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来之前已经被江若男半哄半吓什么都交代了,这会儿站在人前,虽然觉得羞恼,可是一看大队长严肃的神情,以及陆振军立在那里,想到他可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也就不敢弄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都交代了。
众人一边听着这些老生常谈的话,一边却都往江若男和陆振军身上不断瞟来瞟去,然而,这两人无论是谁,都是一副坦然自若仿佛旁观者的模样,比他们都还要淡定。
难道陆队长就不觉得生气?
是真的这么大度?还是装的这么大度?
那些就算是谣言,就算是假的,可听起来一样刺耳啊!
大家各有所思,俨然已经忘了当初说谣言的时候,他们当中很多人也并不就清白无辜,只是掺和的不多罢了。
只有大队长江爱党跟陆振军挨得近,本来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敏锐地察觉到陆振军只是表面强忍着而已,他的两手已然都握成了拳头。
原来,江若男,她遭受的是这样的谣言,这样的恶毒,这样的不可忍受。其实最开始,当他听养母说江若男惹上绯闻谣言,他完全并没有当回事。传言里说的再好再坏都是虚的,哪有活生生的人看着实在?
而当他知道江若男甚至被谣言逼得轻生的时候,他甚至还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太脆弱了。让人说几句,不痛不痒,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真犯了错也可以再改正,哪里就值当赔上自己的命,可真是傻子了!
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真的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会疼,那些话有多恶毒,一个个还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的,那么满是恶意的揣测,完完全全的添油加醋……她一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面对这种污蔑挺过来的?
也许是如今身份的转换,也许是让他想起了自家小妹,江若男也就跟小妹差不多大啊!明明就是被人牵连回了乡,却还要被这些恶心的谣言逼迫……此刻,他只恨当初没有一听养母的话就赶紧过来把她娶回家,也免她遭受这些流言之苦。
“小陆同志,这些话都没几句好的,也不用听了,就直接让她们说是从哪儿听来的吧。”江爱党连忙开口,看陆振军没有反对,就赶紧对着几人道,“别废话了,你们就快点说是从哪儿听来的吧。”
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一个个说清楚是听谁说的,说来说去,最后就落到了王翠花头上。
“王翠花,果然就是你,你自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话,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江爱党连忙开口。
王翠花已经得了保证,又被众人指证是她传出去的谣言,已经到了这一步,心下反而不慌了,眼睛看向周癞子:“我是从周婶子这儿听——”
“好啊你个臭b子!果然是想污蔑老娘!”周癞子起身就抓住王翠花打,“你个坏心眼子,心肝都黑透了的小娼|妇,竟然敢污蔑——”
“啊啊啊!”王翠花一声尖叫,很快就又反应过来,抱着周癞子反手打回去:“你个老不死的,明明就是你让我去传谣言的,就是你逼我去的!你现在还想都推到我身上,你做梦吧!”
众人就看着两个女人抱在一团,扯头发掐耳朵,狗咬狗的丑态毕露。
“行了行了!”江爱党觉得平生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尤其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那几个知青闻讯也都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就看着这两个女人相互厮打。
“给我住手!”他发了话,一声怒喝,两人终于被周围的人拉开,已然都是头发披散,王翠花嘴角被打歪了,周癞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脖子上长长的一道指甲刮痕。
“你要遭雷打的!你个小娼|妇敢打老人了,我收拾你,天老爷都要收拾你!”周癞子还在一旁哇哇大叫,但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王翠花擦擦嘴角,嘶了一声,看着众人,才又道:“大队长,我要揭发周癞子和肖长伟!我要告诉大家,不只是周癞子随意造谣,他们是有阴谋的!他们就是谣言的罪魁祸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他们猜测了无数遍周癞子和肖长伟的关系,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一起合谋造谣江若男的罪魁祸首?
王翠花继续大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都看到了,那个肖长伟家里有钱,他跟我们若男过不去,故意让周癞子造谣害我们若男!”
一口一个“我们若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亲近。
江若男都被这女人的无耻给震惊了。
“你放屁!”周癞子脸色一慌,先看了肖长伟一眼,想着肖长伟说得,她要是敢泄露出他来,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现在该信谁?到底谁更厉害?
她这摇摆不定的模样,已然让众人相信了王翠花的话。
“不会真是这样吧?”
“那这也太毒了吧?”
大家交头接耳,不知不觉都离肖长伟远了一步。
没办法呀,在这年代,这么造谣毁大姑娘的清白,那就是活生生逼人去死呀!尤其看看周癞子之前办的那些事儿,介绍的一个个对象,都是活生生把江若男往火坑里推呀!
难道那也是他们的筹谋之一吗?那真的太恶毒了!
竟然把他们都骗过去了!
如果说之前因为嫉妒,他们巴不得江若男那些谣言都是真的,所以也跟着落井下石。可到了此刻,知晓了是这二人的阴谋筹划,他们心中不知不觉也还是偏向了江家。
太可怜了!而且,他们也害怕周癞子这种人,以后会不会也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们呢?尤其那些家里有女儿的人家,看向周癞子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厌恶了。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看着肖长伟,这样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肖长伟虽然从来都不争气,但是到乡下以后,一直以大学生的身份自居,颇受乡下人尊敬推崇,一下子变成这样的眼神,他怎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