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听嗖嗖几声,顿时几道金光闪眼,向船身射去。那船上残阳剑客和唐抟吓了一大跳,立马风度顿失,躲到船仓下面了。
只听得人群中有一少女,腾空而起跃至码头石板上,喝道:“哪里来的宵小,竟敢编排二叔和三爷爷。”说罢又是甩出两文铜钱,打向那大船。
只听得朵朵两声,那两文铜钱没入木板之中。那少女正欲起身,无奈那大船已然走远,少女只得跺脚。
人群中已然有不少人知道这只是一场戏,碰见行走江湖的骗子出来骗钱来了。纷纷一阵叫骂,不得多时便边走边骂的散去。
那少女一身劲装,当即租了一条小船,沿着长江,追赶了下去。
张雍杰不再迟疑,对李耿张直二人道:“你们且在渝州等我,我一同前去看看。”说罢飞跃上船。
那少女顿生警戒,喝到:“哪里来的小子,轻功还挺不错的。”
张雍杰笑道:“一般一般,天下前三,这路见不平之事,小子定当管一管。愿一同前去,相助姑娘一臂之力。”
那少女此时也没心思取笑他调皮,手指前方,说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渝州演戏编排二叔和三爷爷,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着?”
江水虽然湍急,但是前面是大船,此时少女和张雍杰确实乘坐小船,小船远远比大船快出许多,因此不多时边追上了大船。
只见少女立时腾空,一个翻身便已跃上大船。张雍杰不甘人后,当下也跃上大船。
两人左右寻找一阵,却发现整条大船均是空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少女急道:“显是这伙贼人早已跳水逃走。”
只听得扑通一声,张雍杰跳入水中寻找。但觉水流湍急,而长江之水,大浪淘沙,异常浑浊,竟然睁不开眼睛。突然模模糊糊的听见远处几人哈哈大笑:“大船留给你们,小船咱们拿走。”
原来前面那几人趁着张雍杰和少女跳跃大船之上的时候,便早已下水潜伏。待得小船上前,便扶着小船走了约莫半里,方才上得小船来。只听得他们哈哈嬉笑,这时已经去得远了。
张雍杰又惊又怒,水流湍急,竟然无力跃上船头,竟有溺水之危险。心想这回是完蛋了,这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只模糊听得船上那少女喊道:“喂,小子,你怎么样了。”
张雍杰拼命想回答,却被一股暗流卷入,无论怎样挣扎,均逃不开这股暗流。慌乱之中,听得嗖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从江面而下。这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张雍杰死死抓住。只觉被人往上一拉,借着这股力道,这才逃离江面之下的暗流。
无奈一股专心之痛,从双掌传来,张雍杰却一阵眩晕,便失去知觉。
待的张雍杰醒来,已然月挂中天。张雍杰环顾四周,只见身处一片滩头,那少女早已在滩头升起一堆火。长江滚滚流水,不时沧浪之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声响。当下说道:“我还没有死么?”
那少女见张雍杰醒来,凑过来道:“你别乱动,我那铁鞭上有毒,已然给你服过解药啦,明日早上就好了。你可真有胆子,竟然一头扎进长江里。”
张雍杰想起当时差点卷入江中,葬生鱼腹,只觉尴尬,笑道:“本想相助姑娘一臂之力,却不想反而拖累,真是见笑了。”
那少女道:“你小子,胆子可不小,那长江江流涌动,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冒失了。”
张雍杰尴尬说道:“只因在下生在一片大湖周边,自小便徜徉其中,自觉水性不弱,这才有些冒失了。”
少女扑哧一笑,道:“湖水多平静,哪能跟天下闻名的长江想比。外面的世界可比你从小生活的那山角旮旯要复杂的多,你可别小看了。”
张雍杰点头称是,不多时,少女又道:“在下唐妍,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吧。”说罢便凑近身前,道:“现下你不能运功,让我来运功将你衣服烘干。”
当下双掌抵到张雍杰后背,张雍杰只觉一股暖暖的热气,从后背送来,全身畅快。这股内力和千岛却是不同,千岛电劲即便两股内劲同时发出,也往往带着一丝刺痛,然而这股内力却是纯纯的热量,毫无半点杂质。
不多时,张雍杰的全身便已经干透了,夜晚的江边顿时也觉暖和了许多。
张雍杰这才道:“多谢唐姑娘相助,在下张雍杰,千岛派弟子。”
唐妍点头道:“千岛派,川北千岛?听说过,是有这么一个门派。”
张雍杰见唐妍只是说听说过,显然是没有将千岛派多放在心上,当下继续道:“想必唐姑娘必是唐门弟子?”
唐妍却挥手道:“别文绉绉的,姑娘听着可不习惯。姑娘既然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就直接说大白话好啦。”
张雍杰笑道:“好,从此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妍媸毕露,妍即是美好,虽然相识不过一日,却是恨晚。”
唐妍灭了火堆,笑道:“张家哥哥这嘴皮子倒是挺溜的,尽捡好听的话儿。现下已是午夜,咱们这便前往寿城,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张雍杰挣扎的站了起来,两手不禁有些酸麻,想要运功抵抗,却甚感疼痛。他不想在唐妍面前显得太过弱小,当下强忍着剧痛,将体内不协调的元素,全部给逼倒双手伤口处,两道黑血自伤口而出,喷洒在鹅卵石上,显然是排毒成功了。
唐妍见状,连忙又从怀里取出一青花瓷瓶儿,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张雍杰,说道:“你把这枚药丸服下。”
张雍杰依言而行,但觉此药丸清爽无比,少时全身便充满了力量。
唐妍道:“想来张家哥哥功夫不错,我这铁鞭上可是本门剧毒孔雀胆汁,平常人家休想自解。”当下便挽着张雍杰的手臂,向寿城方向奔去。
张雍杰手臂经她这一挽,心里顿时有些慌张,有些窘迫。幸亏有夜色掩护,才未囧态毕露。
当下二人来到了寿城,唐妍选了一处客栈,开了两间房住下。待到次日早上,张雍杰洗漱完毕,出得门来,便已见唐妍在楼下大厅吃着早餐。
早餐是豆浆油条,张雍杰下得楼来,和唐妍坐在了一起。正想点一份早餐,却突然想起一事,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却发现身上已无半文铜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不成要这姑娘替自己结账?正窘迫中,只听唐妍笑道:“昨夜不小心伤了张家哥哥,所以今天我只好让你一次.”
张雍杰不明其意,奇道:“让我一次?”
唐妍道:“让你付账。”
张雍杰并不像有些男孩子那么木讷,只尴尬一笑,便吃着唐妍的那份早餐。张雍杰拿着一支油条,边吃边道:“这种事情,其实不用让的。”
唐妍笑道:“要的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不都是男孩子付账的吗?”
张雍杰无奈道:“那就只有把我抵在这里好啦,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我自己。”
唐妍嘤嘤一笑,道:“那就把你自己卖给本姑娘好了,然后你用卖了的钱去付账。”
张雍杰道:“我用卖身的钱,然后再来请你吃饭住店?这是倒是一个好主意,十分划算,幸亏姑娘替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唐妍一挥手,酒楼前台的小二便拿着一方账单走了过来,只听那店小二道:“妍姑娘,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你在这里签单吧。”
唐妍拿起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与店小二。那店小二便去了,再也没有提钱的事情。
唐妍这时悠悠道:“幸亏这是我唐门的酒楼,否则那便真要把张家哥哥抵在这里啦。不过这种机会随时都会有的,下次再把张家哥哥给卖了,你觉得如何?”
张雍杰笑道:“这种机会,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啦。”
张雍杰,唐妍二人出得城来,唐妍道:“不知张家哥哥要去哪里?”
张雍杰道:“我要去杭州走一走。”
唐妍奇道:“杭州?你去杭州干什么?”
张雍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杭州干什么?但我就是要去杭州。”
唐妍道:“你都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你还去做什么?”
张雍杰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唐妍往北面一指,道:“我住在垫江城北面的唐家山上,倘有空闲,张家哥哥可来唐门盘桓数日。我这便去川南蜀山,找老祖宗了。”
张雍杰道:“老祖宗是谁?”
唐妍道:“老祖宗就是奶奶,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我便跑了出来,要找到了奶奶,才能回去。”
张雍杰道:“你爹爹为什么要把你嫁给一个遭老头子?”
唐妍摇头道:“大人们的事情,我怎么懂?”
张雍杰道:“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这便跟你去唐门,让你爹爹不要把你嫁给一个老头子。”
唐妍扑哧一笑,道:“你?我爹爹一个手指头就把你给戳死了,你还说什么呢?现在只有奶奶才能阻止爹爹了。”
张雍杰听她如此说话,明显是想让自己同行,不然干嘛跟自己说这些?又想这妍妹子的老爹也真当是糊涂,必须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但眼下不如先从这妍妹子口中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才能决定谈话的思路。这妍妹子一时不肯说,自己慢慢套她的话便是了。
张雍杰想及于此,当下说道:“那我陪你去找奶奶吧。”
二人从寿城出发,沿着长江边逆流而上,一路向西。张雍杰见唐妍并不急于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心知这唐姑娘肯定心情不大好。两人跨过渝州城,来到了西边永城县,短短路程,竟然走了四五日。
永城县北门外,一个路边茶铺,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些累了,便在茶铺边点碗茶喝。
张雍杰,唐妍刚刚坐下,便听另一桌有几个闲汉正在嘘嘘交谈。
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这可不得了了,听说叶老爷家里遭了大难了,年前有千岛派的师父下来,打跑了贼人。现在才过半年,这伙强人又来了,这次叶老爷家里可惨了。”
另一人道:“这话可不用说了,小心外人听到,平白无故的惹了麻烦。”
张雍杰想起叶飞驰时常讲起他有个大爹叫叶军,有个表哥叫叶川,就住在川南永城县。又听得那人说什么千岛派,当下便赶过去询问道:“敢问大叔,你口中的叶老爷可是叶军叶老爷?敢问叶家庒在什么方向?”
那大汉道:“不是叶军老爷是谁?这城北那座山,上得山去,过了茶园便能看见一片竹林,叶家庄子就在那竹林里面。”
张雍杰当下更不迟疑,但预料会有危险,不愿将唐妍拉扯上,当即对唐妍道:“妍妹子,哥哥当下有要事耽误一下,你就在这城里等我,要是明日此时,我还未回来,你便不用等我啦。”
唐妍知他是怕连累自己,当下道:“那不行,这一路上张家哥哥吃我的,喝我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是亏大了,还是咱们一路前去看看吧。”
张雍杰知她是好意相助,心中感激,也不便多说什么。当下好言请了那汉子作为向导引路,这便上了茶山。
茶山上,那边有四名男子,守着关卡。张雍杰三人影藏在一处茶树下,正想办法越过关卡。
突然,关卡处上来一人,定眼细看,却是一中年妇女,手持两把弯刀,喝对那四名守卫喝到:“这里,若是让人过去了,你们知道什么后果。”说着便消失不见。
这边那向导大叔,一看见那中年女子,惊恐道:“血衣娘子来了。”当下也不敢带路了,一路溜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