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雨回到宫中复命后,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凌风,年轻的护卫一脸狡黠,凑到他跟前道,“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选谁?”
他说的是春樱和阿暖。
“一个是异国结识的红颜,另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且二人都是皇后身边的女使,是挺让人难以抉择的。”凌风双臂交叠,有些替厉雨犯愁,“要不这样,都娶了吧。”
抬眼看看他,厉雨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回头我会跟棠梨说,你心里头惦着妻妾成群,想多娶几个。”
方才还悠哉悠哉的男人突然一脸正色,忙求道,“别别别,你别瞎说,正在说你的事儿,怎么忽然扯到我身了,你这人愈发赖皮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安宁也刚好往长信殿的方向来,二人给她行了礼,凌风见到了春樱,一个劲儿用手怼厉雨。
娇俏的宫娥低下头不说话,待他们走了,安宁开口道,“怎么了,我原以为我的女使都要被荀域身边的人骗去了,现在看来倒不是。”
“殿下,他都把阿暖接到宫外去养病了,就住在他的宅子里,意思很明显了。”
“明显什么,你这是在吃醋么?”安宁笑笑,她现在终于不用再朝了,倒也有空可以操心操心她们几个人的婚事,“你若是喜欢他,我就去同他说,他还敢不应不成?”
“殿下可别,这种事怎么能强人所难,还是要看他自己怎么想的,奴婢瞧着他悬心阿暖的样子,心里定不是全然没有她的。”
她和厉雨之间也并没有盟誓,既然都没开始,又何谈结束呢。
“嗯,也是,”点了点头,安宁当然知道不能这样,不过就是逗逗她罢了,“我瞧着厉雨也不是个心里没数儿的人,若他真的偏向阿暖,这事情肯定很快就会有个结果的。”
......
平宣坊内一处普通的宅院里,娇小的女子正在收拾金银细软。
她要离开这儿,回到宫里去。
阿暖仔细地打点好包袱,结果才一出门就碰了冷面的护卫,皱着眉头瞪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一样。
次她把朱鸟殿的事情透露给朝露殿,他就是这么瞪她的,吓得她好久都不敢正眼瞧他。
“你做什么?”
“我.....我出去溜达溜达.....”阿暖不敢跟他说实话,不然他肯定不让她走。
“出去溜达还要背着包袱?”眸光落在她那个小包袱,厉雨一哼,轻易戳破了她的谎言。
“那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阿暖忽然抬头笑笑,“我怕东西放在这儿会丢,所以随身带着点儿。”
“我家不会有贼。”
“这可是我所有的家当,我不放心,得踹在兜儿里才踏实。”阿暖不喜欢他说话的态度,好像除了她这世就没有坏人一样。
她现在可是皇后殿下的救命恩人,前仇旧怨一笔勾销,若是能回到宫里,就不用再怕他了。
“你那点儿钱,能做什么?”厉雨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她拎回房里,阿暖坐在椅子,看他将那小包袱丢在桌边,像是人赃并获的样子。
“我想回去,我要回宫里去。”索性说了实话,她可不要再住在这儿了,宫里几个姐姐轮流照顾她,殿下也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床铺舒服,吃得也好,哪儿像这儿,一天到晚就一个婆子,除了煎药便是煎药,厉雨走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就是他在他们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他说过她太聒噪,不愿跟她聊天儿。
“回去干什么,太医让你好好养着。”从前倒没见她这么勤快过,少时她刚来宫里当值的时候,还与他抱怨过宫里太苦,叫他好好当值,攒足了钱在外面买处院子养着她,现在倒好,愿望实现,又不认了。
阿暖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反驳道,“我回宫里就是要养着啊,宫里那么多人,每个对我都和颜悦色,芸姑最好,每次吃完药都会给我一颗糖,我跟你回来快一个月了,这儿的待遇比宫里差远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嫌贫爱富的毛病?”厉雨虽然不爱说话,但只要一开口,保证怼得人体无完肤。
气得横了他一眼,阿暖站起来,抱着包袱道,“对,我就是嫌贫爱富,我现在立了功,之前殿下赏了我好多东西,我要拿着这些钱买间更好的宅院来住,才不要在这儿呢。”
“你要买宅子?”眯着眼,厉雨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对,我要买宅子!”
她不买宅子,难道老了出宫后要寄人篱下么,他和春樱眉来眼去的,成婚是早晚的事儿,她可不要老了老了还给人家添堵,最好早早买间宅院,离他们越远越好。
北国这两年可不比从前摄政王当政的时候,那时局势混乱,许多人都往外跑,现在国泰民安,人们都削尖了脑袋想来京都,她若是再不买宅子,以后就买不起了。
听说现在运河旁边的商铺都贵的要死,那儿的百姓倒是乐开了花,连带着周围的里坊都比别的地方贵了一倍不止。
掂量着自己手里的这点儿钱,阿暖觉得它们一个一个跃跃欲试,都想从她口袋里跳出去。
厉雨没有拦她,既然人家瞧不,想走就走好了,阿暖于是欢天喜地回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到晏昵殿给安宁请安。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好生歇着么?”安宁见她回来了,十分诧异,“厉雨把你轰出来了?”
“殿下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么?”闻言有些不乐意,阿暖觉得所有人都笃定了厉雨不会喜欢她,心里虽然难过,但也只能认命,这么一想,那丝哀怨便很快消散了,“是我自己要回来的,想着帮帮殿下的忙。”
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坐在椅子,安宁道,“小祖宗,可不用你回来帮忙,你的身子养好了么,太医不是说了,你那伤口太深,险些伤着心肺,要长久地养着,你瞧瞧你,现在脸还没点儿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