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都快气晕过去了!
这个徐滢,这个窝囊废,仗着有跟崔家的婚约就敢这么威胁她!她从小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得到的待遇也是全府里兄弟姐妹中最高的,这个徐滢婚事八字才刚一撇,竟然就敢在她面前摆谱?还扬言日后要反过来拿捏她!她是不是被老太太捧了几日,就有些得意到找不着北了?
她冲回屋里坐下,顺手将面前桌子掀了,又将博古架上几个玉器瓷器砸了,最后把床上枕头也给丢了,仍然没办法把这股气给压下去。
丫鬟战战兢兢地进来收拾,也被她吼跑了。
她已经受够了!本来她是徐家最得宠的小姐,可是因为三房,这几个月里先是被冯清秋打,又是本该留下来分给她一份的杨氏的嫁妆被夺回去,又到被宋澈撂翻而当众出丑,再到近来因为崔家这婚事使得府里人的眼里只有她徐滢了!
就连徐少泽也常叮嘱她不要招惹三房——全都是三房兄妹给闹的!到今时今日她徐滢竟然还来威胁她!不就是仗着有崔家这门婚约吗?!她都还没正式订亲呢,要是崔家万一不娶她了呢!
没正式订亲便这么跋扈,若真是成了崔家大少奶奶那还了得!不管崔嘉喜不喜欢她,她有公婆撑腰总是会挺直腰杆起来的,到那时说不定徐少泽会更加逼着她讨好她,到那时她就真正被徐滢踩在脚底下了!
想想从前她对徐滢做的那些事,她又不寒而栗起来。
昨夜冯氏和徐少泽知道她被徐滢打了之后,冯氏要替她上三房说理,却被徐少泽拉住了,说是徐滢也没打错,她本就不该去挑衅长姐。可是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从前莫说对徐滢口出不逊,就是打也没少打过,杨氏虽然不知道,但徐少泽他们却没有不清楚的!
这才过多久,三房有了这婚约,竟然就有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居然连替她出个头都已不肯!
徐滢如今都已经敢打她了,将来有崔家撑腰必然更不会给她留后路,指不定会把从前她对她所做的那些事加倍还给她!
她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才不要等着被她踩在脚底下!
她才不要让徐滢嫁入崔家!
这个念头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似的在脑海里蹦了出来,快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腾地又站起来,抿嘴咬了咬牙,拿着帕子便出了门去。
冯氏刚从上房回来,听丫鬟们说徐冰又在发脾气,正准备过去看看,哪料到才起了个身,徐冰就已经直接从天井里紫藤树底下穿了过来。
“我有事要跟母亲说。”她顶着张又红又涨的脸说道。
冯氏看了她两眼,把下人给挥退了。问她道:“我听说滢姐儿又来惹你了?”
徐冰脸颊越发胀红起来,“如果不是母亲贪着崔家这些小便宜,帮着撮合这婚事,我怎么可能会被她这样羞辱!”
冯氏一听这话也愣了:“怎么还怪上我了?”
徐冰道:“上次崔伯爷还有崔夫人到府里来时,我就跟你说过不能让三房结成这门亲,你当时还答应的好好的,说是迟早的事,可结果没多久崔家再派人上门来,你就立马改了主意,你们只想着攀附崔家,就没想过三房小人得志之后会怎么对我们吗?!”
冯氏站起来:“她怎么你了?!”
徐冰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冯氏看他这模样,真是又急又气,急的是徐冰如今反倒被徐滢给气哭了,气的是她这当女儿的居然还怨起她这当娘的来!看见她这不言又不语的模样心下又没个准儿,到底她也只有这么个女儿,立时就怒喊道:“人都死哪儿去了!”
“慢着!”
徐冰连忙伸手按住冯氏胳膊,抬起双通红的眼来说道:“母亲若真想给女儿出气,光这么叫徐滢过来是没有用的!如果有用,您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想着替我出头了!”
冯氏头疼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徐冰瞪圆了眼睛咬牙道:“要想治趴他们,只有让徐滢嫁不成崔家!没有了崔家撑腰,看他们还怎么嚣张怎么欺负我们!”她声音越说越尖利,越说越急促,仿佛所有的恨意都压在这句话里头了。
冯氏怔住。
徐冰把身子转过来正对着她,接着说道:“他们现在并没有正式订亲,崔家要甩她容易得很,只要他们这婚事黄了,徐滢还想嫁成什么好人家?咱们若是把事情弄得大发些,指不定连徐镛的婚事也会成问题!一双儿女无人娶无人嫁,到时才叫做狼狈!”
冯氏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本意的确是不希望看到徐滢嫁的这么好,然后杨氏爬到她头上去的,但是徐少泽一再叮嘱一再劝说,要攀住崔家这根线成为徐家除去冯家之外的另一座靠山,再加上冯家那边也没少让她吃苦头,所以才依了徐少泽。
徐冰这番话便又把她的心给击活了,她幼时在冯家看人脸色,暗地里不知道受过多少冷眼多少苦头,好不容易哄得冯夫人开心把她风光嫁到徐家当了宗妇,本该是他耀武扬威的日子来临了,哪料到半路又突然被三房压了威风,这口气也是憋得够难受了。
杨氏的嫁妆在她手上掌了那么多年,几间铺子加田产加起来年年也都一两千两银子的收入,这说拿走就拿走了,徐冰的嫁妆将来可怎么办?府里公中虽然有出,她手上也能出一点,可是若能从杨氏的嫁妆里割些出来加上去,这不又更加风光些么?
有了不菲的嫁妆,徐冰不也能挑个更好些的人家么?
这些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这心窝子就直疼,再想到徐滢当初那副奸恶的嘴脸更是恨得牙痒痒,若真是能把三房这摊子婚事给掀了,倒也真叫做出了口恶气!
她说道:“这还得问问你父亲。”
徐冰听出她的意思,顿时道:“父亲也快回来了,呆会儿母亲和我去问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