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现在出门一般都会戴着帽子和黑框眼镜，时间长了芃芃也就看习惯了。

这个周末芃芃的绘画课要稍微长一点，学生们自由发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考试。

前两天许雨涵就已经说了这事，这几天芃芃一直在想画什么，张重倒是没怎么帮忙，如果芃芃问，他就答，芃芃不问，他也就不去干预了。

家长们都坐在休息区聊天，张重因为怕被认出来，所以跟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

许雨涵在孩子们中间走来走去，目光不时地朝张重这边瞟。

自从上次知道了张重的身份之后，许雨涵就很少主动跟张重说话。

她想，张重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自己也不应该去给他添麻烦。

在她心里，她当然是想跟张重说话，这几天《十个印第安小男孩》发售了，她去买了十本，她自己留了一本，其他的都送给了同学。

可惜她运气不好，没有抽到精装版。

其实没抽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几率是五百分之一，理论上买五百本才能有一本，她才买了十本而已。

虽然没抽到，但是许雨涵已经满足了，因为她拥有一本真正的亲笔签名的书，而不是明信片这些东西。

今天她是比较轻松的，因为只要孩子们自己画，她并不需要教学。

大多数学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要画什么，当然也有些没有准备的孩子此时抓耳挠腮，时不时看看别人的画，又时不时看看老师。

许雨涵看向芃芃那边，这丫头明显是提前做了准备的，这一会儿就勾了不少线条出来。

暂时还看不出来具体要画什么，不过根据一些线条，她的画应该主要是人物。

时间慢慢过去，许雨涵看着芃芃画上的人越来越多。

这让她有些惊讶，毕竟人是比较难画的，特别是对芃芃这么大的孩子来说。

她画了好多人，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儿，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孩，还有他们脚边围着一群——孩子？

看这些小人的身高，应该是一群孩子吧。

但是让许雨涵想不通的是，这些孩子为什么还会长胡子，芃芃虽然小，但是她应该知道小朋友是不长胡子的呀。

以芃芃的水平，并不能完整地表现出人物的特征，许雨涵只能根据一些比较明显的特征来判定人物，比如身高，再比如头发和胡子。

对孩子们来说，长头发，穿裙子的就是女孩，短头发，穿裤子的就是男孩。

个子高的是大人，个子矮的是小孩。

当然了，长胡子的也都是男性，而且是成年人。

这些东西都不用老师们教，学生们潜移默化地就会产生这种印象，所以在画画的时候既然而然的就会表现出来。

但是在这张画中，这些常见的特征却产生了冲突。

……

等到绘画“考试”结束之后，许雨涵把每个人的画都看了看，也没有评价，基本对每个孩子都是夸奖和鼓励。

有个孩子的母亲提议道，“许老师，这不是考试么？要不就给孩子打个分吧。”

许雨涵笑着摇了摇头，“咱们绘画课是不打分的，这次也不是考试，我就是想抽一节课让孩子们自己画一画他们自己想画的东西，各位家长回去也能看看孩子们的画，以后跟孩子更容易交流一点。”

家长都点了点头，张重听到旁边一个女人小声嘀咕道，“一节课这么贵，就让孩子自己画，又不打分，那还不如回家画。”

张重听到这话之后，看了看许雨涵，她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听到。

等到家长们都走了之后，只有张重和芃芃留了下来，因为以前也总是他们父女俩最后走，一来二去就习惯了，每次别人走之后，他们都要留一会儿。

张重先看了看芃芃的画，刚才他已经看到了，虽然芃芃画地比较简单，但是张重却能一眼看出来她画的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他知道，但是许雨涵却不知道，刚才她没问，等到人都走了她才蹲在芃芃旁边问道，“芃芃，你这次画的是什么呀？”

芃芃指着画上穿着裙子的女孩和旁边的男孩给许雨涵说道，“许老师，这是白雪公主，这是王子。”

许雨涵不知道白雪公主是什么，不过她猜想应该是某部动画片里面的角色，王子公主，实在太常见不过。

她指着旁边的七个个子矮矮的人问，“那这几个是他们的孩子么？”

芃芃连连摇头，“许老师，白雪公主没有孩子的。”

“没有孩子？”许雨涵一愣，“那这几个是？”

芃芃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是七个小矮人呀。”

七个小矮人，大概又是什么动画片里面的吧，说矮人的话，许雨涵要容易理解一些了，毕竟西方奇幻故事里面也是有矮人存在的，只不过之前她没有往这方面想。

“除了七个小矮人，还有女巫王后，她可坏了，老是想害白雪公主，不过最后是王子救了白雪公主，嘻嘻，许老师，你有见过诚实的镜子么？”芃芃挥舞着小手说道。

“诚实的镜子，那是什么？”

“就是一面可以说话的镜子，这个镜子不会说谎话的。”芃芃认真道。

张重在旁边听得好笑，明明是魔镜，在芃芃这里却变成了诚实的镜子，但是仔细想一想，芃芃说的没错，墨镜还真是个诚实的镜子，甚至可以说是直男镜。

如果当时王后问它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是谁的时候，它直接说是王后，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当然了，也有人说墨镜就是个挑事精，没有白雪公主也有其他什么人，反正只要激怒王后就行了。

许雨涵不知道什么是诚实的镜子，她感觉自己要进行知识拓展了，不然孩子们说什么动画片她都不知道。

不过芃芃不是喜欢看小猪毛毛么，怎么现在又多了一部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许雨涵点了点头，夸了芃芃一句，“芃芃画得真好。”

张重在旁边却有些疑惑，因为画上面除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以及王子之外，还有一个长着翅膀飞在半空中的小人。

上次芃芃也画了一个，只不过当时张重忘了问。

这次他开口问道，“这个小人是谁啊？”

芃芃张大了眼睛，惊讶道“爸爸你不认识小精灵呀，你不是见过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