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平敲了敲桌子道:“鞑靼一直不肯死心,最近又蠢蠢欲动,得想一个法子重创他们,让他们十年之内不敢妄动。”
李轩然则不赞同道:“哪有那么容易?太子身体不好,这几年动心思的皇子不在少数,就连五皇子都……我们能不乱就好了。”
“这于我们不利,可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侯云平斩钉截铁道。
李轩然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低声怒道:“你竟敢谋划如此大?你……”侯云平眼神闪烁道:“让你的多宝阁找找各地的名医,太子满身才华,做事果断,又重情义,性子也坚韧,实在是难得的良材,这事要是成了,说不定我们就能功成身退了!”
李轩然的眼里闪过讥讽,“可皇后娘娘属意的是五皇子吧!”
侯云平眼里一寒,道:“所以我才让梁宜木等人留在鞑靼那里……”
说到这个李轩然才歪着头想了想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的那个小恩人和她二哥进京了,听说最近和尚家的那个七爷走得挺近,”他眼睛里闪过促狭,笑道:“我还听说他们正在打听一个叫侯云平的人呢?你说要是你的小恩人发现你用的是假名字……”
侯云平板着脸道:“你在胡说什么,”他沉吟了一下道:“看来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突然打听我的消息,现在正乱着,你叫人把他们看好了,别让他们出事。”
李轩然见侯云平一点都没有窘迫,只好摸摸鼻子道:“他们谨慎着呢,要不是我的人一直暗中跟着梁宜林我也不知道呢。”说到这里他感兴趣的道:“先前我一直盯着梁宜梅,可是见她什么事都不做,后来才发现原来她是出了主意让梁宜林去做,还我之前的事都白做了……”
一直到李轩然离开,都没有发现侯云平的耳根后变成了浅红色。
永昌伯将茶杯掷到陶思言的身上,怒道:“蠢货!这种事是能光明正大的做吗?你怎么不拿着锣鼓上大街去公告天下?你竟然大摇大摆的把人带去余味斋?遇上了李轩然你不会躲啊?还不知死活的往上撞!李轩然是干什么的?李家是干什么的?自太祖起李家就开始和鞑靼对着干了,没有人比鞑靼更了解李家,同时也没人比李家更了解鞑靼,你倒好,带着一个鞑靼的奸细还敢往李轩然的面前凑?”骂完,觉得心中的气怎么也下不去,就踹了他一脚。
陶思言则跪在地上梗着脖子道:“我怎么知道李轩然找女人会找到我们的厢房来?还会专挑了阿塞黑说话,也怪阿塞黑,李轩然让他发誓说不是鞑靼人,他就发誓就是了,他又不会少一块肉……幸亏他没什么证据,现在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永昌伯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呼吸了一会才平定下来,看着地上还不知自己哪儿错的儿子,疲倦的挥手道:“你下去吧,皇上说要关你禁闭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就好好在房间里读书吧。”
陶思言一时拿不准父亲的意思,只好退下,陶思言一走,后室里就转出一个幕僚来,他上前安慰道:“伯爷,大公子还年轻,慢慢培养就是了。”
永昌伯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道:“年轻?侯敬之和李轩然十四岁就可以带兵打仗了……他都二十三了,连这一点点的东西都看不透,我以后怎么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他!”
幕僚含糊的应了几句,道:“伯爷,如此我们该如何?”
永昌伯轻哼一声,道:“太子身后有皇后、李家和侯家,看着强大,可奈何他的身体不好,听说这个月太医已经去了东宫五次了,就算他再强,奈何天命不强!太子也有十八岁了吧,早该立太子妃了,五皇子都有了一个侧妃了,皇后再怎么照顾他的身体,也不能因此耽搁了五皇子吧。”
永昌伯嘴角露出一个笑,虽说立太子妃会让太子多一个助力,可是也会让他的身体更差,他要做的就是让太子身后的人和五皇子交恶,这样,出事后太子身后的人不能为五皇子所用……
而在皇宫中,太子正拖着病躯向皇后请安,皇后神色淡淡的和他说完一些日常的话,就提起了立太子妃的事,“……你也不小了,春闱过后就着手张罗吧,你喜欢哪家闺秀,告诉本宫,本宫去给你说,你五弟也有十六了,趁着这时候把他的亲事也一并说了,你觉得如何?”
太子垂眸掩饰眼中的黯然,躬身道:“儿臣听母后的。”
皇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太子就告辞了,他缓缓的走在小道上,不时的咳上几声,路才走了一小半,他就喘得接不上气来,身后的内侍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道:“殿下,你还是坐软轿回去吧。”
太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倔强,推开他的手,也不言语,只慢慢的走着。
身后的内侍只好紧张地护在他的左右,太子每当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
见太子走了,刘公公才上前道:“娘娘,边关有信传回来了。”说着将信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一看,眼里闪过笑意,继而脸色铁青起来,将纸条掷到他的脸上,阴寒的盯着他道:“人都死了三个多月了,你们才拿到消息,什么时候你的消息这么滞后了?”
刘公公头皮发麻道:“回娘娘,之前辅国公对军队清洗了一次……好在人已经除去了……”
皇后的脸色仍然不算好,但好在没再怪罪他,而是道:“你下去吧。”
刘公公躬身下去。
梁宜梅回到家里连夜给徐润新写了信,将她的想法简单的做了一个概括给他寄去,因为着急,她投驿站,而是交给了尚志清,让他通过尚家的路子寄给徐润新。尚县令在泉州县做了十几年的县令,自然有他们的一套通信渠道。
几天之后,徐润新就接到了她的来信,他看完信后兴高采烈的抽出夹在里面的一封信,当时就跑到了郑府,抱着郑山长的大腿哭诉他的生意再北边做不下去,无法打开局面……然后拿出梁宜梅写的信哭道:“先生看,这就是梅子妹妹写回来的信,她说在京中做生意背后要是没有当官的人根本就做不下去,偏偏至清还不能做自己的主,先生,你就帮帮我吧!”
郑山长看了梁宜梅写的信,道:“我远在泉州,又没当官,怎么帮你啊?”
徐润新大喜道:“先生不可以,不是还有阿决吗?”
郑山长寒着脸道:“阿决现在又不在京中……”
徐润新觉得有戏,连忙道:“虽然不在京中,可京中的学子还记着他呢,只要打了他的名号,那些文臣都不会来找麻烦,武将自然也不会来找没趣,而且以后阿决总是要回京的吧,哎呀,先生,你就答应我吧,你看你这么多的学生,阿决不说了,是三元及第,至清现在在鸿胪寺任职,林哥儿也要高中了,我就爱做生意,可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能在南边打转,这以后要是见面了,我的脸往哪儿搁啊?先生——”
郑山长身边的老管家打了一个寒颤,将脑海里的人一个个剔除,最后的结论是,这个主意一定是梁家的那位小姐出的!
郑山长深深的看了徐润新一眼,闭着眼睛道:“你想让他怎么帮?”
徐润新本来被他看得有些忐忑,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易于一个大惊喜,连忙笑道:“我想在京城里开一家‘多乐轩’的分店,到时让阿决投两股的钱,先生,这是小本生意,两股虽然少点,但只要阿决是我们店的东家,别人找麻烦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的。”
郑山长疑惑道:“是那家点心铺子?”
徐润新连连点头,郑山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老窖坊”就好,一间酒铺子可是转了不少钱啊!他何尝不知道几人是想帮阿决,只是这几年郑家越来越艰难了,他生怕借了钱还不上,那时郑家的名声就全毁了,点心铺子还好,只要欠的人情就少些了。他点点头,道:“两股的银子是多少?我帮他出了。”
徐润新心里暗暗得意,看来还真被小梅子说对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点心铺子比酒铺子还要赚钱,当年他也不相信,还是把帐算出来对比后才知道的,这件事连外公都不知道,只有他和小梅子林哥儿知道,现在见先生应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道:“二百两。”
郑山长皱眉,徐润新连忙解释道:“先生,我可没有骗你,这糕点的成本本来就不高,除了买铺子用去较多的钱外,其他的就不用什么了。”
郑山长一脸的不相信,徐润新就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道:“诺,这是原料采购的成本。”
郑山长接过账册,看了一会儿,满脸欣喜的道:“这本账本是谁做的?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记账,真是高明啊!”
徐润新抽了抽嘴角,道:“先生,这是小梅子身边的秦管事做的,您要是感兴趣,回头我把他叫来,您和他好好聊聊?”
郑山长连忙应允,道:“好啊,好啊!”
徐润新这才小心翼翼的道:“那,入股的事?”
郑山长连忙对身边的老管家道:“去取了二百两银子来。”
老管家心里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那银子还是前几天老太爷当了一个前朝的美人杯换来的,本是想给少爷活动活动的……
第二更可能会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