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武博山的去向,陈国录早与张晓儒商量过,两人意见一致,尽量不要把武博山留在行动队。
陈国录的行动队,成员全部来自七零五民兵连四排,他们当中有好些党员,还有十几名预备党员。这些革命战士,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这是一支革命队伍,身在军统双棠组行动队,心在七零五民兵连四排。如果突然加入一个武博山,有如一锅汤里多了粒老鼠屎,怎么看都恶心。
晋东南站让武博山在行动队成立铁路破坏队,并且让铁路破坏队成为行动队的下属机构,确实是一着妙棋。
双棠组行动队的名单上有五十五人,就算陈国录吃点空饷,四十人总得有吧?这么多人,比晋东南站的机构都要大,是其他三个以上情报组的人员之和。
从行动队分一个小队出来,组成铁路破坏队,也说得过去。
陈国录回去后,马上与张晓儒商量,成立铁路破坏队可以,但这个破坏队,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张晓儒拧起眉头:“成立铁路破坏队没有问题,让武博山担任队长也没问题,但铁路破坏队的队员,全部由行动队担任,是不是有些不妥?”
陈国录叹道:“我也跟周宏伟说了,他以铁路破坏队为行动下属机构,又以这是晋东南站的命令为由,我如果还拒绝,恐怕他就要怀疑了。”
张晓儒叮嘱道:“挑选精干的同志,一定要那种胆大心细的。以后,铁路破坏队不能进城,至少武博山不能进城。”
陈国录说道:“我会让人把他盯死。”
张晓儒点了点头:“好。”
陈国录担忧地问:“最近日本人连连失败,会不会拿特务队出气?”
张晓儒微笑着说:“当然。但就算要出气,也是拿常建有出气。我只是他的副手,天塌下来由他顶着。”
陈国录说:“我估计,常建有很快会把特务队交给你。”
常建有是警备大队的大队长,掌握着全县的军事力量,算是双棠县的最高军事长官。如果特务队总是犯错,还被宪兵队训斥,常建有最好的办法,是把特务队交出来。
张晓儒自信地说:“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如果常建有真让我担任特务队长,也能应付日本人。只是,你得准备两个人。”
陈国录诧异地问:“有什么行动?”
张晓儒缓缓地说:“潜入军统双棠组。当然,也有可能打入中共组织。”
派人“打入”军统双棠组,或者中共地下组织,这对日本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如果“打入”的人,是张晓儒安排的同志,以后就有了一条向日伪传递假情报的渠道。
陈国录一脸惊愕失色:“什么?”
宪兵队的行动,常建有也有所耳闻,刘子珍被杀,郭柏谦诱导双棠组失败,山本常夫窝着一肚子的火。
今天早上,常建有在宪兵队开会,就被山本常夫训斥了一顿。当时的常建有,真想把特务队这摊子事,全部交出来算了。
回到调查科不久,张晓儒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常建有见到张晓儒后,说:“以后,宪兵队那边的会议,还是你去参加。”
张晓儒笑着说:“那怎么行,得负责人才有资格开会的。”
常建有叹息着说:“你是不知道,跟日本人开会就是受罪。山本常夫嫌特务队没干出成绩,对军统和八路军的情况一无所知,这小子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张晓儒叹了口气:“没有特别的情报渠道,光靠兄弟们在街上的饭店旅馆茶肆打探消息,能有什么用呢?”
常建有随口问:“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张晓儒沉吟道:“科长,我们可以想办法,打入这些地下抗日组织。不管地下组织的叛徒如何配合,终归是叛徒,不可多信。如果是我们的人打入他们内部,那就不一样了。”
常建有嗤之以鼻地说:“想法不错,但都是空想。如果能打入地下抗日组织,早就把他们一窝端了。”
张晓儒微笑着说:“只要我们放点风声,还是有机会的。”
常建有好奇地问:“怎么个放法?”
张晓儒笑道:“比如说,让我们的人假装痛恨日本人,甚至为此而受到处罚。这些地下抗日组织,鼻子跟狗一样,有策反特务队人员的机会,岂能放过?”
常建有摇了摇头:“操作起来还是很难。”
张晓儒说道:“成不成功根本不用担心,只要能向日本人交差就行了。”
常建有眼睛一眼:“对啊,日本人不是骂我们无能么?咱们就搞个计划,看他们怎么说。”
山本常夫对常建有的计划很感兴趣,得知是张晓儒提出来的后,马上单独接见了张晓儒。
山本常夫特意在会客区接见张晓儒,还亲切地让他坐在沙发上,语气也很亲切:“张桑,说说你的这个潜伏计划。”
张晓儒应道:“嗨。”
特务队确实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整天在街上到处打探消息,既打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也显得很业余。
张晓儒的这个计划,虽然执行起来很难,但只要能打入地下抗日组织内部,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山本常夫听完张晓儒的计划后,很是满意,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张晓儒的计划,执行起来困难重重,但只要安排周密,还是有机会成功的。
山本常夫笑道:“如果能把军统或八路军的人引出来,你当计头功。”
张晓儒谦逊地说:“只要能消灭这些抗日组织,我立不立功都没关系。”
山本常夫感慨地说:“如果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何愁东亚不能解放,剿共不能成功?”
张晓儒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胜利。”
山本常夫脸上露出微笑:“对,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张晓儒走后,山本常夫把上杉英勇叫来,叮嘱他全力配合张晓儒的计划,如果有人胆敢破坏,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