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脑子比吴大壮灵光,这种事本来就是错抓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个。
听叶回这么说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拖着吴大壮就直奔后厨所在的位置。
认出叶回的那个中年妇女看着叶回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她离开前的神色有些奇怪。
而且看她的目光似乎还带了点什么,难不成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来探亲的?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天在车子上的细节,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大英子,你干嘛呢?赶紧过来,帮我把桶抬到马车上,前面的人可该下工吃饭了。”
夏日天长,又赶上工期最紧张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是吃完晚饭,工人们歇一歇就继续开工。
一直做到八点,天色暗下来才会收工休息。
原本大厨房就在工地边上,前几天工地中出乱子,不知怎么就波及到了厨房这里。
上面领导协调来协调去,就将他们安排在驻地里。
虽然进出不方便,离工地也有些远,但就这边可以直接用锅用灶。
不耽误工人们吃饭。
田宝英应了一声就赶紧回去帮忙。
装饭装菜的都是大桶,每一桶都沉得厉害。
要几人合力才能抱到车上,等马车离开,田宝英已经又热出了一身汗。
“大英子,刚刚那个姑娘你认识?”
他们摸进驻地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个田宝英怎么能这么冒失。
田宝英有些憨厚的扯了扯衣襟:“那个大妹子之前跟我一个车来的县里,她跟她男人确实闹的厉害,我看了一路,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接触到刘哥的目光,她又瑟缩了一下:“我这不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真不太懂。”
田宝英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要不是家里男人病的厉害,她也不会为了钱冒险,来这边给这些人做事。
她这几天都很害怕,就怕事情败露了,她回不了家。
她大儿子七八岁,小儿子才三四岁。
男人病的下不了床,孩子们不能没人照看。
这个家就不能没有她。
可都上了贼船了,她身边又一直有人盯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等一下你把这包药粉放到汤里,别让人看到。”
田宝英接过药粉的手一抖。
“刘哥,这药粉是干嘛用的?不会害人命吧。”
“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
那个刘哥没什么好脾气,骂骂咧咧一通,就催着田宝英赶紧去下手。
田宝英几乎是哆嗦着蹭到装汤的大木桶边上,她这个样子任谁看到都觉得有问题。
“那边的,你们是干嘛的?”
驻地后厨的炊事兵对工地过来的这些人还不太熟,看到田宝英做贼心虚的样子,就忙将人叫住。
刘哥在对面对着她比了个口型:小宝。
小宝就是她最小的儿子,从她答应过来,两个儿子就被这群人劫走。
田宝英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
“大哥,我是工地过来帮工的,这不是汤做好了,准备收拾一下一会抬上车。”
“工地过来的?”
驻地这边的炊事员疑惑的扫了田宝英几眼,最近这几天后厨进来的这些人怎么看都有些鬼鬼祟祟的。
看着就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汤这里不用你管,你去看那边的馍做好没。”
田宝英如蒙大赦,赶紧跑了过去。
身后的刘哥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一眼。
那药粉就这么一包,没来及下进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装汤的大桶被抬上马车。
“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让她怎么有用?
田宝英继续扯着衣襟,由着刘哥骂她,一声不吭。
他们这种在工地里也不少见,有人凑热闹的上前听上两句,就又各自忙活去了。
陈三跟吴大壮不同,这是一个带着脑子的家伙。
一路赶来,看到叶回形容的那个中年妇女还在就没急着上去。
两人先是在外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又装模作样的假装过来问什么时候开饭。
驻地内不管做什么都标准,吃饭时间也是一样。
那个有些黑壮的家伙,嘴上还挂着米粒。
问他们什么时候开饭?
炊事兵们有些无语,但还是配合的跟着一通闲扯。
陈三的视线一直落在田宝英和刘哥身上,这两人的神色都还算正常。
但叶回说他们有问题,陈三就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他们队长能把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带过来,一定有什么说法。
田宝英的手一直在裤子口袋那里蹭着,选个角度看进去,依稀能看到一包像是用白纸包起的东西。
这两个人直接抓了还是留在这里继续观察?
陈三正犹豫着,就见纪凡不知何时已经从工地上回来。
直奔他们而来。
“将人带走。”
叶回的直觉向来敏锐的跟野兽一样,她觉得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根本不需要犹豫。
陈三之前一直没动是想多观察一下。
这会收到命令直接带人上去将人扯走。
“哎,你们怎么能说抓人就抓人,还有王法吗?”
从这几个穿制服人的出现,刘哥的心里就在打鼓,可他们这些人除了后厨哪里都不能去。
他想躲都没地方躲。
“有人举报你们偷东西,请配合调查。”
后厨这里到处是米面粮油,还有肉蛋蔬菜,偷东西这种名头扣下来,都不会有人怀疑。
刘哥在那里挣扎,“我没偷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抓我。”
“是不是冤枉的我们会调查,真是冤枉的,你们自然会被放回来。”
纪凡视线扫过后厨这边的众人,像是在为他们的行动做出解释。
田宝英自始至终都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被人扯着胳膊夹在中间也不声不响。
“我能见见那个大妹子吗?让我见见她,我什么都招。”
一被丢进审讯室,不声不响的田宝英就抬头看向纪凡。
“你们不是新婚小夫妻吧,她跟我说有大哥在这里,我还信了。”
纪凡一身正装,笔挺的站在房门口,傍晚的余晖斜斜的洒在他身上,刺眼的让田宝英有些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