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军心里只能苦笑,表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掩饰了当然,这时候其实也掩饰不住了。
就是知道自己在老领导面前没法说谎,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说那些后续,不提起,总好过提起了刻意撒谎吧?而且,撒谎不一定能瞒过去然而,没想到最终到底还是没绕过去,还是提到了这里。
他心里提着口气呢,果然,还是被老领导看了个分明。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那人其实已经被枪毙了”
“什么?被枪毙了?怎么回事?”宋卫国惊了一下,“难道是谁滥用职权了?”
不然怎么能这么巧合呢?
那个人刚刚把宋新苗折腾成那样,可谓是得罪狠了宋新民,然后就被枪毙了,这不是滥用职权了是怎么的?说实话,就算是他把宋新苗折腾死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律法上也是不能判他死刑的,更何况宋新苗还好好的呢!
那就只能是有人从中作梗,滥用职权故意宋卫国想到这点就很急:“新民怎么这样,我一直以来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保护老百姓的,不是当真脱下那身绿装,就能忘记自身的约束了是吧”
“不是,不是,那人被枪毙是因为他杀了他母亲!”陆振军一咬牙就直接道。
“你还跟我狡辩,这什么情况就能枪啥?”宋卫国也惊了。
反正说也说了,陆振军尽量用平铺直叙的语气道:“那人不满于五百块,大概想着以后有瘫痪的老娘也是个拖累,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自个儿老娘给弄死了,直接栽到新民身上,说是他造成的,想要以此勒索更多钱”
“他的手段粗劣,根本经不起查,又是子杀母这种恶性事件,后来就被判枪毙了”
说到最后,陆振军的声音是越来越低,略微显现出一丝心虚来。
“就这样?”宋卫国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陆振军的视线里满是审视。
陆振军顶不住压力的垂下眼睑:“就这样。”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宋卫国眼睛猛地睁大,死死顶着陆振军,“要是就这样,你会支支吾吾不敢说?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手段?说啊!”
果然,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人。
就连老领导都会起疑,更何况别的人是怎么想的了。
陆振军无奈开口:“是,这件事的确不是这么简单,是大松。新民的事情闹得太大,大松当时也去了,宋头儿你知道他的性子”
大松全名石松,原来也是宋卫国手下带出来的,为人嫉恶如仇,而且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但他不是那种喜欢与人表面逞凶斗狠的莽夫,却是一个心中算计颇多,喜欢背后里阴人的。
以前在队伍里的时候,大家就说他诡计颇多,但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宋卫国就不喜欢石松这样的性格,觉得有点太过阴狠了些,手段也不够光明磊落,后来石松确实也是因为有一次动小心思小手段,结果碰到了硬茬子,惹出了祸事,才被迫退伍。
但是他这人心机颇深,从这边退下去后,到了体制内,却也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那次宋新民出了那样大的事儿,石松当事人刚好在那个市,接到消息就下去会见老友了他的心机手段都是对敌人的,对于心里认定的兄弟,他就是完全两肋插刀的那种。
听了宋新民的事情后,也是十分愤怒,觉得自己的兄弟根本不应该再给那个人渣母子送钱,而且为了一了百了,解决后顾之忧,他直接就找人故意在宋新苗那个禽兽前夫说赔偿款的事,假装偷偷议论,说如果人死了事情闹大了,肯定能赔的更多,又说照顾瘫痪老人是多么麻烦那人本来就不是个好的,连着听了几次这样的议论,自然也就动摇起来,然后一步步入套
这种事情,放在后世,那妥妥的就是教唆和诱导杀人,但是在这个年代,律法没那么完善不说,石松做的也很干净利落,事后让人根本寻不到一点踪迹,就那禽兽最后死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这全部都是一个套呢!
石松这事儿完全是先斩后奏,等到陆振军也知道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而且那个时候江若男怀着孕家里也忙,他也就顾不上这事儿了,便也都压了下去,后来渐渐不再提起。
之所以不想告诉宋卫国,最根本的原因也在这里。宋卫国一生坚守为人民服务的信条,而且是真刀真枪出来的铁血汉子,信奉的是光明磊落那一套,以前就对石松颇有微词,但毕竟也是他手下带出来的,如果让他知道石松干出这样的事儿,估计得郁闷出病来。
如宋卫国这般的老一辈人总有一种很强烈的责任心,他会始终觉得孩子走歪了,是自己没给带好。宋卫国不喜欢石松那样的性格,心理面其实也始终很自责,觉得是自己这个领导没有把人照顾到,让人给养歪了性子。
这时候陆振军把这些都给说了,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头儿,大松这事儿办得,是有些不仁义,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啊,就别多想了。”
他生怕宋卫国的沉默是把事情憋屈在心里跟自己较劲:“您要是真生气,打我骂我操练我们都行,下次写信我让大松过来一趟,他保准乖乖听您教训”
“然后听了也不改,下次还这么干是吧?”宋卫国凉凉接话。
陆振军:“”咋听这意思,老领导好像没那么生气呢?
他偷偷抬起眼睑,想要瞥一眼宋卫国脸上的神色,却被宋卫国抓了个正着:“看什么看?我现在生气还能有用啊?”
语气虽依然有着怒气,但也确实是比陆振军预想的好了太多。
陆振军放轻了语调:“是了,所以头儿,你千万别生气,不然让大松知道了,是我漏了消息给您把您给气出了什么病来,他下次非得对我下手不成!”
“胡说!”宋卫国瞪他一眼,“大松是那样的人吗?你自个儿的兄弟,还这么说,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