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半蹲在地上的吴治永举着双手,眼睛盯着那小口径手枪的扳机,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走火打在自己身上,他对自己躲开子弹,完全不报任何希望。
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可以赌一把系统救命,就如同之前那凶禽临头,出现行为选择的选项时那样,只是他并不太喜欢把一切命运交给那不靠谱的系统。
从昨天出现后,任他如何呼唤,也没有反应。
然而,下一刻意外就发生。
“砰!”
一道枪声在吴治永耳边响起,猛地一个哆嗦,子弹却不是打在他身上,在他视线内,那持枪中年,整个手腕被一道火光穿过,慢镜头般,皮肤缓缓爆裂,猩红的肌肉组织夹杂的白骨,极速膨胀,小型手枪夹杂着断指飞在空中。
“砰!”
又是一道枪声,另一个人大腿被打中,鲜血飙溅,黑色西裤瞬间被血液沾湿,黏在大腿上,人也被子弹冲击力带倒,吴治永眼睛瞪到极致,半蹲着抱头,连滚带爬蹿向斜坡石阶,而后缩在一颗景观树下。
就在他伏地藏头时,那停在路边的汽车猛地启动,加速了出去,似乎车上司机发现不妙,想要逃跑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
满脑袋疑问,视线的八倍慢放回落,同时身体涌出阵阵酸麻,这是高速移动时的后遗症,不算严重,但有些难受。
皮靴在水泥地上跑动的声音响起,七八个穿着黑马甲制服的武装人员从四面八方奔来,粗暴的制服那两个中枪的中年,眼见要朝他方向过来,吴治永想也不想,双腿蹬地,鼓起全身力气,疯狂朝刚刚路过的那些站岗士兵跑去。
现在也就只有他们能给吴治永带来安全感。
他奔跑速度极快,丝毫不逊色短跑运动员,灵活变向方面更是高出一大截,动若脱兔,滑稽的跑姿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矗立大道边的岗亭外,士兵站姿挺拔,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在吴治永看来有些诡异,正要一个飞扑过去抱大腿时,岗亭门突然打开。
一个黑色马甲矮个中年人推着一架轮椅走了出来,其上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洁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怪异的是顶着一个锃亮的光头,吴治永从没见过这么亮,这么圆的脑袋,在阳光中甚至反映这光芒。
“你好,吴治永先生。”
光头青年声音很干净,普通话非常标准,有股播音腔。
轮椅上的支架,挂着一大袋奶白色的液体,一根输液管连接光头青年右臂,见吴治永发呆,他推了推眼镜继续道:“我是观音山新二总局的负责人,娄保东。”
娄保东扶着轮椅把手的左手食指,缓缓敲击着。
“走吧!研究所在另一边。”
他说完,身后的矮个中年就推动着轮椅,率先朝岗哨右边的主干道行去,没有再招呼吴治永的样子,灼热的阳光晒得脖颈一阵发烫,茫然的看了眼四周。
“操你个奶奶,你他妈拿我当诱饵!”
站在后面的吴治永,徒然跳脚大骂,涨红的脸庞有些扭曲,前所未有的怒意,恨不得上去踹翻对方轮椅,看了眼身边站岗的士兵,有心直接转头跑,又有些踌躇。
最终,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
一栋三层高的方形大楼。
三人从大门进入,一个圆柱形的金属柱矗立在大厅中央,四周穿着职装的男女见到他们,纷纷停下点头招呼,娄保东没有理会,坐着轮椅闭目休息。
金属圆柱是一个个电梯门,一身地摊货打扮,和这里格局格格不入,吴治永瞪着光头的同时,不由得有些不太自在。
进入电梯,他敏锐的发现不同,光洁如同镜子般的金属墙面,上方足足配置有六个摄像头,时刻转动摇摆,把不大的空间监视的没有死角。
梯箱内没有常见的楼层按钮,进入其中,闭眼休息的娄保东睁开眼睛。
“前往B05区。”
“娄保东副局长,授权完毕,电梯启动中…”
一道清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随后是机械运载的声音,微微一震,竟然开始缓缓下降,似乎是观音山山体内,还藏有空间。
“你其实没必要生气,那两人心理评估模型是我做的。”娄保东背对着吴治永,锃亮的光头很是耀眼,靠在电梯内层的吴治永听到对方说话,张张嘴想回答,对方又道:“你的能力很强,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东西,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像你这类的人。”
“神经病!”吴治永回道。
“叮!”
同时电梯下坠停止,伴随着机械运载声,梯门缓缓打开。
一条明亮通道,光洁如新的地面映着光线,行走其中有股子压抑感,脚步声的回音从尽头传来,大约五十米左右,眼前是间直径长达百米的空间。
整个空间人影幢幢,排布整列的办公桌堆积着许多文件,弧形墙壁上是虚拟景观,吴治永甚至听到隐隐约约的鸟鸣风声,在三人抵达时,还稍显杂吵的空间登时寂静。
绕过办公区,他们来到一个办公室。
下一刻让吴治永诧异的事情发生,原本坐在轮椅上,吊着那白色液体的娄保东,直直坐起,略显蹒跚的拄着支架,走到旁边沙发上。
黑马甲中年人离开,娄保东指了指旁边沙发:“随便坐。”
“坐泥马!”吴治永生硬的回怼。
………
娄保东似乎不生气,平静的推了推眼镜,从沙发旁的边柜上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抽出里面一叠A4资料,递给对方。
“我和你是同类人,你是已知的第五个。”
“有疑问可以问我,没有问题的话,签字入职,我让人带你熟悉这里。”
“这里还有一份,你要不想签的话,可以看看这份。”
又是递过来一份资料,文件封面打印着「保密协议」四个红色大字,下面同样标注一行小字‘绝密文件,任何人未经允许泄漏文件内容,皆属违法,可移交军事法院审判。’
“形式而已。”娄保东见对方踌躇,盯着封面看了半天。
“以这个绝密等级,怎么可能移交军事法庭,一旦泄露,造成的损失不管任何人,都以叛国罪处理,在二十四小时内,泄密的人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根本没有移交军事法庭审判的机会。”
娄保东淡淡的声音每个字都如同敲击在吴治永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