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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端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不再言语。其实他很怀疑,张仪正就是防着他,特意跟着他来看许樱哥的,他还怀疑,自己身边大概被安插进了什么人,这才使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张仪正的眼里,处处受制。但张仪正不承认,他也不能主动提及。何况张仪正接下来很忠实地显现着他那“贪花好色”的本色,一会儿说冯宝儿的腰细风一吹就会断,一会儿说冯月儿的胸大不知跑得动跑不动,不停地追问冯月儿是不是真的还未满十四岁,一会儿又夸唐媛的腿长就不知是否直溜,最后还说阮珠娘的表情风骚,不晓得手段如何。
张仪端心里鄙夷着,咒骂着,但同时又不能不承认这花花太岁的眼真毒,面上还得维持着一个合适的表情表示自己在倾听,而且有点赞同。为什么要保持合适的表情呢?因为如果表现得太附和,就显得他和这花花太岁是一个德行,要是表现得不屑呢,那明显就是想得罪这花花太岁了。他暂时两样都不想,所以就只好专心地维持那个度,祈祷着最好突然发生点什么事儿把这太岁给弄走。
张仪正却是全无自觉性,越说越开心,眉飞色舞,和当年的荒唐样儿比起来越发荒唐。
张仪端受不了,只觉得耳旁有一千只麻雀在乱飞乱叫,让人心烦意乱,难以忍受。突然间,他注意到张仪正把场中所有女子都品评了一遍,唯独就没有提到过许樱哥,便来了精神,笑道:“三哥,你怎么独不品评许二娘子?虽然隔得远,但许二娘子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你看她,胸大腰细腿长……”他清晰地看到张仪正的眼底有一点红色慢慢地浸了上来,唇角原本放荡不羁的笑意也逐渐变得冷冰,然后凝结。
张仪端立刻聪明地闭了嘴,沉默而专注地看着张仪正。他能感受到,来自张仪正眼里深处那种冰寒,很吓人,但是同样让人兴奋。要知道,在此之前,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张仪正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但他自己是从来都不肯承认也未曾当众提及的,现在总算是露出马脚来了吧?那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呢?是和他从前那些女人一样?还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又或者,只是为了父王那远大的筹谋和理想?
张仪端一点一点地笑开了,畅快地继续刚才的话题:“肤色也白净,容貌很甜美,我看她马上技术也不错,腰部很有力……”他满意地看到张仪正的整个眼球如同发狂的公牛一样全红了,接着张仪正黑着脸朝他扑了过来,高高举起的擂钵大小的拳头夹杂着一阵风,飞速朝着他的头脸砸了下来。
张仪端害怕得两股战战,背心里全是冷汗,却仍然不改初衷,反而微微有些得意和期待地把脸对着张仪正的拳头迎了过去。很久没挨张仪正打了,在他的记忆中,虽然每次挨打之后张仪正不一定会被父王厌弃,但一定会挨罚,同时他也会得到父王更多的怜悯和关爱——他的前面有三个各有特色的兄长,使得他就像一个只会吃饭呼吸玩耍的东西,除了是康王四子,证明康王正妃贤良淑德外外没有任何作用。
正是张仪正一次次的暴打,才让父王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发现了他的优秀孝顺并开始培养他,让他有了更多的希望。所以挨张仪正的打是有好处的,这种好处很直接。如今,就为了他夸了个不相干的女子两句,这当哥哥的就要毒打弟弟,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啊……
张仪端痛苦并快乐地感叹着,期待着,可是这一次,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到他的脸上,张仪正的拳头堪堪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一拳砸在了他头顶那个小巧精致的银冠上。银冠被砸得凄惨地哀鸣了一声,然后变形,脱落,“呛啷“一声跌落在地,咕噜噜不知滚到哪里去了。接着他的头发散落了满脸满肩,同时头皮也仿佛是被碾压过一般的疼。
张仪正好整以暇地收回拳头,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细心地擦拭着手,看也不看他,微微带着些让人憎恶恼火的得意淡淡地道:“四弟你怎么会想起戴这么个发冠的?实在太难看了,就像是一坨屎一样的,让人看了就想把它砸扁。怎样,哥哥给你开的这个玩笑没吓着你吧?”不等他回答,便又理所当然地道:“想来也不会,你是张氏子孙,又不是孬种,怎可能会被这么一下子就吓破了胆?若真是那样,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真是白挨了这一下,头皮火辣辣的疼,但一定看不出伤痕来!告状肯定无门。张仪端握紧拳头,愤怒地瞪着张仪正。张仪正眼里先前浮现出的那点红色已经渐渐淡去,再也看不见。这人自从病了那场之后,似是真比从前稳重多了,便是这般被激怒,也还能收发自如……机会已经错失,不可再来,于是张仪端半真半假地喊道:“三哥你又欺负我!我这样子可怎么去会美人?”
张仪正转身准备离开,淡淡丢下一句:“什么美人?都是些蛇蝎心肠的红粉骷髅而已。”
看在瘟神终于要走的份上,张仪端重新拾起了好心情,惬意地示意贴身伺候的小厮上前给自己整理头发,自己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靠。
马球场上一声清叱,许樱哥冲破冯氏姐妹的封锁,旋风般地把抢到的球连击十几下,最后一次举起球杖,预备向着球门击过去,然后拔得头筹。而此时,阮珠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胭脂马不受控制地朝着许樱哥的大白马冲了过去,她拼命想要把马拨开,一向温顺听话的胭脂马却似发了狂,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很不妙,她正要大声示警,一直跟在许樱哥身旁、如影随形的冯氏姐妹也挤了过来,接着唐媛等人也到了,一片热闹的混乱。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两马便已相撞,许樱哥杖下的球飞出一条漂亮的弧线,高高越过球门后落空。冯氏姐妹发出一阵庆幸的欢呼,许樱哥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阮珠娘,似是想不通她何故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勇猛了。阮珠娘却顾不上,拼命想要控制住胭脂马,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肘被人猛地一撞,球杖脱手而出,直直向着许樱哥那匹大白马的脸面上砸了过去。
大白马受惊,长嘶一声,烦躁似有暴怒的迹象,胭脂马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继续逼了过去,冯氏姐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左一右把许樱哥的退路截断。许樱哥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果断挥动球杖朝着胭脂马砸了过去,阮珠娘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恐惧到喊不出来。胭脂马大概是发现许樱哥厉害不可侵犯,长嘶一声之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许樱哥抱着大白马的脖子,在它耳边轻声安抚。
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不对了,冯宝儿勒住缰绳,立在许樱哥身前高声道:“樱哥,这是怎么回事?”许樱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间用力一磕马腹,高举球杖,旋风似地从冯宝儿身边掠过,与此同时,球杖精确狠准地飞快砸下去又扬起,电光火石间,冯宝儿只觉得自己的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好像断了一般的。“啊!”她痛喊出声,却只能看见许樱哥那火红的身影已经离她极远,目标正是险象环生的阮珠娘。冯宝儿死死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愤怒而不甘地朝冯月儿使了个眼色。
阳光灼热起来,但有帷帐遮挡着,再有微风吹过,便只是温暖宜人。果然要坐得高才舒服,张仪端微闭着眼,舒服地享受着小厮手里的梳子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头上轻轻刮过,他正想舒服地轻叹口气,梳子就落到了先前被张仪正弄疼的地方。“嘶……”他疼且怒,正要发作就听得场中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出事了!他精神起来,兴奋地一把挥开小厮手里的梳子,飞速起身奔向高台边缘,朝着下面看过去。
已经即将走到楼梯口张仪正则迅速转身,飞快往前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地停住了,背着手往下看过去。
场上马嘶人叫,一片混乱。他们看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却能根据众女所穿的服色分辨出大概是怎么回事——一匹胭脂马嘶鸣着往场地边缘狂奔而去,马背上身穿粉红色衫子的阮珠娘张惶失措地紧紧抱着马颈,几欲被颠落下来,惊险万分。穿着火红色胡服的许樱哥打马跟上,小心谨慎却又十分大胆地挨近了那发狂的胭脂马,随即左手持缰,右臂探过去捞阮珠娘,阮珠娘却只是哭喊着拼命摇头,胭脂马则越发癫狂。如此三番,冯月儿也试探着打马上去,试图帮助许樱哥救助阮珠娘。不知许樱哥大喊了一声什么,阮珠娘终于松开了马颈,侧身朝许樱哥扑过去,许樱哥顺势一带,将她接住横放在身前,催马离开那匹发狂的胭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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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一件很悲催的事情,最近琐事破事缠身,我所住小区的变压器坏了,经过两天还没修好,物管说要到海南去带零件(这里唾骂一声)不知何时才能修好,起居受到极大影响,所以这些天更新大概会受影响,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多更,并且绝对不会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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