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果然啊,这有了孩子就是好事。
但很快,事情的发展就啪啪打了江母的脸。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简直肉眼可见地能看到江若男天天对着陆振军摆脸色使性子——没办法,江若男就是心里不高兴,现在不能解决,她心里始终堵着口气,江家人那么欢喜,都是为了她好,她不能发脾气,难道还不能对陆振军这个罪魁祸首发发脾气了?
尤其陆振军,每次还都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让江若男心里越发恨恨的。
江母不知道这茬啊,看陆振军简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完全由着她闺女折腾,心里满意的同时,也难免担心啊!
所以,她是每天都说江若男,无非就是让她别仗着肚子作妖的——嗯,没错,在她老娘杨九华眼里,江若男之前乖乖巧巧多听话啊,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肚子里有了拿乔了!
看看,这两天对陆振军都完全颐指气使了,那可真是……
虽然杨九华也觉得,这拿乔是该拿乔,帮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自己的,那不该拿乔了吗?
可是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杨九华是逮着陆振军不在的机会就赶紧教育,女人有了孩子腰杆是硬气了,可再硬气,男人那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孩子的爹,人也有面子的啊!这骂着骂着,骂远了可咋办?
总而言之,杨九华对江若男的教育就是一句话,女人,可以作,但不可以无底线作。
江若男完全没听进去,哦,或者应该说,完全没听。
自从知道怀孕后,她是每天都在算离开的时间。
还不准折腾陆振军?
哼!
这还算好的,等回了营区,她才跟陆振军再好好算账呢!
总算到了初六这日,也就是江若男他们要从荷花村离开的日子。
这边的讲究是“出七不出八”,就是说初七可以出门,初八不能出门。
他们初六走,到锦城陆家歇一晚,初七那天早上再回梁城回营区。
因为心中有事,比较急切,倒是冲淡了离情别绪。
江家一行人老老少少,可以说是齐齐出动,把陆振军和江若男以及四个孩子送到了大路边,专门雇了驴车,因为江若男怀孕了不说,还有几个孩子,自行车就那么一辆,也不方便。
江母对着江若男依依不舍,谆谆叮嘱。陆振军他们几人先帮着搬东西上驴车——东西太多,人也多,驴车得跑两趟。没办法,村子里就这么一辆驴车,想多借两辆都没有。
他们这浩浩荡荡的行动也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就像他们回来那天进村一样,今天出村,也有很多人聚在一起看热闹的。
不说别的,就是看看江家给这对女儿女婿到底都准备了什么回礼,也够他们议论一阵的了。毕竟那天江若男夫妇的大包小提,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人多,也有些跟江家还不错地上前说话,气氛倒也和乐。
第一趟驴车先送陆振军和明轩明成父子三人并一堆行李到镇上车站,江若男就和江母以及两个姐妹在村口聊天等着。彩凤和江梅以及张晓君张晓珍几个表姐妹也依依惜别,江林则和明浩约定好来年暑假下塘摸鱼的事。
因为江若男怀孕的事现在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也差不多了,现在来围观的,看到陆振军他们先行离开,只剩一群女人在这里,便都有了胆量上前,目光或直接或隐晦地盯着江若男的肚子,把江若男盯得浑身都不舒服。
还有很多人,上前说着恭喜的话,开口就是“一定要生个大胖小子”、“生儿子有福气”、“生儿子才靠得住,不然以后谁养老?”……
江若男对怀孕什么的更加厌倦。
她一直以为,就算是有一天,她真的想要孩子,那也肯定是因为她想体验为人父母的感觉,因为她能够给孩子一个比较好的生活,而绝对不是为了生儿子养老。
如果生孩子就为了这个目的,说实话也太可悲了,孩子也太可怜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对这些人的话也都很敷衍,这些人自然能看懂她的不耐烦,也或者是不想触了孕妇的霉头,一个个也都识趣的转而向着江母和江家大姐恭维。
江若男落了个空闲站在一边,干脆跟几个小姑娘一起说着话等着驴车回来接,也正是因为这样“落单”,当一个人影冲过来的时候,江若男完全没有任何抵挡。
“江若男,去死吧你!”伴随着一声大喝,几个小姑娘刚来得及抬起头,那人已经冲了过来,直接冲到江若男身上,一股巨大的冲力,直接把江若男扑到了地上。
“哎哟!”背部硌到了石块上,那是一块大石头,很是有些棱角,得亏这天还冷着,因为怀孕,江母逼着江若男多穿了两件棉衣,但即便裹的这么厚,江若男仍旧控制不住痛呼出声。
扑在她身上倒下来的人,明显是早有算计,早在落地的时候,两手就率先撑在了地面上,让她没有把脸撞到石头上去,整个人还借着力道,把裹成个熊艰难的准备起身的江若男再度按倒。
“你去死啊,怀孕怀孕,我让你怀孕!”女人趴在江若男身上死死摁住她,同时一手握拳,就往江若男肚子上打。
“不要!”江若男裹得太厚,乍然倒下来,虽有这衣服垫着没有大碍,但是行动力也因此大大受限,加上整个人都受了惊,还没反应过来,但眼见那人挥拳相向,语气里的恶意即便江若男脑子里还发蒙,都能完全感觉到,下意识就尖叫出声,“啊!”
重重一拳打了下来,江若男肚子上挨了一拳,顿时一阵抽痛。
“生儿子生儿子,我让你生儿子……生个屁!好命?凭什么你就好命?你害得我,你害得我!去死,去死!全都去死!”那女人仿佛魔怔了一般,诡异的念叨着,语气里满是报复的痛快。
一边念叨,一边又挥起拳头。
江若男整个人被她按住,背上被石头硌得疼,还有肚子上被她打得也开始隐隐作疼,偏生两件大棉袄把她活生生裹成了一头熊——这年代可不像后世,没有那些个轻便的羽绒服什么的,棉衣要厚,全靠堆棉花,而新棉花又哪里可能时时都有?这些棉衣,大多都是拆了又做,做了又拆,棉衣板结得很厚实得很,江若男身上一件新棉衣一件旧棉袄,里面还有毛线,被束缚的简直无力动弹。
浑身无力的同时,比起这种疼痛,江若男心里却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心和说不出的悔……
孩子,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