后明天晚上点播出下集；”

“时间这么赶，而且这样拍出的玩意你确定有人看？”张一帆又问道。

机器人确实打得很热闹，但也仅此而已，张一帆现在也算有了点军事常识，这玩意要在战场上真这么用，不用几秒钟，直接就能迎来几发火箭弹....跟抗战神剧里端起机枪，冲出战壕边吼边向敌军扫射的勇猛战士有异曲同工之效。

“嘘，你小声点，他们那才是专业的，肯定也不会直接把这打不中的视频给发出去，少不了会做些后期制作的，这节目也会作为春季征兵的宣传点之一，”李专家说道。

“不是我吹，我随便拍拍都比他这好，就这效果，别说吼不住阿三的猴子，国内的青年涌跃参军也跟这没什么关系，”张一帆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可别闹，搞发明创造，你是这个，”李专家说着竖起大拇指，然后又来了一句：“搞拍节目这东西，咱们就别渗合了，等他们早早拍完，咱们也能好好研究怎么样提高射击精度，这效果有点丢人。”

“你这话我可不服气，我跟你讲，我就算是弄条水蛇二代来拍，效果也能拍得比这个好，”张一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然后语气再一缓：“射击精度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标靶还缺少图形目标定义，即便使用了行进瞄准的技术，依然无法锁定木质靶这种低红外特征的目标，只能靠操作人员进行视觉瞄准射击，受后座力影响，肯定打不准，”张一帆说道。

“关于第一种原因，办法倒是简单，回头我编写一个图形目标锁定的插件试试看，至于第二种原因，只能让战士们多练习，临时的对策，我倒是也有办法，”张一帆说着笑了笑：“找几个打过绝地求生的人过来打，特别是喜欢拿ak钢枪的...”

“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你这里的驻军又都是老兵，入伍都是超过两年的，还有不少是从边境哨所调来的，天天不是执勤就是训练，绝地求生即便听说过，估计也玩得不怎么样，不过，我在泉城里的那个实习生里肯定有方面的人才。”

“什么是绝地求生？”李专家问道，一脸茫然。

“说了你跟这个社会有断层嘛，这就是一战争游戏，你平时在家没事多和你儿子孙子聊聊天，少去跳那啥广场舞，多问问他们现在流行什么，”张一帆很有优越感地说道。

“我可没工夫跳什么广场舞，”李专家连忙解释道，“不过，我孙女倒是整天说什么佩奇喜欢在泥坑里跳，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你孙女几岁？”

“四岁了，正在上小班，有空我带她跟你去吃个饭，喂，小帆你这表情，怎么啦嘛又？”

“张导，张导，下一段怎么拍？”一名现场的人员一边挥着个本子扇着风，一边大声问道。

“让枪法好的战士来瞄靶射击，把靶子被击中，被击倒的画面给录下来，然后我们就回去剪辑，让副导演留下来，把人物访谈给拍了，”张导躺坐在帆布椅上说道。

“重机枪和枪榴弹都没有问题，但是这边的人员说了，机炮和火箭弹都是用设备击发的，没办法用人员操作，会伤到战士的；”

“这个让他们自己想法办，我们只管拍摄，要么他们让机器人能打得准点，要么就让他们预装炸弹...”张导面无表情地说道。

下一秒，张导又说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我们时间上来不及了，让摄制组留这吧，咱们再拍完一组靶子被命中的镜头就回去，这可是今天晚上要播的，出不得半点漏子！”

孤零零的摄影棚里，只有两名摄影师呆着，吃完午饭后就在那里呆着。

“李老，我看你还是把我的人弄过来吧，你看他们都拍的什么鬼，浪费我们一天时间不说，根本就没看头，一点没体现咱们装备的优点，”张一帆在一边说道。

“我觉得访谈那里做得不错啊，我在边境的哨岗呆过，补给比他们讲的还要困难，非常感同身受。”

“现在适龄参军的年轻人，哪怕是很偏远的乡村，村村都是通了电，通了公路的，你觉得那些年轻人能亲身体会到这些痛苦？真要说能给他们帮助的，翼虎的作用可能还真不如一匹马.....”

“你觉得那么几十年，我们就没想过给边境的官兵们派些马匹？人都差点养不活了，更不用说马了....”

“所以要给他们一些希望，我们一直在努力，也一直在进步，我们已经在技术上有所突破了....”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想法，然后呢？”

“你想办法把我的人弄过来，再带上两条水蛇二代，我肯定能拍得比他们好，放出去没那么俗套，而且不丢人。”

“这事不归我管！”李专家脑袋一扭，望向远处。

“这事非得你管，你要是搞定这个事，那就是在上级面前说明你的能力了，到时候，转什么干部，搞什么管理都容易多了，难道你还想跟我们跑一趟高原去测试装备？不说你自己身体还行不行，上去了还不是啥事也干不了，只会给别人拖累不是；”

“那要是你搞不定呢？”

“搞不定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本来就是搞科研的，带几个专业技能对口的人来测试新装备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耗了点弹药，你可别说你没权限批这点弹药。”张一帆在这时候表现得有点无赖。

“唉，我这把老骨头，算是被你绕进去了，你就先给我说道说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整.....”李专家叹了口气说道。

傍晚六点。

李专家和一群总装部，陆军，研究所还有张一帆他们坐到了一个大会议室里，准备观看一部‘纪录片’；

那就是张一帆执导拍出来的新装备‘纪录片’，李专家争取到了上级的，然后力排众议，举行了这么一个本来不会有的看片仪式；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整部片子长达七十几分钟，这是按照官方卫视的时长来精确计算的；

节目时长就那么长，前后还要加上时间；

有些人满脸期待，并不一定是期待着张一帆拍的这个作品会有多好，而是期待着这个新装备露面时的轰动；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这个版本亮相的机会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怎么说他也是‘翼虎’的创始人之一，而且这次拍摄除了耗费了一些不起点的弹药之外，也就是耽误了几个人的时间，采访了一下。

很多领导都下意识觉得，这个场，要捧一下，哪怕是拍得再烂，烂到所有人都看不懂，在结束的时候也是要鼓一下掌；

然后，按照职位高低，准备一些发言，有的人甚至准备了发言稿，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是对这个团队，还有项目组进行勉励。

至于别的，很简单，张一帆用个玩具般的东西拍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官方卫视那些专业人员的相提并论；

他那么地想玩一票，大家捧个场就行了，哪怕就是这个捧场，很多也是因为汉语编程这个大杀器而烧的冷灶；

大会议室里的灯一下子全部关掉，屏幕也随之一暗，然后又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名全幅武装，满头大汗的战士坐在镜头前，有如自述般说着：

“当年，我曾经做过无数次梦，曾经想过，如果我参军时，能让我选择的话，我想当个空降兵；”

“空投到敌军的腹地，抢占各个重要地势，然后，孤军奋战，要么等来援军，工么等来敌军...”

“我也曾想过，去当一个飞行员，开着我的战机，翱翔在祖国的蓝天上，和客机打打招呼，跟友军吹吹牛皮，遇到敌机，那就给他一发导弹....”

“不要怂，就是干！”

“我又想，我可以是一名坦克驾驶员，开着最先进的坦克，在祖国的土地上咆哮着，奔腾着，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辗压百姓的庄榢....”

“然后，我又想，我能够当上一名海军，服役在国内目前唯一在役的一艘航母上，不管是在甲板上工作，还是在船里面烧菜做饭，甚至是洗衣袜扫厕所，我都觉得那是一种荣耀....”

“我想过很多，期望过很多，后来，所有的想法，变成了一种动力：让我参军就行，当什么无所谓.....”

“像别人说的，当兵可能会后悔两年，不当兵，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我觉得，这辈子还长，能用两年去尝试不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值....”

“其实不得不说，整个乡镇和我同批去体检的人远超一百，但是能通过的就只有两个，我是其中之一...”

“然后，没有人想到，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话音一落下，画面直接切换，那是一名身穿着迷彩装，全副武装的战士，骑在一台怪模怪样的四足机器人身上的照片。

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尴尬，甚至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确实英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