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清闲的呆了两天，苏音到底闷不住，转身就说服傅远琛，让人去办了出院手续。

趁着傅远琛不在，她二话不说就往外蹦哒，刚踏出门口，正准备到楼下花园溜达溜达，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苏小姐？”试探道。

林家嘉手里端着热水壶，明显是打算准备去打热水。

她面色憔悴，眼睛红肿，哭过的样子，却难掩好看的面容。

她穿着长袖衬衫，搭配着牛仔裤和帆布鞋，清丽的面容，标准的一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模样。

苏音愣了神，才反应过来，伸出手，礼貌道，“您好，请问您是？”

林家嘉一拍脑袋，忙回握住她的手，介绍道：“我叫林家嘉，见过傅上校几面。”

G市冬日的暖阳挥洒大地，并不觉得冷，倒似秋天的感觉。

苏音一身复古鎏金色打底连衣裙，高贵冷艳气质尽显，粉唇微微抿着，不施粉黛的小脸明亮动人，往人群一站，回头率百分百。

难怪傅远琛这么一个冷漠宛如神祗的人，会从神坛上落下凡间，苏音跟他在一起确实很搭。

“你一定很怀疑我怎么认识你吧？”见苏音点了点头，她扯出一抹笑，“那天傅上校抱着你满医院的找叶医生，好多人都知道你了。”

她的笑容里隐藏着丝丝苦涩，却转瞬即逝，快得苏音都以为是错觉。

可能是她看错了吧，苏音心道。

那日的事确实传扬了开来，可她却并不相信，固执的守着那一丝卑微的爱情。

真正令她心死的，还是亲眼所见傅远琛眼里所流露出来的爱意，让她那些所谓的暗恋仿若一场笑话。

还没告白，便胎死腹中。

可……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有他在身边一直守护了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啊？”苏音惊讶道，恍然大悟般，“难怪最近走在楼道上，好多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苏音朝她尴尬的笑了笑。

“林小姐，你这是住院还是？”苏音问道。

“哦，我跟我男朋友是警察，出任务的时候为了保护我受伤了，”她顿了顿，内心感激道，“多亏了傅上校，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

这件事确实是应该感激傅远琛的，在执行任务完成后，正准备收队时，谁知刀疤突然间挣扎，从某处掏出了抢，正对着面前的傅远琛后背上。

站在傅远琛身后的她首先反应过来，“小心身后……”

她只来得及呼喊了一声，身体比大脑先反应，想都没想，就往他身后扑，准备替他挡枪子。

心想着，就算是不能在一起，可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心里能偶尔记着她，也是好的。

她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只身后穿来的闷哼声。

她瞬间便慌了神，朝身后望去，李牧的身子往后倒，大片大片的雪往他伤口处涌了出来。

她蹲在李牧身旁，却无从下手，不敢碰他，怕血会越流越多，眼睁睁的看着血染红了地上，混合着雨水，显得更加可怖。

“你怎么这么傻，跑来替我挡这一枪。”她瞬间便红了眼睛，眼泪悬挂在眼角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李牧，你别死。”

林家嘉颤抖着手，并排捂在黑乎乎不停往外满血的枪口上，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全然没有平时的冷静自持。

李牧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来，安慰道，“放心，死不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似是陷入冥想，眉头因伤口的痛紧紧皱着，忽的一笑，“对了，祸害遗千年。”

李牧嘲讽的笑了笑，头顶的视线被雨水遮挡住，朦胧中，却能看到林家嘉第一次露出这样关心焦急的神色。

他心满意足的瞧着她，仿佛想要深深把她刻进脑海里。

李牧笑得比哭还难看，李牧因失血过多，脸色白得跟死人无异，可此刻他却还有力气来跟她开玩笑，安慰她。

“别说了，说你别说了，”她捂住李牧的嘴巴，可她却忘了手上满手的血，显得李牧愈发骇人。

她朝后吼道，情绪已经频临崩溃，“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林家嘉脸上泪水混合着雨水，狼狈不堪，此刻的她就像小狼崽即将失去母狼般绝望。

“家嘉，再等等，救护车快到了。”张旭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李牧会没事的。”

她刚想说什么，李牧闷哼一声，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喊过一句疼。

“李牧，李牧，你醒醒！！！”她嘶声道，低低呜咽着，犹如一只困兽，不断摇晃着李牧的手臂，渴求他能苏醒过来。

“李牧，你醒过来。”

“求你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斗嘴了，没了你，我怎么办？”

“李牧……”

好在没等多久，救护车便赶了回来。

医护人员戴着口罩，抬着李牧上了担架，林家嘉一直牵着他的手，就怕一松手，李牧就离她而去。

她跟着医护人员的车，前往医院，眼神紧紧盯着李牧，都不舍得移开，连眨眼都不舍得。

在急诊室门外等候的那段时间，她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的厉害。

手上的血迹干了，粘在手里，看起来有些可怕，不少人回头望着她。

眼泪已经风干，眼角酸涩的难受。

可她全部的心思都扑在李牧身上，连身旁护士劝她都没听进去，更何况其他人呢。

不知等了多久，急诊室的灯由红转绿，李牧被推了出来，她才回过神来。

“医生，李牧他怎么样了。”林家嘉拉着医生的衣袖，神情焦急的问道，强忍着身上血液不流通的一阵阵麻意。

医生脱下医用口罩，微笑道，“病人无大碍，所幸子弹偏离了伤口，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修养几天。”

笑容让人安心。

见她仍是一脸担忧，他顿了顿，解释道，“这几天注意伤口不要感染，现在麻药还没过，过段时间他会醒的，姑娘放心吧，有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医生。”

恰巧这时身后的护士走了过来，问道，“哪位是李牧的家属？”

今天做手术的不止李牧一个人，门外还有其他病人家属。

“护士小姐，我是。”林家嘉轻抬着手，哑着声音道。

“你是他什么人？”护士怀疑的眼神往她身上来回逡巡着。

林家嘉皱了眉，不满护士赤裸裸的眼神，却并未说什么。

确实，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确实不像个正常人。

李牧的父母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H市，赶过来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我是他的女朋友。”她冷着声音，淡淡道。

“走吧，病人家属跟我去缴费。”护士这次并未多说什么。

她转头看着被医生推着，在病床上的李牧，莫名的感觉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