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重新回到民宿旅馆。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北川寺将身子洗净后泡了会儿温泉,感受着暖意将身上的寒意一丝一丝地驱除后,才重新穿上老板准备的浴衣,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期间花费了大约半小时,但也就是这半个小时
西九条可怜将北川寺腰包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逝去者的日记、破损的纸条两张、06级到09级的合照册与花名册。
只不过逝去者日记与破损纸条是缠绕着死者怨念的残像,相机根本就无法成像,这就让北川寺丰富主页版面的希望落空了。
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北川寺大步走过去,将趴在这些东西上面的西九条可怜拎起来放在一边,接着将另一边的小圆桌提过来,整个人就着头顶的白炽灯光细细看去。
他直接将合照册翻到09级,另一只手不停,将花名册也取出。
二年班二年班
北川寺眼神一顿。
09级须茶高中二年班休学旅行合照。
北川寺看着已经泛黄变色的照片,将其取了出来。
所幸合照册外面有保护的塑料隔层,相片取出来的时候整体还很完整,印刷字体也很清楚。
“咲良有希有了。”
照片的背景是大海,咲良有希站在正中间,对着照片露出灿烂的笑容。
周围的学员们都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
就算隔着照片,北川寺能感受到他们那活泼的青春朝气。
从这里也看得出来,咲良有希在当时的二年班中确实非常受欢迎。
在照片下面一行,整齐地印着修学旅行学员的名字。
石川快斗在那个时候则是已经被通缉,自然而然地就被所有人给忽略掉。
就连同学缺席这种字样都没有打印出来。
“花名册上也没问题。”北川寺将花名册翻到二年班,石川快斗的名字被人用黑色碳素笔给划掉。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北川寺也不太在意。
他现在要思考的是,当年的凶手究竟是如何完成的犯罪。
对方究竟如何才能在学校中布置那么多易燃物。
要知道,就算人为纵火也是需要时间的,特别像二年班当时起火速度那么快,所布置下去的东西就更加需要时间了。
而且为什么他们当初不从窗户那边直接跳下去?
要知道学校本栋外基本上都会种植一些景观树,与其在里面被活生生烧死,倒不如奋死一搏更加干脆。
除非着火点是在窗户附近但这就更加需要时间准备了。
“时间时间说起来修学旅行一周过来不就是最好的布置时间么?”北川寺黑色的双瞳一凝。
他将高二所有照片都摆出来,一一扫视着当初修学旅行缺席的人。
除开石川快斗,整个二年级几乎没什么人缺席。
毕竟这算是纪念青春落下帷幕的一笔,接下来高二学生们就要迎接高三的天王山之战了,所以不管是不良还是普通学员,只要情况不是十分特殊,都会出席这样的聚会。
但这也只是几乎,除开石川快斗,还有另一个人缺席了修学旅行
“竟然真是这个人?”北川寺眼神闪烁,看着高二某班级底下印出的缺席人名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又将合照册前面的一些照片翻出来反复对比了很久,这才将合照册放下。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在花名册上碰见这个名字。
北川寺重新合上花名册与合照册,有些感到一丝疲惫。
看来自己还是得做点什么了。
翌日,北川寺早早地就出门了。
他先是去了一趟须茶高中,与咲良有希交流一会儿,达成共识后,又走到便利店买了一套新衣服与一次性口罩。
办完这些事情后,北川寺又回到民宿旅馆待机。
直到夜色完全沉下来,他才换上新衣服,带上西九条可怜,出了旅馆将大口罩戴上。
“由树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旁边的新人女法医崇拜地看着正换着衣服,打着哈欠的佐仓由树。
这位由东京地方警署派下来到八山市的法医实在太厉害了。
她只是在旁边看着对方解剖以及分析尸体行云流水般的流程,心中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崇敬之心。
而自己呢?直到现在都还手慌脚乱,一上正席就畏畏缩缩,紧张得不敢说出自己得出的分析结果。
“不用了,奈良,你男朋友不是要来接你吗?你和他一起回家就好了。”佐仓由树好笑地调侃了一句。
新人女法医又说话了,但佐仓由树却懒得搭理。
毕竟像新人女法医说得这些恭维的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了。
为什么由树前辈这么厉害啊?
为什么由树前辈对人体了若指掌?
为什么
其实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佐仓由树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这些人实在太烦了。
练习得多了,自然手法就熟练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佐仓由树出了警署,搓了搓手掌。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天气十分寒冷,寒风浸骨,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真是心理作用。”佐仓由树自言自语一句,径直向着街对面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地下停车场亮堂堂的,佐仓由树站在入口看去,那整齐排列着的各式车辆,就好像停尸间中一个个停尸柜一样。
半封闭的地下没有给佐仓由树带来任何暖意,她抖了抖身子。
寒意似乎更加浓厚了。
这个天气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天气预报不是说已经开始回温了吗?怎么感觉比昨天还要冷?
佐仓由树心里嘟囔着,整个人来到自己的车前,掏出钥匙摁开车门后钻入其中。
车内的环境与她今早离去的时候并无两样。
点烟器、放在前面的车内香水盒、卫生纸巾
车内的东西也没人移动过。
是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佐仓由树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就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样。
佐仓由树忍不住向车外看去。
地下停车场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地下停车场就像是个大型棺木。
佐仓由树摇了摇头,她一边看着前面,一边伸手向后座摸索着自己不知道放到哪里的女士香烟。
她摸到了什么。
身为法医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是男人结实的手臂。
原来一直以来的错觉感不是车内东西被人动过
而是车子上还有另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