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井武夫听取上杉英勇汇报时,也觉得很意外,只是武工队一个普通士兵罢了,骨头有这么硬吗?到目前为止,既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住处,唯一知道的,就是武工队员。
虽然在特务队的审讯室,但说到共产党,说到武工队,关青平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自豪。
他虽被吊在铁钩上,但对日本人充满了蔑视。
永井武夫看得出来,上杉英勇很沮丧,没能撬开对方的嘴,就是败了。上杉英勇的失败,也是永井武夫的失败,上杉英勇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罢了。
永井武夫听到张晓儒的话,心里一动,随口说:“对这种人,你们怕是没办法?”
张晓儒摇了摇头:“那可未必,只是我的办法,太君未必会接受。”
永井武夫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张晓儒笃定地说:“好吃好喝供着,有伤治伤,没伤治病,还让他公开露面,让武工队知道,以为他与我们合作了。到时候,武工队如果不来清除叛徒的话,把人放出去,武工队一定会认为他成了叛徒,我们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可惜,上杉君不会同意的。”
永井武夫听完,脸上露出思索之情。对共产党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信仰,为此,他们可以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如果让武工队知道,他竟然“叛变”,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对付这种顽固的抗日分子,就要用这种办法。
但永井武夫也有担忧,如果不怀疑怎么办?岂不是放虎归山?
永井武夫问:“如果这个人趁机回到武工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晓儒冷笑道:“就算他回去了,共产党还会接受他?巴不得他跑回去呢,一旦回到那边,不被共产党当成叛徒,也要当成他们的间谍。唯一的退路,只有回来与我们合作。一旦他再回来,就是我们最好的特工。算了,这些跟你说也没用,都是笑谈,先走啦。”
张晓儒扬了扬手中的烟,以前他基本不抽烟,现在偶尔也会抽一支。既是为了交际,有的时候,也是为了保持脑子清醒。
张晓儒知道,永井武夫一定动心了。关青平经受住了酷刑,他坚强的意志,让上杉英勇和永井武夫,都很沮丧。
张晓儒特意早点去特务队,是想制止上杉英勇再用刑。如果永井武夫采用自己的办法,很快会通知永井武夫,张晓儒还能借机让关青平治好伤再部队。
只要不对关青平用刑,张晓儒有的是办法让关青平配合。昨天晚上让陈景文与之接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让张荣生来趟特务队呢?关青平是不是会马上配合?
昨天晚上,张晓儒与李国新就联系好,让张荣生准备来一趟特务队。武工队长来特务队,看似不可能的事,但在张晓儒的安排下,张荣生就算住在特务队,也不算啥。
然而,张晓儒刚到特务队,就听到一个坏消息:关青平自杀了。
张晓儒怒声质问陈景文:“怎么会这样?”
陈景文也很内疚:“我让人每隔一小时去看一次,天亮前都还是好好的。”
关青平是他的战友,二班都是自己的同志,怎么可能让关青平自杀呢?大家关注的是关青平身上的伤,谁能想到,关青平竟然会自杀呢。
张晓儒缓缓地说:“给他买副棺材吧。”
关青平为什么要自杀,他也能猜到一点。昨天的酷刑,他虽然熬住了,但今天再来的话,未必能承受。关青平宁愿死,也不想吐露半点组织的秘密。他用生命,向组织作了最后保证,兑现了当初的誓言。
上杉英勇也去牢房看了,关青平用死向他证明,共产党是打不挎了,这才是宁死不屈!看到关青平的尸体,上杉英勇更是沮丧,像只斗败的公鸡。
上杉英勇问:“张桑,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吗?”
张晓儒平静地说:“估计是怕受不了今天的刑。”
他很遗憾,最后也没跟关青平好好谈次话。如果昨天晚上,陈景文向他表明身份,关青平是不是不会自杀呢?可是,陈景文表明身份,是违反纪律的。
陈景文心情很沉重,但工作还是要干,到张晓儒的办公室请示:“张队长,把人埋在哪里?”
张晓儒说:“埋到白云山吧,朝哪个方向就不用我说了吧?”
陈景文郑重其事地说:“知道。”
关青平是淘沙村人,一定会让他朝着淘沙村的方向。
晚上,在陈国录家,秘密召开了七零五支部全体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张晓儒、李国新、陈国录、陈景文、陈光华,还有从淘沙村赶来的张达尧、张玉亭、关巧芸和关兴文。
还有一个新加入支部的成员:张荣生。
让张荣生加入七零五支部,是区分委经过慎重研究后决定的。武工队的队员,全部来自七零五民兵连,与其说是二区武工队,不如说是七零五武工队。
张荣生在组织上,由区分委领导,但在业务上,却由七零五民兵连领导。
张荣生本是镇自卫团党小组成员,看到陈国录和陈景文,他心里就有底了。再看到李国新、关兴文、张达尧、张玉亭、关巧芸,他终于明白,党的组织早就在淘沙村生根发芽了。
张荣生轻声问:“国录,谁是七零五?”
陈国录微笑着说:“七零五还没有来,在座的你都认识了吧?”
“我只是没想到,组织竟然有这么多人了。”
李国新说:“同志们,经上级研究决定,张荣生同志正式加入七零五支部。张荣生同志现在是武工队长,以后大家要多支持武工队的工作。”
张荣生问:“指导员,七零五到底是谁?”
李国新笑着说:“他马上就来了。”
他的话刚落音,外面就走进来一人,张荣生看清后,惊得站了起来,手就要伸向腰间摸枪。
旁边的陈国录,按住他的手,说:“你不是要见七零五么?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