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梅的脸有些红,羞愧的,这些都是空间里的,可又不好和徐润新说,只好接下了。徐润新则以为梁宜梅是不好意思,想到这几个月老管家有意无意的提点,心里对梁宜梅更是愧疚,也对她更好。
梁宜林见了微微眯了眼睛,笑道:“我记得酒铺子是两天后开张吧,决定了叫什么名字?”
徐润新自得道:“叫‘老窖坊’!”
梁宜林抽了抽嘴角,梁宜梅也是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老窖的酒好喝啊,而且酒向来是越留越醇的!”
梁宜梅低头不语,梁宜林就笑道:“那天我去吧,妹妹就不要出面了。”
徐润新皱了皱眉,梁宜梅也觉得自己长大一点了,不能太抛头露面,这些事还是交给梁宜林比较好,就笑道:“好啊,那天我就混在人群里,这样也能看看铺子里还有什么做的不足的。”
徐润新这才意识到梁宜梅也长大了,感慨道:“原来小梅子已经十一岁了呀,虚岁都十二了呢!”语气里无限嘘嘘。
梁宜梅受不了他,问梁宜林道:“那天哥哥要请假吗?”
梁宜林点头,“才一天而已,老师应该会答应的,不过妹妹要给我两坛酒拿去送老师。”
梁宜梅点头,“酒是郑山长要喝还是打算寄去给郑大哥?”
梁宜林歪了歪头道:“应该是先生自己喝吧,端午节的时候先生才从我这里拿了五坛回去……”
徐润新在一旁一脸肉痛的道:“你们也太奢侈了,这一坛酒可是二两银子呢,更何况还是那么大坛,都可以装铺子里的三坛了。”
梁宜梅一脸悲哀的看着他,“你又不缺钱怎么就掉到钱眼里去了,更何况以前你那次来我家不是一坛一坛的喝的?”怎么做生意做出了个葛朗台出来了,以前明明很大方的!
徐润新反驳道:“那能一样吗?哪一次不是我千求万求你才肯给我一坛的,可为什么他们一写信来你们就寄五六坛去啊?”
梁宜林淡定的道:“这就是境界的问题!”
徐润新顿时抓狂了!
徐润新走后,梁宜林就一本正经的道:“妹妹年纪也大了,也该有个女孩子的模样了,我们买两个小丫鬟回来吧。”
梁宜梅皱眉道:“好好的买小丫鬟干什么?我的事向来都是自己做的。”
梁宜林劝说道:“你以后要出门带着小丫鬟比较方便些,更何况五爷爷他们年纪大了,秦叔又管着账面上的事,家里的家务也该找个人来做了,买两个丫鬟,一个留在身边伺候着,一个就伺候五奶奶他们。”
梁宜梅想着以后后面都一个人跟着就不舒服,道:“家里都没地方住了……”
梁宜林板着脸道:“门房不是还空着吗?回头我去叫人来将它扩建一下,又装修好了,让秦叔和小白搬到那里去,买回来的丫鬟就住在秦叔的那个房间里。”
梁宜梅见他神情坚定,也知道不能再反对了,只是对此还是有些抵触,这件事就交给了他。梁宜梅乐得清闲自在,跑去看新开在闹市里的酒铺。
徐润新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宣传做得很到位,酒铺没开多久名声就传了出去,等大家尝到甜头派了身边的小厮管事去买的时候却发现酒铺外面排起了长队,而徐润新也开始限量提供,每天酒铺还未开门外面就排起了队。
其实那样的酒不是一般人家消耗得起的,所以去排队的都是下人,可就是这样也带动了酒铺里的其他酒,大家就纷纷发现其他的酒比起外面的酒也更好喝,徐润新在梁宜梅的坚持下爷把普通酒提了一下价格。
她给的解释是:“外面总得留些汤给别人,要不然是要遭雷劈的!”
梁宜梅的这一提议及时地把当地的其他酒家的怨气消了一些。
梁宜梅确定酒铺健康发展后就躺在后院的躺椅上吹着风看着众人在炎炎夏日里忙活,虽然不地道,可她还是觉得惬意非常,于是看着满塘的荷花和夹在中间的莲子,她就给钱清菱下了帖子,请她到家里来做客。
因为有钱太太给她打掩护,钱老爷也采取了默认态度,钱清菱很快就来了。
梁宜林带着小白去了学院,秦叔去田庄了,五爷爷和五奶奶又回了李家做客,秦奶奶又不打扰她们,直接出去找邻居唠嗑了,于是整个梁家就只剩下主人的梁宜梅和做客的钱清菱主仆俩。
钱清菱第一次尝试整个家里只有这么三个人,心里无限激动,上上下下把梁家跑了遍,然后就和梁宜梅一起窝在后院的躺椅上和酸梅汤,羡慕道:“你真是太幸福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不一样了,到哪里都有人跟着。”
梁宜梅也觉得自己很幸福,惋惜道:“可惜这样的日子不长了!”
钱清菱奇道:“为什么?”
“我哥哥觉得我老往外面跑不好,就要给我买个丫鬟跟着,以后我也要和你一样,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了。”
钱清菱却道:“可你哥哥还是很疼你啊,他又不是说不给你出去了,你还是比我好多了。我却很少能出来,再过两年怕是更不可能了,这次见过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梁宜梅惊道:“这是怎么说?”
钱清菱有些低落,“我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明年开始就要留在家里绣嫁妆了。”
梁宜梅这才想起钱清菱已经十三岁了,及笄后就要嫁人了,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们要求你那么早就嫁过去?要是可以和伯母说说多留几年吧?”
钱清菱的脸有些红,又有些羞涩,一旁的红梅就道:“梁姑娘,我家小姐小的时候就和京城的金家大少爷定亲了,因金家三代单传,所以希望小姐早日嫁过去……”
钱清菱娇喝道:“红梅!”
梁宜梅却问道:“哪个金家?”
红梅笑道:“就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
梁宜梅感叹道:“是清贵啊!”继而担忧的看向钱清菱。
钱清菱则道:“金家也算是诗书传家,这样的人家最重的就是规矩,母亲说我只要守着规矩,不行差踏错,他们家就能怎么样?”说着声音里还带着一些骄傲,好像觉得只要照着母亲说的做就万事大吉一样。
梁宜梅心里却有些不安,这样怎么可能琴瑟和鸣?要是只能照着规矩来岂不是生活已经没什么乐趣了吗?就笑道:“既然金家这么好,想来你只要守礼他们也会很喜欢你的,到那时你岂不是可以一家和美,再说什么‘只守着规矩’倒不好了!”
钱清菱嘴上虽不说,可嘴角还是轻轻地翘起,脸上也有些羞涩,看得出她很期待。梁宜梅就围着问了一些话,说起这几日在忙什么,钱清菱就有些泄气。
“因为金家母亲又要我重新学《女诫》,这几日都快要烦死了!”
红梅就在一旁咳了一下,钱清菱马上闭嘴不语,可是脸上的神情还是不服气,梁宜梅不想她太压抑,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呢。就转头对红梅道:“红梅姐姐再去给我们拿一些酸梅汤吧?”
红梅想起临来时太太交代过,“只要不太过分就随她们玩去”的话就行了一礼,去了前院厨房,临走时还细心的帮她们掩了门。
钱清菱就抱怨道:“她怎么只听你的话而不听我的呢?”
梁宜梅笑笑,道:“她定是得了你母亲的吩咐才这样的。”
钱清菱哀叹一下,“这几天我背《女诫》都快要疯了,小的时候就会背了,可这次先生还一个劲儿的让我重复它的意思,有时我就在想班昭到底是不是女的啊,这么糟践我们!每当我读到‘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心里就不是滋味。”
梁宜梅笑道:“我也不喜欢《女诫》,不过你却误会了班昭,她本意不是如此,只是想借此告诫汉代后宫,外戚不可专政而已。”
钱清菱一脸的不相信,道:“在我看来她就是牺牲我们女人来博取名声。”
梁宜梅捂脸,到底谁才是穿越的啊?古代的女孩子不说认同《女诫》,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说出《女诫》不对的话吧。
钱清菱见她这样就有些委屈,“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才和你说的,在别人面前我自然是说《女诫》很好了,我读了受益匪浅,可是在你面前不用说这样的话吧?”
梁宜梅赶紧摇头,道:“自然不用,只是你真的误会班昭了。”她歪头想了想道:“汉代时多有外戚专政,而班昭作为后宫诸妃嫔的夫子,讲学时就将这样的观点灌输给她们,希望她们以夫为天,不干涉朝廷政事。只是她说得太委婉了些。在汉代女子地位低下,她总结出来的《女诫》只是照着当时的习俗写出,只是没想到没教育成后宫妃嫔,倒因为她的盛名使得这本书流传出去,那些男子见此书于他们有好处就一味的推崇,到现在却苦了我们女子。唉~我们后世这千千万万的女子就毁在了这本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