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助理小声提醒:“任总,接机的车已经到了,咱们也五分钟后到。”
任子滔刚坐起身时,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他旁若无人般伸了个懒腰,调好座位,接过咖啡,只喝了两口就好像换了个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通知按预定时间开会。”
“好。”
任建国、江源达整个过程一直侧目他。
十月的秋风,卷起了任子滔风衣的衣角。
他疾步走过去,双手握住庄总的手:“庄叔,别来无恙。”
一声叔立刻拉近距离,也是在表明态度,此时见面先叫叔,是不谈公事,等到了公司,两方团队正式会晤再是总。
庄总用力地握了握任子滔的手:“你这个电话可是给我很大的惊喜啊,我以为你会给我第二个惊喜,送佛送到西,派专机接你叔。”
任子滔也笑:“正在努力中。”
“你太谦虚,我离这么远都听说过你公司,已经全国有名啦,搞得全是互联网方面的高科技,了不得啊,下一步是不是要上市了?”
任子滔微点了下头,没太提上市的事,接上一个话题道:“所以还没倒出空去买。”
“哈哈哈,老任,老江,听见没?年轻人,好本事,再过五年你们再看看,不,最长三年,金麟岂是池中物。”
直到公司楼下,任建国还有点懵。
他问江源达:“那话是什么意思,子滔要买私人飞机?他是不是和老庄在开玩笑?”
“你问谁呢,你的儿子。”
江源达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已经在合计上了:
先不论买飞机得花多少钱,只停机费、飞一趟的保养费、维修费,油钱还没算呢,就算飞趟东北,一趟下来不得一百来万啊。
别以为他老农不懂这里面的事,就他当代表开会那阵,出去聚餐有那企业家聊过,说他们还需要进步啊,说他们东北这面的老总还是太穷,江浙那面已经有好几个老总买私人飞机了。
子滔才多大,挣点钱敢玩这么大的吗?怎么就那么敢想?
而接下来,江源达和任建国再次开了眼,涨了见识。
会议室里,任子滔并没有发言,他只是坐在那里看幻灯片。是由他的手下在投影仪前给庄总的团队作讲解。
江源达趁着大家都聚精会神看前面呢,问他左手边在操作电脑的小伙子:“你那屏幕上的是什么?”
“嗯?噢,PPT。”
江源达又告诉一遍右手边的任建国,极其小小声道:“老任,那叫屁屁踢。看见没?人家这才叫现代化。咱俩那厂子以往开会,和人家这一比,就和过去在生产队开会组织学习似的。”
“是啊,也我看得眼花缭乱,这工程得亏我没干,就是白给我,我也干不来啊,再给楼盖的四不像可热闹了。”
“咱们得学,你看那老庄,呵呵,”江源达说到这笑了:“估计他也早听懵了,别看他盖了这么些年楼。他现在就应该庆幸,子滔整这一套、叫啥来着?”
任建国提醒:“屁屁踢。”
“对,反正就是这么个东西吧,是为你,你又是他亲爹,他才不嫌麻烦准备的,老庄捡了现成的。要不然啊,只子滔提的这些要求,老庄估计都做出不来满意的设计图,他当这么大一笔工程款是那么好赚的吗?”
任建国也笑,一听江源达这么解析,心中挺骄傲:“那当然了,我儿子就差搀着我手,扶我上马了。是我嫌累,不爱跑马而已。”
江源达忽然莫名其妙的嫉妒了:“行了,别吱声了,别哪句话不对再给你儿子丢人。”说完双手环胸,摆起老板谱靠在椅子上。
可他听了没有十分钟,又坐不住了,再次碰了碰左手边的年轻小伙,问人家:“这正在讲啥呢?”
“您没听?”
“听了,合在一起没听懂。”
“噢,是我们公司要盖百亩配套园。”
“你们要生产啥啊?要盖百亩。”
小伙子很为难:“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涉及公司下一步的计划,属于商业秘密。”
江源达理解的点了下头:“那上面的人现在又在说什么,就他现在,盖了它又是要干嘛?”
这回小伙子很开心的和江源达咬耳朵,他最盼着的就是这个赶紧建成,介绍道:
“这是我们任总的娱乐场。建完后分室内室外,室内的有:拳击室,健身房、模拟开车室、包厢室影院、车模航模展览室,还有木头和电子类小创作的实验室,到时候能亲手作木工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等等吧,有很多,陶艺、琴房、球室、射箭,包括竞技。
室外目前我知道的有,球场、攀岩、真人CS、骑摩托车艇,不知道有没有赛……”
“你等会儿,”江源达瞪起他那双不大的眼睛:“这对外营业不?”
“怎么会,那是老板的私人场所,为娱乐的。但是任总曾经和我们说过,会有一部分对公司员工免费开放,午休和晚上可以玩。”
江源达点点头,示意小伙子忙吧,然后转身间就扒拉右手边的任建国。
也得亏会议室为了投影效果,环境很幽暗看不到他这些小动作:“你听没听见,你儿子为了玩,要单独盖楼,占地那么大面积。”
任建国能说什么,他也很无奈啊,心想:你扒拉我有啥用,又没花我钱玩。不花我的,我有发言权?
江源达觉得任建国这爹当的实在太不合格。
任子滔那儿子也当的实在太欠揍。
还是他闺女好啊,他闺女懂事、听话、乖,不祸害钱,像个正常孩子。
这么想着,站起身鸟悄的离开会议室,给江男拨通了电话。
“老闺女啊,你们在哪呢。”
江男连声爸也没叫,她直接冲着电话:“完了,我的眼镜。”
苗翠花比江男嗓门还大,江源达在电话这面都听见丈母娘的大嗓门了:“快点,能不能来个人捞啊,我外孙女眼镜一千八。”
苏老爷子站在昆明湖的小船上,一把薅住老婆子,怕老婆子真要伸手捞,很生气道:“谁?是谁打的电话,有没有眼力见,正上船呢打什么电话?”
紧接着苗翠花再次惊叫,她卡脑门上的眼镜也掉湖里了,欲哭无泪地喊:“我的啊,我的一千五,老天爷,啊!我不活了,不活了,才出来玩丢了好几千块!”
江源达听的心急:“江男,到底在哪呢,怎么掉湖里了?好好说话。”
江男告诉道:“爸,我们逛园子呢。逛园子之前,我姥爷今天在商场花了笔大钱,咬牙跺脚的给我和我姥买俩墨镜,非不让我付钱,和我撕吧的,人家差点没报警。反正一个一千八,一个一千五,现在您一个电话,全掉湖里了。”
江源达松了口气,心想:和任子滔那个败家子比,他闺女丢几个眼镜算什么。
刚要开口劝,丢几个眼镜算什么,败家子任子滔突然在江源达身后问:“谁掉湖里了?”
江源达被吓一跳,想要呵斥任子滔两句来着,可一回身看到那小子脸色都变了,他又将训斥咽了下去,且心里又满意了几分,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番。
即便这样,任子滔听完原因仍不放心,因为江男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别带着两位老人在外面不注意,安全再出什么问题。
所以招手叫来张亦驰,让他安排新招上来的一名助理去找江男。
此时,任子滔还不知道,他给自己埋了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