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江湖中这段时间里,最轰动的事情是什么?保管每一个人的回答都是辟邪剑谱!
根据有心人计算,在这三个月内,江湖中因为争夺辟邪剑谱厮杀者不计其数,每隔一两天总会有某某势力,某某组织因为辟邪剑谱而大打出手,只是没人知道那传说中的辟邪剑谱到底是真是假。
江湖这个湖,在掀起波涛时,里面的水也浑浊了。
沸沸扬扬的江湖中,无数武林中人尚对辟邪议论纷纷时,又爆出了更加耐人寻味的消息。
“据传刊印辟邪剑谱的林平之,出现在姑苏城。”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短短几日内便轰传江湖,引起了无数惊涛暗浪。
江湖众所周知,昔日林远图修炼辟邪剑法,所以能威震江湖,煊赫一时,但在晚年创立的镖局,后辈子孙几十年来声势一日不如一日。
直至三个月前,江湖上流传林平之击杀青城派余沧海,轰动一时,诸多人士难以相信,而后江湖上就爆出了辟邪剑法出世的消息。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林平之修炼了辟邪剑法,才能短时间内将成名多年的余沧海杀死,如此方能解释的通。
何况当下在武林中有诸多传闻流言,正是林平之将辟邪剑法放出去的。
如此种种,林平之身上必定身负辟邪剑法或是更大的机缘,是故无数武林人士奔向姑苏。
与此同时,京城。
金碧辉煌宫殿外,门匾上镌刻雄浑如龙四个的大字。
锦黄色桌上,一本蓝底的秘籍放在桌面,中年人看到那八个字目光不定,嘴角上扬,浮现微微不屑。
他乃天潢贵胄,朱家子弟,岂需要修炼这种阉人功法,即便林远图复生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这本秘籍本身就留有漏洞,纵是曹正淳也不敢轻易修炼
“通知海棠,一刀,查清楚辟邪剑谱背后意图。”大殿上,铁胆神候朱无视声音漠然传出:“平息武林上的风波,这段时间以及未来时间以稳定为主,我不想看到计划出现任何差错。”
黑木崖上。
“你们手底下还藏有多少本辟邪剑谱?”
一道身影负手而立,猩红长袍罩体,看不清面容,周身散发凛然冰冷气质,微微一侧脸回眸,令底下跪拜众人噤若寒蝉。
“你们倒也可自宫修炼,可别怪本我没提醒你们,此功法被幕后人留下禁制,即便是修炼也会落入他的后手中。”
“属下不敢。”底下众人将头贴地齐声道。
“东方,他们怎么敢违背你的禁令。”一位曼妙玲珑的素袍女子将身子贴到东方不败的后背上,她声音清冷如仙,面容绝色倾城,足以令天下九成九的男人目眩神迷。
“这个江湖是越来越有趣了。”东方不败目不转睛的看着壁画,手指轻轻抚摸女子光滑后背,“查清楚那个林平之什么来路,既然他想轰动江湖,那就将他的情报发给每一个没有得到辟邪剑法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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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凌波湖上。
陈俊坐在一叶轻舟上,船上摆着几道菜品,一碗湖里的奶汤锅子鱼,一盘农家葫芦鸡,一碟酸辣藕片,还有两碟清淡雅致的素菜。
酒自然不能缺少,虽是船家自己酿的米酒,但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着湖光美景与船家女歌声,倒也是难得惬意。
这三月来,他奔波江浙两广,挑战不少地方豪强门派,诸如淮南鹰爪门,先天无极门,五虎断门刀,江南霹雳堂等二流门派。
虽说收获不大,但自身武功愈发锤炼凝实。
当下姑苏十八寨乃是他以战养战计划中二流门派中的最后一站,挑了此关,后面就应对诸如五岳剑派,少林武当之流。
除此之外,姑苏也是当年慕容复参合庄所在之地。
可惜匆匆几百年,还施水阁,琅环玉洞,江南佳人不在,物是人非,陈俊前些日子去参观就只剩断壁残垣。
水波流动,轻舟上,穿着湖绿水衫的少女手持双桨,轻轻唱着江南小曲儿:“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欢悦动心
“唱的不错,技术活,该赏!“
银锭精准抛入少女的口袋,陈俊拿一海碗,将船家葫芦里的米酒喝了了大半,袖袍擦嘴,随即摆成人字一样,也不顾脏乱,躺在轻舟上,仰望着浩瀚碧空如洗的天空。
世间有两样东西能够深深震撼人的心灵,其中之一就是头顶灿烂的星空,武功之境,能够让人看到那片星空么?
“达不到不正值得尝试吗?”
咕噜!
陈俊喝干净葫芦里的酒,嘴角微笑,目光明亮如星。
伴随着悠扬歌声,他心绪前所未有的宁静,而体内丹田真气呈现周天运转之势,比以往修炼的速度要快出一大截,却没有丝毫紊乱。
在江湖人眼中这或许是可望不可求的入定,但以陈俊的理解就是脑域进入了一种奇妙境界,并非不可描述,也并非不可复制。
“公子,姑苏十八寨已经到了,你要小心点,他们在姑苏很厉害的。”
歌声倏然停止,陈俊睁开眼睛,虚空白光一闪,又变得无影,他起身一望,前方一座水寨连接陆地湖心岛,一半在湖面上,一半在陆地,倒是有趣。
“我知道了,这里很危险,你们走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不用了,公子,我们的船可以等你。”渔家女微红着脸,小声说。
“那谢谢了。”
陈俊轻轻一笑,目视姑苏十八寨,朗声长笑道:“赵飞鱼,三日前我已经下了拜帖,你要何时迎战?”
声浪滚滚如雷,由远而近掀起湖面上淡淡涟漪。
船家老翁与渔家女目光耸然,不禁后退几步,只见片刻后水寨突然窜出一道黑影,身轻如燕,掠波而起,圈出点点波纹,如同白羽般轻盈立在水中竹竿上。
“好!”
水寨后方传来暴喝道好声,姑苏十八水寨虽是江湖二流门派,但怎么会没有几分绝艺在身。
就说寨主赵飞鱼,多年练就的绝技燕子三抄水,论身姿轻盈灵敏,江湖上也是少有人能够媲美,就是陈俊也不由叹服。
江湖素来多草莽龙蛇,术业有专攻,不是每个人段誉一样的待遇,在轻功,内功,硬功,兵器掌法中都有奇遇,多的则是生死一线中的磨练出来的技艺。
这种人物千万不能小看。
这是他历练江湖三个月,总结归纳出的经验之一。
“姑苏十八寨寨主赵飞鱼恭候林公子大驾光临,敢问公子真的要观摩我的燕子三抄水。”赵飞鱼抱拳沉声道。
“我磨练多地,自觉在兵器与硬功拳脚上有小成而无漏,唯有轻功与内功乃是我的短板,寨主轻功素来闻名江湖,自当观摩借鉴一二。”
陈俊说:“哦,对了,还听说寨主也练刀,刀谱也借过看看就好。”
赵飞鱼面无表情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要我绝技,你何不拿辟邪剑谱来给我观摩观摩?”
“你要辟邪剑谱,这好说。”陈俊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本蓝底秘籍:“给你就是了。”
秘籍裂空而去,犹如金石割开空气,却稳稳被赵飞鱼接住,他打开一看,脸色骤变:“你糊弄谁呢?”
“赵寨主没有魄力修炼吗?”陈俊笑道。
“修炼,你当我是傻子吗?再说你怎么不修炼,我看你中气十足,那里是修炼秘籍的样子?”
“唉~”
陈俊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真的辟邪剑谱,寨主怎么不信呢?还是没有魄力变成个女人?”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寨主看了我的秘籍,你也应当拿出你的出来。”
“欺人太甚!”
赵飞鱼目色一狠:“林平之,你不要以为你在江南连挑诸多豪强门派,我就会怕了你,我劝你早早离去,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不顾江湖道义。”
“话不投机半句多,拿不拿?”
轻舟之上,陈俊独立船头,淡然话语席卷而出。
“找死!”
话音刚落,赵飞鱼身形纵跃俯冲而下,当真好似一道穿越暴风雨的黑色闪电,足尖轻点水面,涟漪还未散开,他已经近身陈俊不到二十丈之距。
哐!
一道金铁铿锵长鸣,凭空引啸大作,长刀拔出,雪亮锋芒闪了又闪,锋利气劲荡开,将周遭一片芦苇切割削去。
“刀不错,技法却太花哨。”陈俊平静道。
滴!
湖面轻轻一点,踏破平静,无数个圆圈涟漪随即相生,一共三滴轻轻的水珠细响,赵飞鱼已经挥刀杀到陈俊跟前。
后面水寨中人纷纷叫好不断,当今姑苏十八水寨雄踞苏州,极少争名夺利,常人也很少见到有如此精彩凌波微步了。
“公子。”
轻舟上,渔家老翁恐惧地抱着女儿缩在最后面,渔家女见到那锋寒刺目,的刀光,心卡到嗓子眼里,忍不住提醒。
轰!
忽然一道闷雷炸响,陈俊一步凭空踏出去,后方轻舟却反向激射倒退,掠破湖光。
叮叮叮!!!
陈俊未出手,气劲已经先发而至,裹挟湖面水珠,一颗颗犹如暴雨梨花向赵飞鱼攒射,打在宝刀上,金铁之音毫不令人怀疑,击中人的身子会将人体洞穿。
“死开!”
一道长啸声引空锐起,顿时风雷激荡。
短短的双人空间里,劲气炸开的声音连绵,湖面上就像下起了暴风雨,随即一刀劈落,割裂长长水幕,赵飞鱼已经不见陈俊身影。
“别找了,我在这里!”
赵飞鱼定睛一看,遥远距离外,陈俊脚步轻点在一根芦苇上。
“怎么会?”
赵飞鱼心头大惊,两人距离估摸有二十丈距离,就刚才那么短的时间,足以见得此人轻功速度不在他之下。
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发青的芦苇杆。
赵飞鱼冷冷道:“为何不拔出你腰间的刀?”
“养刀至今有193日,我刀下不杀无名之人。”
“放屁。”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刀道有多厉害!”
“如你所愿!”
赵飞鱼盛怒之下,袖袍一卷,荡开湖面水珠,正欲使出自身刀法绝招,可就在此时,晴空一道白光闪现,刺目非常,令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陈俊那根青色芦苇刺入水面,轻轻一挑,一道水波好似利刃破开水面,飞速裹挟无数湖水奔袭杀来,越积越多,犹如一浪叠着一浪。
赵飞鱼面色凝重,此刻他眼睛中只感觉周身被一道杀意气机锁定,难以逃出这个湖面。
而那水波利刃却宛若一把长刀,锋寒锐目,携带无穷厚重霸烈压下。
“给我破!”
蓄势待发的雪亮刀芒,划破天际,狂吼声中,赵飞鱼周身气势节节拔高,巅峰时,面对这一刀愤然全力劈去。
轰隆!
四周湖面水爆轰然爆发,一道道水柱自平面而起,狂暴真气如汪洋四散,令水柱也倏然向四面八方铺下。
顷刻间水幕化作水汽朦胧,水寨中人惊疑不定,难见里面情形。
水汽中,赵飞鱼身子剧颤,半只脚已经踏入水面,浑身湿透,口中的血液滴在水中,如水墨晕染散开,最要命的是他体内内力真气已经所剩无几。
好霸道的刀!
赵飞鱼不敢想象,脑中只要轻轻闪过刚才的画面,浑身就仿佛被无尽杀意笼罩。
若是以真刀出鞘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不禁心中想着,那样可能他已经被一刀枭首吧。
嗡嗡!!
突然,似有似无的波动传来,赵飞鱼脸色剧变,作为水里面轻功的行家里手,他很清楚这是轻功高手踩在水面的波动声。
林平之在踏水而来。
而周边被水汽铺天盖地的弥散,他看不清楚是那个方向。
轰!
赵飞鱼再度色变,惊慌喊道:“我交出我的功法秘籍,放过我一命。”
呲!
青色芦苇杆刺破水汽,距离赵飞鱼喉咙只有半个指尖的距离。
赵飞鱼忍不住咽咽口水,心中稍定,但骤然一股澎湃巨力撞来,连同水汽,将他击飞出去,倒翻出十数米开外,跌在水寨岸边。
水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这一战精彩无比,结束得却又如此迅捷,尤其是最后这一击究竟有多少玄奥妙处,竟也没有一个人能看懂。
过了好一会儿,赵飞鱼才捂着胸口,苍白的脸色,恭恭敬敬朝芦苇上的白色人影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手下留情,秘籍稍后送上。”
接过送上来的轻功与刀法秘籍,陈俊扫了一眼,身形一纵,宛若脚下乘风,轻飘飘的踏在轻舟上。
“公子你赢了?”
“嗯,回去吧!”他笑了笑。
渔家歌声,残阳照月,陈俊枕在船头上,虽无酒,这等江湖风景已经足够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