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是下午三点到机场,苏老爷子大病初愈,不宜出远门,接机的这项重大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苏音身上。
慢悠悠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分,倒车对她来说确实有点困难,等停好车刚好踩着点进门。
苏音穿着一身红色长裙,一米七的身高踩着高跟鞋显得长身玉立,衬得越发的精致,聘聘婷婷的走在路上,引来行人的侧目。
“哥哥,这里。”苏音朝人群中的某处挥了挥手,只可惜穿着高跟鞋不能跳。
苏敬一身军绿色大衣,一米八五的身高,冷着一张脸走在路上,踩着军靴的腿修长笔直,标准的军人站姿。
他站在人群中,气质超群,让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往他身上放。
冷厉坚毅的脸庞四处搜索着,当瞧到人群中的那抹张扬的红时,为促着眉头向苏音走了过来。
“怎么穿成这样?”苏敬冷声呵斥她,“真不是一般的丑。”
“哥哥,怎么一回来就说我,还不是为了方便找你,苏老头子出的馊主意。”
她笑嘻嘻的挽着苏敬的手,赞同道,“你也觉得丑是吧,同感同感。”
“没大没小的。”轻斥了声,却任由苏音挂在她身上。
在他们没发现的地方,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原本向苏敬方向迈出的脚步,在看到他身上挂着的可人后,黯然伤神离去。
苏敬任劳任怨的拉着行李箱,苏音像无尾熊般坐在上面。
到达停车场时,苏音自发自觉的跳下来,准备往驾驶座奔的步伐被苏敬给看了下来。
他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抬头示意她把车钥匙上交出来。
他脸色淡淡,声音低沉,“虽不至于是马路杀手,把我的车开出来这样子冒险不好吧?”
这是明显赤裸裸的嫌弃她。
苏音一脸不赞同的摇了下食指,“反正你的车放着也是积灰生锈,还不如让我带小黑出来溜溜见见咱Y市的天。”
苏音言之凿凿,一副我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
“改天把你的小白借我带出去溜溜几天。”苏敬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
小白就是苏音的宝贝相机,珍贵着呢,谁碰跟谁急。
“呵呵,哥哥,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她一脸谄媚。
“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老人家动手呢,”讨好的拉过他的行李箱,奈何就她这个小身板,怎么提都提不动。
苏敬倚靠在后车门,看着她捉妖。
在忍无可忍时,打开后备箱,轻松抬起一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放进去,手臂上喷薄而出的肌肉在外套上跳动。
默默感叹苏敬的power,一边默不作声的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系安全带。
苏敬发动车,眼睛直视着前方,侧脸线条冷硬,漆黑的眼眸一片暗色。
苏音最受不了他这种神情了,身子紧绷得厉害,正等着他发话呢。
“心虚了?”苏敬冷笑道,打断她想出来的各种应对台本。
苏敬学过心理学,对心理的研究绝对是佼佼者,监狱里的心里防线很强的罪犯都能在他面前吃亏,幸亏他从军不从商,否则觉得是一只闷骚的狐狸。
玩阴谋,她从来都不曾是他的对手。
她摇下车窗,呼啸的冷风在高速下贯进来直冲脸上,发涨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捏紧五指,新长出来的指甲陷入肉里穿来几分疼意,她如鲠在喉,“哥哥……我……。”
“要不是清赫和我说了句,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他厉声打断她,声音都冷了几分。
“长本事了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他气极反笑,正好前方的路口红灯亮起,他停下车,一手撑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轻敲着,眼神沉的可怕。
苏敬极少发怒,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人,可一旦发起怒来却可怕得狠。
苏敬望进她的眼,里面的惊慌失措显而易见,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抗拒,他轻轻叹了口气。
“苏音……”
滴滴――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喇叭声,伴随着彼时彼伏的叫骂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他浓密的眉毛紧皱着,略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重新启动路虎驶向高速公路上。
车速比刚才快了许多,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皙,因常年握枪,手掌上略带薄茧,手背上凸起的异常经络证明此刻他心情的不愉。
车内沉默的可怕,逼兀的空气压的她心头一阵不适。
“哥哥,我没办法……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车内响起她低低的声音。
“呵……苏音,我早就提醒过,他不是善类,你所谓的感情就是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
“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是我活该,我选的路,跪着也会走完。”她声音尖锐,掩面低低呜咽着,长期以来心里的压抑爆发出来。
“我知道你和啊琛有过节,可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清楚,”大片水泽像是找到发泄口,争先恐后的从指缝中涌了出来。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在那时的火海里,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爱情,他是我活着的信仰。”
“信仰……没有他,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三年了,我找了他整整三年了,你一夕之间就否定了我的信仰……”
“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男朋友,跟他在一起的那刻起,我总有种踩在棉花下般不踏实,这种惶惶不安真TM的难受……”
犹如困兽冲破牢笼,她大声哭了出来,把这些天来的惊慌诉说出口。
这一声声的诉说仿佛一把把刀往他胸口里扎,沉闷的他呼吸都难受。
他没想过表面看似随性的她,心底里居然压抑着这么多不安,作为哥哥的他却不曾发现,还为难她。
“最近还有在服用那种药?”他低声问出口,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苏音哑着嗓音,抬起脸,一双眼睛红的吓人,抽噎着,闷声道,“最近吃了两次。”
他把车停在路边,烦闷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沉默的抽着,烟草味盈满整个车内。
苏音不适的掩嘴轻咳着,另一边的车窗被苏敬打开,把剩下的烟掐灭扔出车外,大片冷风吹起来,车内味道散了些许。
等了许久,他妥协道,“你跟他好好过日子,其他的就别管了,等他回来,男人之间的恩怨,我们会解决好,不要想太多,他要是敢伤害你,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
他抽出纸巾,轻轻擦着她的泪痕,棱角分明的的脸不再冷漠,“那个药不要再吃了,对身体不好,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她低声回答他。
前一刻还乌云密布的心情,因苏敬的话语而渐渐被驱散。
此刻的苏敬仿佛西方的阿波罗太阳神,照亮她心里那个毫无温暖可言的世界。
真好。
有哥如此,在她身前庇护着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