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颖这里务自哭了会儿,也觉累了,抬手刚吸了口气,抹了把眼泪,就听院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声音尖得快把她耳膜都给刺破了!
“阿颖你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这是他的声音!
程淑颖心里一激动,箭步从屋里冲了出来,正好在门下与他撞个满怀。
她捂着撞疼的脸退后几步,望着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怎么地那眼泪又流出来了。
“你不是不理我吗?还来干什么?”
“我哪里有不理你?我不是忙着咱们婚事去了么?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叶枫抹了把汗脱口道。
“你还怪我?”程淑颖跺起脚来,“我这么沉不住气,你就不要来找我好了!”
说完冲出门,顺着廊子往东边小花园去了。
叶枫一急,赶紧也跟了过去。
廊下鹦鹉“别找我、别找我”地瞎起哄,惹得他一颗石头砸过来,怪叫一声立刻飞进窗户去了。
徐滢在宝瓶门这边与侍棋说话,扭头望见,继续忙她的。
宋澈这里接连跟老狐狸们周旋了几日,终于也摸着了路数,这两次的应酬已应付得得心应手。
眼看离演习时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早上拿着本次的阵营名目翻阅了一阵,便就重新又制了一份给林威:“假如五军营有人跟你套近乎什么的,你就把这份名单适当的泄露点给他们就好了。也不要透太多,意思意思就行,懂不懂?”
林威似懂非懂:“佥事大人这是要撒烟雾弹?”
“问那么多干什么?”宋澈瞪他,“办事给我多长几个心眼,可别让陈国公他们瞧出来了,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知道知道!”林威忙不迭地点头,眼珠儿转了转又陪笑道:“下官还有件事想求求大人。下官家里最近给我相中了一门亲事,但他们家有点难缠,所以下官想,要是这件事下官办好了,那么大人能不能适当给我挪一挪官位?也好成全了下官这桩婚事。”
“你也要成亲了?”宋澈道,“你成亲跟挪官有什么关系?”
林威苦笑道:“还不是因为女方家里嫌弃下官官职低?”说完他又正色道:“不过小的也反省了一下自己,这几年确实是太不上进了,靠着祖荫谋到如今这么好的衙门当差,却什么成绩也没有。下官觉得很惭愧,所以也想更加努力报效朝廷。”
“哦。”宋澈斜眼瞅他,“你也知道没成绩,那你就做出成绩再挪官啊!”
“别啊!”林威为难道:“大人要是不帮我,那我指不定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唬谁呢?”宋澈抓起旁边一本书丢过去,“你老子好歹也是大将军,你连个媳妇都娶不着?依我看这姑娘是你自己看上的,结果被人家父母知道了,现如今架在半空下不来罢?”
别以为他傻,要真是他老子娘给他相的,这种事还用得着他出面?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林威摸着被砸疼的胳膊说道:“下官也不敢瞒大人,确是这么回事。要不然,下官也没这个胆儿来跟大人讨功劳。”
宋澈冷哼着瞪了他一眼。略顿,说道:“既是这么着,那套取别的军营演习情报的事就你来办了。你要是套来的情报越多越有用,我也越会关照你。要是办不好,你就别成亲了!”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挑眉往他肩膀拍了两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林家也是世代将门,林父跟五军都督府各级将领们往来不要太熟,陈国公建安侯他们一定想不到他还会派细作出去,——哼哼,老狐狸们以为他还会傻到把老底全给交出来,那他就让他们也吃个哑巴亏好了。去年他就是败在手段太嫩上,今年,哼哼。
他丢出这么个棘手的任务,林威心里憋屈,跟各营将领的交情那是他老子的交情,他既不是长子又不是最出色的那个,跟他们这些老大们哪里搭得上话?但却还不能不去办,他要不去,那宋澈就真不会让他升职,他不升职,他怎么从人家父母手上把姑娘娶回来呀!
唉。
成个家真不容易。
他终于也有点理解当初宋澈跟徐滢成亲前的心情了,——他后来也见过徐滢几次,自然也猜出来当初那个“徐镛”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他绝不会乱说而已。
中军营这里宋澈胸有成竹不提,端亲王也开始管束起宋鸿宋沼来。
万夫人想把宋鸿塞入官途的愿望算是彻底破灭,宋鸿也觉得灰心丧气,不但对这门婚事私下里多有不满,更是怪责起端亲王对他不公,他以为自己堂堂一个郡王,而且还是最得宠的亲王的次子,怎么着也得配个一二品大官的嫡女才像话。
端亲王从蒋密处听得消息,以防来日许家姑娘在他这里受委屈,便未雨绸缪地先行教训起他来。
徐滢就问起伍云修道:“也不知道那位许家小姐脾性如何?”
这话本不该问的,但她也怕许氏太柔弱了,被万夫人拿捏,又怕她太强硬了,来日昭阳宫里鸡犬不宁,到时又得她隔三差五过去调停。
伍云修微笑:“咱们王爷别的不说,挑儿媳妇的眼光还是不差的。”
徐滢略顿,哈哈笑起来。
难怪人家能在端亲王身边深得重用,瞧这张嘴,就是会说话。不但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话锋,还顺便把她也给夸赞了一番。
有他这句话在,她也就不再操心了。
除去家长里短之事,有空她就帮着宋澈研究起目前演习名单上各个将官的特长与备战方案来。当然这些她不擅长,但是徐镛擅长,上次武举状元郎被派去了前军营里当参将,也正是这次前军营负责练兵的头领。徐镛总还想与他比比高低。
这日正说到武器防备这一项,才开了个头,厉得海就匆匆进来:“慈宁宫不知道什么事,太后着人来请世子妃进宫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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