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向前,耳畔霎时静谧一片。
越往前走,属于大荒真正的极致煞气,终如洪流,汹涌而来,相较之下,古老村落截留的,是温和太多了。
单纯的筑基修士,极为难抗。
不过这一次不单单是无心,所有人都没有再将此煞气隔绝在外,都逐步将毛孔舒展,咬着牙吸收这些斑驳又狂暴的煞气。
无几人敢在能完好处理煞气之前便进入试炼之地。
不过,这三百弟子中,终有那么些人不简单,并不像其他人还温温吞吞地处理。而是大张阔斧般的,直接运转功法,吸纳,适应不断蔓延而来的浓郁煞气!
那十人不愧是连玄黄阁都要慎重指出的天骄人物,在无心率先一步适应煞气,走出通道后不多久,有两人紧随其后。
其中一人乃是以武入剑道,修行之本,本就是极致灵气,打磨煞气中的斑驳杂质,对他而言,几乎就是随手而为。
“太白峰·陆涯!”
另一人,却是此行最先接触到的十人之一,那个清新秀雅的少女,体质特殊,处理斑驳煞气,游刃有余。
“内门弟子·连小晏!”
无心只瞥了一眼,便兀自前行。
不断前行,不断习惯煞气的还转,却又因荣属修为已达临界点,为避免两种属性灵力的失衡,只得以一种秘法将吸纳并打磨数轮的灵力,排泄至体外。
不知多久,无边黑暗如潮水涌来,危机亦伴随而至。
“唳!”
一道骇然听闻的凄厉之声扎破无声静谧,朦胧混沌被血色天幕侵染。
一步跨出迷雾便猛然踩空——“传送出来了?”
而显然落脚地也不那么“友善”。
无心是知晓那玄光镜监察范围的,只安全起见,仍未动用黑羽。
坠落之时,掐动御风身法,似风中柳絮,强行冲出脚下战场。
翩然落在峡谷峭壁生长的一株古树,静看另一面山壁洞穴掀起的一场厮杀……
无心眯眼,“近百丈身躯……竟是两头近妖丹一转的古妖兽在争斗!”
罪魁祸首,便是由那山洞内散发浓郁药香的灵药。
圣药不可能,多有伴生妖兽,伴生天然法阵守护,况且,圣药成熟异象万千,飘香至少百里,那种惊世骇俗的香气,所到之处,无有妖兽不为之癫狂。
哪怕是半圣药也是可遇而不可求,都不是这两头一转妖兽能占据的。
不过,能令两头近一转古妖兽浴血厮杀,灵药品阶至少也是珍稀。
只这并非无心驻足的缘由。
她眼神中散发的淡淡兴趣,却是……针对这两头古妖兽!
没有诸多妖兽天赋上的较量,这一雕一蟒完全以纯粹的妖躯互搏厮杀。
地动山摇在所难免,便是煞气都犹如湖水被搅动,激荡阵阵腥风血雨。
无心几乎就要冲上去试一试肉身突破五境所带来的战力增幅,能否压制这两头古妖兽,却终究还是忌惮道宗手段,忍下了。
且,无心虽然收敛了气息,然其降临一瞬,几乎就在这两头古妖兽的眼珠子前,两头古妖兽碍于拼死厮杀,没有当下处理这闯入战场挑衅它们“蝼蚁”,却不代表忽略了。
毫无疑问,待它们分出生死……
下一个要处理的便是她了!
道院之行三百弟子中,换任何一人,纵是那十人之列也绝不敢继续逗留。
他们身怀的,一切可以应对元婴境的秘宝、符箓、护道灵兽、护道者,以及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绝杀手段,都被强行留在了宗内。
眼下,所能依靠的便只剩下修为、功法秘术,以及智计……
这仅存的手段,同阶之内相当不凡,唯有各大圣地最顶尖的一拨能叫他们忌惮三分,余者能与他们匹敌的当真是凤毛麟角,就是越阶一战金丹,也未必做不到……
然对上两头近一转,也就等同于元婴后期的妖兽捉对厮杀,岂是小小筑基境能戏谑?
但凡分出胜负腾出手来,等待他们的都将是九死一生的绝命逃杀!
无心处境,其实相差不多。
纵有将这两头妖兽一一斩杀的自信,结果只能宽慰自己:
“我不过一小小筑基修士,哪有与之一战的资本?”
“道院之行,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
大荒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古老秘辛,便是这方天地的古妖兽都得到洗礼,灵智战力都远胜天玄妖兽,尤其是一些上古异兽遗种,智近乎妖。
只唯一不好,便是化形更加困难更加漫长罢了。
而这对追求纯粹力量的古妖兽、古遗种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劣势。
两头古妖兽庞大的妖元流泻,不只是震慑迫退了方圆数十上百里的妖兽,随着厮杀的逐渐白热化,一些隐藏在暗处,静待“鹬蚌相争”的渔翁们,也要相继粉墨登场了!
须臾,无心便发现数头金丹后期到元婴初期不等的古妖兽踪迹……不断靠近,目标皆为此地。
一株珍稀灵药很珍贵,可对于手握大笔横财的无心而言,不过尔尔。
况且,她脑海中可是记录了这十万里道院玄界十之六七的重要机缘,便是半圣药、圣药的消息都有,何须比较?
无心本来也没对这株灵药有想法,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是为了适应煞气在体内的还转!
觑了眼,同样在她落脚之初便发现她的一只元婴初期的古幽冥猫。
无心便极度轻微地“嗖嗖”几声蹿到了山崖上。
这方天地无有日月星象,辨别方向极不容易,无心大概估量了一番,率先御风离开这片将要引发群战的战场。
古幽冥灵猫显然对无心极感兴趣,盯了她许久,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一株珍稀灵药,以及两头近一转古妖妖丹,若是能并吞,以它之天赋,未必没有冲击一转,打破血脉桎梏的可能。
这“猎物”十分有趣,却不值得它为此打草惊蛇。
幽紫色的眸子盯着那猎物窜上山崖离去,很快就没了踪迹,连气息都不复存在,它目光有一瞬的惊讶疑惑,强忍住某种兴趣,它目光重新落在了这方战场……
满是倒刺的舌头舔舐着毛茸茸的巨爪,目光打量着附近同样守株待兔的其余猎物,越发幽深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