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很细致,但是时间有限,为了不耽搁接下来的入宿,这个队伍必须继续前进了。
那些顺利做出了成品的人纷纷喜笑颜开,把草鞋套上,有了装备感觉精气神都不一样。也有些人天生手笨,大脑说学会了,手指偏偏想打架,直到最后都没编成。
萧曼希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萧曼希的个人账号平时经营得太好了,隔三差五发布一些图片,比如刺绣作品、手鞠球、漂亮毛衣等,在粉丝心里竖立了手工达人的形象。
于是今天的直播里,无数观众看着,她表现得笨手笨脚。
后面时间赶,她心里越急就越做不成,还暴露了气急暴躁的情绪细节。
果然有人提出了质疑,这么多成功的例子就在身边,构成了鲜明对比:一个手工达人,居然还比不上平时不接触这些东西的普通人?
最后是萧曼希的助理和短发妹每人多做一只,凑成一双送给她。
另一个助理对着镜头打圆场:“这树枝也太硬了,我们曼曼平时玩惯的都是软线,用不好这个。”
观众们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死忠粉和黑子们又掀起一场骂战。作为“始作俑者”的花枝也被拖下来,再度霸占了热搜榜的两个位子。
余梦妮刷论坛的时候看见了,有点担心地拿给兰疏影看。
兰疏影摆摆手没接,在镜头里无比淡然,很看得开,“不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这趟接受节目邀请只是听老头子的话出来走走,不然他怕我在家发霉。”
余梦妮一听就乐了,“原来你是这么上节目的啊!怪不得,我看你哪哪儿都是优点,还纳闷为什么要送你来呢。”
这是说出了不少观众的心声,尤其是刚建立起雏形的“花粉”们,他们就是看这个小姐姐哪里都好:
颜值胜过学霸女神萧曼希,说话做事沉稳有力,你以为她安安静静没什么亮点,她反手就能给你亮个技能。
当然也有人扯着花枝中途辍学说事,说她受教育水平低,这年头,初中学历比文盲也好不了多少。立马有人回怼,花彦博的女儿就算是个文盲又怎么了?她有颜有钱,多的是男人做梦都想娶她。
说了几句闲话,这个队伍正式踏进被雨水摧残过的世界里。
草鞋真的建功了,穿着它走路很踏实,基本上不用担心会一脚滑出去摔成泥人。
这一路没再下雨,节目组费劲地从泥泞山路一步步走过去,终于进了村子。
之前节目组已经放过在村子里拍的花絮了,用来介绍另一个互换者柳柳的生长环境。
但是到了这时候,摄影师们不愿放过机会,着重把镜头放到村里破败的草房和脏兮兮的路面上,破衣烂衫的村民更是来了几个特写。
有人指着路边小孩子光溜溜的泥脚,惊讶地问村长:“孩子们平时都不穿鞋吗?”
“穿鞋干啥,不用,娃儿们穿鞋太废,好鞋哪能经得住他们糟践!光着凉快!”
“那,那不磨脚吗?万一划破了伤口感染……”
村长哈哈大笑,“皮实,划不烂!要是出去跑山路再穿鞋!”
他还叫了自家二小子过来,舀两瓢井水一冲,露出坚硬的脚底板,只见那厚厚的皮质包在最外面,乍一看不以为是茧,还以为是包在外面的兽皮呢。
这趟来的人多少都露出惊讶,这反而让附近村民骄傲地挺起了胸。
刚才那个镜头太扎心了,不管是观众还是节目组,对这里的贫穷都刷新了认知。
柳家住在村子的一个角落里,被两边邻居家扩建过的大房子挤着,小屋显得可怜巴巴的。
柳母听见动静,出来迎他们,这是个皮肤黑黄的中年妇女,貌不惊人,拘谨地把两只手搭在花布围裙上,搓了又搓,最后弱弱地憋出一句:“你饿不饿啊?”
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抬起胳膊挡住半张脸,躲闪着镜头,要来帮兰疏影提箱子。
兰疏影拦住她的手,礼貌地笑了笑,“谢谢阿姨,我自己提吧,晚上吃什么?我帮你一起做。”
柳母一听就急了,连说那不合适。
山里人朴实,在她心目里,这孩子远来就是客,哪有客人做饭的道理?
再说了,自家是个什么情况她清楚,她家柳柳出去能见大世面,跟着大老板出去,天天吃好的喝好的,可是人家孩子来她家那是吃苦啊!这,哪好意思让孩子来帮她干活呢。
兰疏影进了屋,感觉光线一下暗了。
窄小的十几平米塞得很满,只留一个T字小道用来行走。
家具、农具挤成一团,这里没有桌椅,她猜测着,吃饭、睡觉、待客应该都是靠角落里那张老木床。
节目组其实给柳家塞过补贴,还要在这小屋里装拍摄器材呢,电自然早就拉好了,只是柳母怕浪费,看她进去了才舍得开灯。
墙角躺着不少薯类果实,不止红薯,还有野果,灶台边还有一筐晒干的红薯片。
土灶上的热水烧得咕噜噜开,柳母赶紧去把锅端下来,水灌到热水瓶里。这期间摄影师们冲进来,把这里站满了,屋子里的一切细节都没逃过他们的镜头。
总之,这里和大家预料中的方向一致,而且更贫穷一些。
兰疏影把行李箱放到床边,回过身拿了个红薯在手里,拍掉尘土掂了掂分量,跟柳母确定晚上是吃红薯粥之后,她主动找水准备洗洗。
柳母在后面惊讶地张开嘴。
或许她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能接受这个孩子来了以后会大叫,会哭闹着要回家,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镜头给她的表情来了个长达五秒的特写。
这时候兰疏影已经拣了几个红薯出去找水井了,工作人员立即跟上,留下导演和一个摄影师在这里跟柳母交谈。
兰疏影走出来太突然,惊到了围在这里看的一群小孩子,一个哇哇叫了一声,剩下的人一窝蜂跟着跑了,她始终平静,没有鄙夷,更没被他们吓到,始终坦然地按自己节奏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