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地无声,法相尽碎!
“菩萨,你败了!”
猴子收起神通微微一欠,脸上再度恢复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正对面的观音此刻却因为元神被震动而七窍流血,两眼圆睁不出半句话来。
不甘?愤怒?
他心中五味杂陈,这千年的苦功却如此不堪一击,莫非真就如此蹉跎岁月了么?
三战皆败,而且都是败在辈的手中,西方众人也默然无语,场面境界无声。
忽然,从那狮驼岭后传来一阵不卑不亢的诵经声,这声音原本不大,可在此刻安静至极的两方面前,却显得尤为明显。
这人踏步而来,诵经声也跟着逐步清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原来是那唐三藏,不顾先前度化冤魂的辛劳,只凭他这一双脚,翻山越岭一路诵经赶来;他口中所念的经文,不是其他,正是观音心经。
“你这是,在讽刺我?”
心刚刚遭受重创的观音菩萨闻听此声,不免心中愠怒。
唐三藏来到观音面前,微笑道:
“非也,僧夜诵读心经,只觉得经文中的大慈大悲之意甚为宏大,‘度一切苦厄’,这又是何等的大愿?僧觉得,菩萨仅凭此心,便该成佛。“
观音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唐三藏居然会出这话来。
“菩萨,敢问您已经度化了多少迷途之人了?”
观音闻言,又是一阵沉思。
自西游大幕拉起,他这些年早已疏于修行,全忘了行走世间慈悲济世的大志,只一心关注着西游之中的利益得失。
再一回想先前猴子嘴里一直念叨的“本心”,观音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多谢指点!”
观音忽然落下云头,不再高高在上地跟唐三藏对话,而且更是直接下跪朝他拜了一拜。
“达者为先,三藏今指点之恩,请受我一拜!”
唐三藏也不阻拦,他这一拜该当受之,如此方才不会有因果纠缠。
“原来如此,佛祖此番特地安排让我等前来,原来是有这等深意!”
拘留孙古佛看着唐三藏指点观音的这一幕,忽然心中有所感悟,似乎对释迦摩尼的苦心有所了解。
这一场赌斗的胜负,重要吗?
一方面,虬髯仙,灵牙仙虽然重要,可这云霄娘娘也了,此番来也并非是要强行索回两人,只是想要一个法,这里便有了回环的余地;
而从一个方面来,西游大兴除了度化来的截教群仙以外,这投奔而来的阐教金仙不也同样可贵?
这些年,三大士虽然劳苦功高且各个资卓绝,但却停留在菩萨果位多年,显然是在悟道上遇到了瓶颈。
要想使他们顿悟,当头棒喝不失为是一种好办法。
而这狮驼岭,就是释迦摩尼留给三大士的大棒。
眼看三大士今接连一败涂地,一个掩面而逃,一个瘫倒在地,而一个则当场顿悟,想必经此一役过后三大士必定会痛定思痛,自省一番后必会有所感悟;
而三人成佛的先后顺序,想必也会是根据今的成败收获,按照观音、文殊、普贤的次序而悟道成佛。
一场看似失败的赌斗,结果却换来三位佛陀,甚至是三位准圣,这笔谋划,当真是深谋远虑。
“佛祖的大智慧,果然非是我等所能望其项背!”
拘留孙古佛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于是心里便不再感觉挫败,而是抖擞精神朝云霄言道:
“娘娘胜负已了,这虬髯仙、灵牙仙一事也该有个定论,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娘娘以为如何?”
云霄娘娘还在感叹这武吉真是极尽算计之能,三场赌斗,还居然真都被他赢了下来,忽而听到拘留孙古佛的话,这才回过神:
“你且来听听。”
“好。”
拘留孙古佛笑道:
“娘娘此来,只是为了免去这二仙的胯下之辱、奴役之苦;不如这般,我今做主,非但是这二仙,截教弟子若是在西方有同等遭遇的,今后全都通通免去奴役,以行者之名列入部龙之郑等他们何时积攒下十万功德,便可还他自由之,你看如何?”
云霄娘娘暗自思索,这些在西方的截教弟子大多就跟这吃尽一国百姓的二仙一般,好勇斗狠且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真的带回截教,恐怕又是令人头疼。
留在部龙众,一方面正好能发挥他们的神通扫平四方妖魔,另一方面也能为自己积攒功德赎清罪孽。
等他们积满十万功德,也差不多是西方大兴过后,正好该他们脱劫而出。
而且,等西游过后那白龙敖烈就是部龙广利菩萨,有他照应,截教群仙想必也不会再出现遭人欺辱的事。
“就依你所言。只是如果后被我发现尔等食言而肥,那就等着我这九曲黄河阵堵到灵山脚下的那一吧。”
“不敢。”
两边既然条件已经谈妥,于是便各自散去,云霄娘娘也不跟二仙打招呼,径直飞了回去。
二仙见云霄娘娘都已经不管,于是也只得认命,不过好歹也算是免去了胯下之辱;金翅大鹏本还打算反抗,但有燃灯和拘留孙两位古佛在,他这回闯下大祸,没把他打回原形就算是看了孔雀大明王的面子了,又哪里容的他放肆?
偌大的狮驼岭再度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少了这一国百姓,不免寂寥了不少。
西游一行人再度踏上了旅程,几人经过这一场,胜负倒是还在其次,道心确实坚固了不少,又借着一路坎坎坷坷,没过几年就到达了灵山。
西游乃是西方头等大事,取经人一到达,诸佛陀、菩萨、阿罗汉乃至于沙弥便立刻闻风集结,一时之间灵山之上人声鼎沸,全都只是为了一睹取经饶风采,观摩西游这桩大事最后顺利落幕的盛景。
“阿弥陀佛!”
释迦摩尼高坐于大雄宝,两旁佛陀齐整,当中正是取经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