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春半楼。
随着春日的到来,万物复苏,那些因为年节而被圈在家中的男人终于又可以出来鬼hun了,楼中一时生意火爆,座无虚席。
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正喝着酒,身边围着无数莺莺燕燕,对面的梁戮也不遑多让,动都懒得动一下,自有人给他夹菜喂酒,伺候的熨熨帖帖。
“听说楼里新来了个姑娘,容颜姣好,比我阿兄赏人的那个丽娘可漂亮多了,老规矩,还是价高者得,梁总管不去凑凑热闹?”荀境翘着二郎腿,坐得极为舒服,他已经许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甄若扶管得严,他可不想有事儿没事儿惹她哭一场,万一再动了胎气。
只不过阿兄既然交代了,他就得照做不是,也算是为君分忧了。
梁戮闻言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摇头道,“我方才看了,那丫头确实生得不错,可价也太高了。”
平日若是国公爷嘱托他拉拢秦王,必然会给够他银子,除却买人的钱,剩下的还能满足他在风yue场所的各种开销,可今日不同,今日是秦王请他来,他没带着钱。
所以纵然再喜欢,也只能瞧瞧罢了,毕竟这女人多得是,也不用每一个都染zhi。
“怕是梁总管瞧不上吧,你从前送我的可没有这姑娘好看。”酸酸地说了一句,荀境的眼神叫人捉摸不透,也不知是生气还是玩笑,竟和那位喜怒无常的兄长有几分相似。
梁戮心中一颤,可再仔细去看时,秦王一双桃花眼明明就满含笑意,只叫他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
“看样子殿下是喜欢这个姑娘的,您早说,我这就把人给您买下来。”梁戮一拍大腿作势要起来,对面的男人见状连忙把他按住了。
“梁总管别激动,我可不敢收,你知道的,我有妻室,善妒。”
梁戮闻言笑得不能自已,指着荀境,一副为他无奈的样子,“要我说,殿下当初就不该管这个闲事,英雄救美固然是好的,可这美人却是块粘人的膏药,甩都甩不脱,不但不懂知恩图报,还对您管得这么严,真是”
康家和甄家向来不对付,所以梁戮总是时不时说几句甄若扶的坏话,离间人家夫妻。
荀境连连点头,举杯和梁戮又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像是把千愁万绪都化作杯中酒了。
“本王已经很久没有留宿此地了,阿兄每日叫我监管水利,我又不懂,他虽嫌弃我弄得乱七八糟,可到底还是心疼我的,所以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切全凭心情,钱收了,剩下的该罚就罚,该杀就杀。”喝得多了,生着桃花眼的男人有些语无伦次,愈发跟梁戮掏心挖肺。
“梁总管,要说最了解我喜好的还是你了,我第一次听说伎馆就是你给我讲的,我求了阿兄带我来,他跟韩昭两个人就像是木头似的杵着,韩昭也就罢了,在西凉还跟那些美艳胡姬一夜风流过,偏我阿兄,要求最高了,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你家姑娘不也只封个贵妃么,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镇国公啊。”
梁戮觉得男人定是憋的久了,家事公务没有一个消停,所以才约了他出来借酒浇愁,戒心慢慢放下,开始想着怎么趁荀境酒醉,从他嘴里套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或是勾搭他做些什么对不起荀域的事儿,自此投到康家阵营。
“谁说不是呢,好在国公不是那等有不臣之心的人,他常跟我们说陛下仁厚,抬举姑娘做了贵妃,叫康家上下一定要以陛下马首是瞻”夸了一通自家主子,梁戮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话说回来,都是男人,陛下要求再高,也不能免俗。”
“沈娴妃固然聪慧,但为人清冷,总是少了那么几分味道,不然陛下也不会这样宠爱关贵嫔,还不是看中了人家年轻貌美。”
“可是小的觉得,宫里最美的当属戚良人。”
端着酒杯的手一滞,荀境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来,“我见过那女子,确实很美。”
“叫人看一眼就心痒痒,可惜不知天高地厚,当众顶撞我阿兄,美则美矣,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宠了。”
梁戮闻言忙又给他倒了杯酒,撺掇道,“不得宠就不得宠,兴许哪日陛下一高兴就把她赏人了,殿下不是说了,陛下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他不要,他碰过的估计也不会便宜旁人,但这位戚良人据说入宫快一年了,还没有承宠呢。”
笑意渐渐爬上了荀境的嘴角,他凑到梁戮身边道,“那梁总管的意思,我若是把水利修好,可以找阿兄求个恩典?”
梁戮心领神会,把小酒杯端到他嘴边儿,“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陛下不要又没穿过的,殿下瞧着合适拿走了,做兄长的难道还会怪弟弟不成”
“又不是嫡妻,一个物件儿而已。”
干了那杯酒,荀境颇有几分酒壮怂人胆的上头感,拍着梁戮的肩膀笑道,“好,好,梁总管说得对,梁总管,我没有洁癖,日后若真得了那美人儿,倒可以跟总管分享分享。”
梁戮一时只觉得血气上涌,他那日在园子里才见了戚安宁一面,回去便一夜没睡,虽然挨了那女人一巴掌,可好看的女人打人都是不一样的。
若真能借了荀境的东风,那可真是一举两得,既拉拢了一员大将,又得了一个美人。
“那我便等王爷的好消息。”笑眯眯地回了一句,梁戮也将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桌上一时只剩空的酒壶,东倒西歪的,杯盘狼藉,“王爷,今日不如就别回去了,王妃有孕又不能伺候您,这种事儿啊就该鼓足勇气迈出一步,有一就有二,渐渐她也就适应了。”
荀境被他鼓动地点了点头,叫人扶着一并去了厢房休息。
梁戮回房又喝了一壶酒,他心里高兴,只觉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丝毫没有在意这酒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翌日清晨,荀境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他打开门看去,昨日那新来的女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便跑下楼去,一面跑还一面喊,“si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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