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一喜,心想,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什么大名鼎鼎的夜莺,前辈还提醒他们见到她绕着走,没想到也就这样,除了那把火是真厉害,脑子里估计只有肌肉吧。
他生前是个骗子,舌灿莲花,骗倒了三代君王,谋来世袭的国师宝座,一通糖衣炮弹轰炸,他很快从女人嘴里套出了有用的东西。
“那就不打扰前辈清静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山羊胡子贱笑着拱手。
兰疏影大大咧咧地摆手:“那么多人可都是因为你们招来的,吵死了,你们快把事情给我解决了,别影响我女儿练功。”
对方当然满口保证,拽着全程当背景墙的青衫人就走。
奶糖在识海里乐得打了好几个滚:“哈哈哈,太蠢了,这两个,哈哈!”
兰疏影也是暗笑,她表面上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家路上还跟真真念叨了一句:“这些人真吵,赶紧下山就好了。”
真真认真地附和她的话:“就是呢,他们那么吵,会影响妈妈练功的,妈妈练不好的话,就不能跟真真一起打坏蛋了。”
兰疏影笑眯眯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
与此同时,山羊胡子正在郑重地给文远介绍自己的同伴。
“这是我师兄,道行比我高些,被文先生的深情触动,特意下山相助。”
文远微微动容,向青衫人问了声好,紧跟着关心地问:“刚才先生说晴晴就在我身边,是什么意思?”
山羊胡子神秘一笑,捋着那把胡子慢悠悠地说:“小友,你这枚玉佩是从何处得来啊?”
他指着文远脖子底下的平安扣。
文远:“是晴晴送我的成年礼物,我戴了八年了。”
“玉有灵气……”
文远眼睛一亮:“先生是说晴晴就在玉里?”
山羊胡子又是神秘一笑,在同伴的白眼里乐呵呵地说:“非也非也,小友,且看!”
他伸出一指,也看不见运动轨迹,好像穿透空间一样,下一秒就点上了平安扣左边的一枚木头珠子。这珠子跟玉之间还隔着两个小圆珠,是用来装饰链子的,看着很平凡,却在他这一指下骤然闪过一道幽光。
山羊胡子状似自信地收回手,其实心里却忍不住想着,希望夜莺千万别是拿他开涮。
三人同时听见一声缥缈的叹息。
文远瞬间惊呆了,颤抖着摸上珠子冰冷的表面,“晴晴……”
“是晴晴的声音……”
“那是自然,以我们师兄弟的为人,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于你。”山羊胡子转向青衫人,“师兄,还要请你出手。”
他们能琢磨出用晴晴鬼魂骗人的主意,主要是青衫人的功劳。
因为青衫人顶的身份是一个在山中清修的道长,年轻时跟随师父捉鬼,年纪长了,却丢了天眼,没脸再见其他师兄弟,干脆用清修当借口,从这以后就避世不出了。
这两个菜鸟并不能看出晴晴的残魂。原本就是一句鬼话,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他们是打算见机行事,骗文远留下他们,以后等他们练的功法有成效了,随便耍点手段就能让文远相信晴晴的事,给他一个希望,这样,为了让晴晴回来,他一定会甘愿成为帮他们寻宝的傀儡。
但是正因为这一折腾,让兰疏影今天注意到了文远身上的异常,她可以肯定晴晴就藏在这里,只是被那块玉压制着,没人管的话再过几年大概就彻底没了。
可她不说,就由这两个蠢货去闹吧。
青衫人原地踩出几步,严肃地朝木珠输力,那声叹息更清晰了,木珠上隐约浮现出女孩清纯的面孔,一闪而过,却让文远满血复活了。
晴晴的死是他的心结,确定她还在,他立马就奋发向上起来。
从这一天起,山羊胡子和青衫人成了文远的座上宾,为了完成二位师父的要求,文远主动向他父亲要了几份产业做,开始在霸道总裁的路上发光发热。
他的变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通过文祁南的口,传到孔家,兰疏影挠挠头,按这个节奏下去,她觉得好好的娱乐圈霸总文大概要变成生死恋?或者寻晴记?
裘清是个完美主义的导演,上次试镜过后,剧组忙了一年有余,好不容易才把演员名单、妆容、服饰、开拍地点等全部敲定。
他联系她的时候,雁溪山裹在一片厚厚的大雪下面,兰疏影站在院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孩子打雪仗。
“孔姨,你也来玩啊!”文祁南灵活地躲过迎面而来的雪球,大声叫道。
兰疏影懒散地拒绝了,摸出手机开始给他们录视频,她已经录了一堆,都是生活里的一点一滴。
真真吃东西的样子,做游戏的样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她的笑,她的哭……全都在这部手机里,以后小姑娘长大了可以拿出来看。
不过真真属于自带偶像包袱的那类小孩,兰疏影一直想拍点她的糗照,从来没成功过,这丫头对镜头太敏感,藏得再怎么隐蔽,开拍的时候她都能找到,然后瞬间表现得特别好。
兰疏影丧气地放下手机,蹲地上堆了三个雪人,一大俩小,最大的只有30厘米高。
文祁南凑过来,给它们挨个添上小树枝当手臂,还把松针拼成雪人的眼睛嘴巴。
迎着真真崇拜的眼神,他得意地叉腰笑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巴巴地问:“孔姨,能不能再加一个啊?”
“好啊。”兰疏影几下捏出一个最大号的雪人,想了想,又弄了个小一圈的出来,淡淡地说:“这个是你叔叔,这个是晴晴。”
文祁南沉默了一小会,从自己的红围巾上拆了一段线下来,给“晴晴”那个雪人脖子上绕了十几圈,小声说:“嗯,这样就更像了。”
“昨天叔叔又挨骂了,爷爷说他再不结婚以后就别回老宅。”他有点担心。
兰疏影笑眯眯地摸他后脑勺:“这种事要看缘分,急不得的。”
文祁南嘴巴张了张,看见文远朝这边走过来,及时闭上了嘴。
他其实想说,缘分是缘分,可也不能成天拿着个木头珠子当媳妇吧……看着跟神经病似的。
“你叔叔现在状态就挺好的啊,没准,晴晴真的陪在他身边呢,你爸下个月不是要回来吗,到时候……”兰疏影不怀好意地冲他笑。
文祁南想了想,老实地接了下半句:“到时候爷爷就不会骂叔叔了。”
谁让他爸是个脑壳里装肌肉的木疙瘩,一跟他老妈碰面就是吵吵吵,爷爷对老妈又那么偏心,嗯,希望那个笨蛋今年别又被爷爷挂到围墙上吧。
文祁南深沉地叹了口气,觉得他们家除了他以外,没一个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