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宸跟在后面进了府邸,入府一路走来的视觉冲击已经使程宸麻木了。
这个时代金丝楠木没有列入皇家专用,民间也少有用的起的,这家主人整个府邸都是金丝楠木的梁柱。还有眼前房间内的金丝楠木床、金丝楠木桌椅。
宽敞的房间内随处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董摆件,这主人到底多富有,百闻不如一见,程宸已经见识到扬州盐商的奢侈了。
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色,使扬州的夜景充满着宁静与和平,在夏逸宇来了扬州后,带来的或许不是宁静与和平。
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透进了一件屋舍内,屋内仅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云层的穿梭使得投入屋内的月光忽亮忽暗,而屋内端坐在上首之人的心情也是阴晴不定。
一个坐在下首左侧之人见一直无人说话,率先开口说道:“一斗竟要赚二十五文,这三皇子真是太狠太黑心了!而且还是以盐价在五十余文一斗的基础上的,如此我等可还能获利?可还有活路?”
“哼!就是不给活路,咱们辛苦运盐途中人吃马嚼支出、沿途损耗、过路关税、还有那上头的孝敬,忙活一场还能得个多少?”坐在对面之人愤慨的附和道,他说完之后,偷偷看了上首之人一眼。
坐在上首之人神色自若,淡淡道:“两位贤弟,莫要动气,咱们好拿捏,但咱们背后贵人可受不得,三皇子这盐政折断了他们的暴利行当,咱们就等着看乐子吧!”
坐在左侧之人听了心情稍稍舒爽,开口问道:“那贵人可有要咱们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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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程宸用过早饭,在房里思索改革进行章程。
忽然,“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离鸿走了进来,“小姐!主人叫你!”
程宸随着离鸿七拐八弯才到正堂,夏逸宇已经坐在上首等着了,他指着上首另一个座位,“坐!”
夏逸宇温和的笑了笑:“你先看看这是我着人调查扬州城盐商,盐铺,还有与权贵之间的关联,然后再谈谈接下来要从哪入手!”
程宸接过递来的卷案,她仔细看完,才道:“殿下!必需要使雷霆手段,反正咱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
夏逸宇摊摊手,笑道:“无妨,得罪狠了也无所谓!”
程宸感受到他的安然,随性直言:“殿下,要贴出告示:
一、官府以十文收一斗盐。
二、规定炤户只许卖于官府,若是私自卖于他处,贩一石以下者下狱三年,贩一石以上者判斩刑。并许下重赏令,炤户之间相互监告。”
“嗯~可还有其他要事?”夏逸宇追问道。
程宸娓娓说道:“还有让户部来的那二十名官吏,每人带五十名去大盐商仓库与店铺清点存货,咱们需要知道他们大概存盐多少,防止他们控制盐市,收起所有盐,造成盐荒,就算造成很短时间盐慌,改革都会遭到影响。
告示颁布之后,那些盐商只能做第三道盐贩,此后每斗盐炤户得十文,朝廷得二十五文文,剩余二十文由盐商与零售商分利,而在此之前炤户得利七文,官府仅五文,这是在割他们的肉,他们岂能甘心。”
程宸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咱们再许重赏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任何人都可举报,仆告住可脱奴籍,一经查实有登记以外的藏盐百石以者家主实罚劳役三个月。”
言毕,她想起心中疑惑:“殿下,户部那些人是否用来查账的?”
夏逸宇坦然道:“你说的没错,那些都是查账高手,必需让这些人吐出一些来。那户部员外郎是个正直之人,可以重托。”
程宸劝阻:“殿下,属下觉得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任何事宜都还没有开始实施,不宜多生事端!咱们初来乍到,好些事都需要官衙配合,否则这些人阳奉阴违,暗中使绊对改革会拖延进程!”
夏逸宇闻言,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等一切走上正轨再说!”
程宸却有其他方面的担心,提醒道:改革只需按部就班不出差错就能顺利完成,功劳简单到手,当然或许也会出现不开眼之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这些都需要后续才知道。如今要注意的是二皇子那边,此事殿下没有与其通禀,会让二皇子对殿下生出隔阂。”
可说是皇上要求保密?”夏逸宇眉头紧皱。
程宸摇了摇头:“无用,二皇子只会看到殿下您立了大功,其他负面一切都看不到,唯有个法子可以消除隔阂,只看殿下愿不愿意!”
“你说!”夏逸宇笑道。
“金矿不是探查到确有其事?殿下把功劳给二皇子,殿下已经有改革盐业与沟滩晒盐之法,已是天大功劳,这两件功劳同是盐业容易让人接受,再多一件天大功劳,可会适得其反?而且殿下还得相助二皇子,不能让他太弱势,毕竟大皇子是嫡长子,二皇子母妃只是贵妃。”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金矿之事确认以后,我也是想着给二皇兄的,不对,你不是英雄,你是姑娘,你再考虑考虑,做本皇子侍妾如何?”
程宸不想回答便岔开话题:“殿下,接下来说挂牌建立衙门之事,殿下要来的那二十名官员也有了用武之地,盐业司主事之人需得选个清廉之人。”
“嗯!我打算任命曾巩也第一任盐业司司正,上奏之后就会有任命批文下来。”程宸回避‘侍妾’之事虽让夏逸宇心中不悦,但他不愿多做纠缠,随她也说起了正事。
“殿下,户部员外郎曾大人求见。”离鸿进来禀报道。
程宸闻言,自觉不方便在此,即时站起身:“殿下!属下先回避一下。”
“不用,你就坐着。”夏逸宇出言阻止。“离鸿,让他进来。”
“殿下,出大事了!”
曾巩还门外就火急火燎的嚷嚷。
“曾大人,坐下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曾巩施了一礼便落座,正要说话之时,看到同坐的程宸。
“殿下,这位姑娘?”曾巩眉头微皱,有些不满夏逸宇的荒唐无理。
对于他的不满,夏逸宇浑不在意:“无妨,你继续说!”
“哼!”曾巩目光剜了她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你怎的如此不识相?还不走?
程宸神色尴尬,沉默以对。
“曾大人有话请说!”夏逸宇面色不渝,他也恼怒此人的倔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