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穿越回来,姚远一直过得挺带劲的。特别是抗抗和美美这俩丫头,和她们混的跟亲兄妹似的,让他感觉着从未有过的温暖。
姜姨在里面这么一撺掇,弄得大家就都不自在了。
其实,抗抗不管将来嫁给谁,只要她过得幸福,每天高高兴兴的,他也就高兴了。
他本来就和她们没有关系。
抗抗后来的事情,姚叔并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如果娶了她,猛不丁就改变了原来的设定,到底好不好,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心里也没有底。
可转念一想,抗抗回城和插队,都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也没见有什么意外发生。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关键还是他不想这么不自在,这太难受了!
看着姜抗抗把裁剪图都在布料上画完了,他又检查一遍,没有错误。姜抗抗就拿起剪刀,准备裁布。
姚远就把她喊住了说:“抗抗,你先别裁,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说。”
抗抗就把剪刀放在布料上,自己坐在炕沿上,看一眼坐在一边椅子上的姚远,淡淡说一句:“说吧。”
她表面装的平静,心里却跟揣了个小兔子一样,砰砰乱跳,唯恐姚远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让她脸上过不去。
姚远就说:“我知道你为啥对我跟原先不一样了。是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吧?”
抗抗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心里,好像已经对这个傻子有点情谊了,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想让姚远看出来。
姚远没想这么复杂,倒是满不在乎,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不管你妈说了什么,你都权当她什么也没说。咱们和你妈毕竟是两代人,想法不一样。但咱们也不能惹她生气,哄着她就是了,你千万别当真。”
这下抗抗就不干了。自己好歹的对他有好感了,原来他是在哄着她妈玩!
她就瞪眼问他:“你什么意思呀?这事儿有开玩笑的吗?你不愿意你就如实跟我妈说,你糊弄她,将来怎么跟我妈交代?你这不是成心耍我妈玩儿吗?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就好像你有多了不起似的!”
姚远差点哭了。看来,他跟抗抗也有代沟。
“我绝对没有糊弄你妈的意思!”姚远只好极力分辨,“你妈拿我跟亲儿子一样,我能糊弄她吗,我敢糊弄她吗?我的意思是说吧,你看自从你妈这么一掺和,弄得你这么不自在,这么不自然,这个很不好。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受这个影响,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你还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抗抗就打断他说:“我当然还是我啦,难道还能变成你呀,真是莫名其妙!”
得,这事儿还解释不清楚了。
可姜抗抗坐在那里没动,这说明她还是想听他说下去。看来,姜抗抗也不想这么别扭着和他相处下去。
他就认真组织一下语言,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妈是好心。可是,她也得顾忌你的感受对不对?你如果就是不喜欢我,她非得硬逼着你,这个是不行的。我没有父母了,就是将来你嫁给你喜欢的人,不在她身边了,我一样会拿她当妈孝顺,这辈子不会离开她。我就是想说,你不要顾忌我,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将来你要有对象了,要和别人了,我就把责任揽到我身上来,让她骂我。反正我脸皮厚,她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姜抗抗忽然就笑了,问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和别人?”
姚远说:“你将来总是要找对象的呀,这事儿早晚也得露馅。”
姜抗抗就说:“你怎么知道我将来找对象不找你呢?”
姚远就有点迷糊,顿一下才说:“可是,我看你这几天对我的样子,好像不喜欢我啊?”
姜抗抗就又问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姚远就更迷糊了,问她说:“你什么意思呀,你喜欢我?”
姜抗抗说:“我啥时候说喜欢你啦?”
姚远就接不上茬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是女人的对手。
姜抗抗就看着他乐:“你还真是个大傻!姚大傻!”
姚远脑袋都让姜抗抗搅和迷糊了,迟疑着说:“我……不傻。本来……不傻,这会儿快让你把我给忽悠傻了。”
想想又说:“我……我的意思吧,就是,就是……”
姜抗抗就又把他打断了说:“好啦,别说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不就是说,别让我有思想包袱,该咋样还是咋样吗?”
姚远就点点头。他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可又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
姜抗抗就说:“我们都还小,又不能跟我妈拧着,就这么处着吧。兴许到时候年龄到了,我能喜欢你,那时候就嫁给你。要是到时候我不肯嫁给你,黑锅就由你来背。反正你也背着个傻子的锅了,不怕再背上一个!”
嘿,这事儿倒是越来越不对了。合着嫁不嫁给我,得你自己说了算,我没有发言权?
姚远也不干了:“姜抗抗!你别把自己美上天去好不好?凭什么就只允许你看不上我,不允许我看不上你呀?说不定到时候还是我不干,我看不上你呢!”
姜抗抗就严肃了,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就是不允许你看不上我!”
姚远气急败坏说:“你还讲理不讲理呀?”
姜抗抗说:“就是不讲理,你能把我怎么着?不服我现在就和我妈说,你糊弄她!”
提到姜姨,姚远就没辙了,站起来挥一下手,恨恨说:“好男不跟女斗,我惹不起你!”
姜抗抗就咯咯地笑了。
说也奇怪,两个人自从吵了这一架,反而再没了顾忌,变得和以前一样了。姜抗抗还是叫他姚大傻,骂他傻子。姚远也一样不时捉弄她一把,恨得姜抗抗举着小粉拳打他。
有些事情,说不开的时候,彼此都在心里憋着,反而会变成包袱和负担。当真说开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可以轻松放下。
邵玲的衣服做好了,穿在身上,当真是十分合体。而且,姜抗抗做了几件样品之后,就总结出了些收腰和形成沿着身体的曲线规律,她又认得邵玲,知道她身体的特征,该收的地方就收,该放的地方就放。
邵玲将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一照,看着自己曲线毕露的身材,竟然舍不得将衣服脱下来了。
邵玲就成了姜抗抗的第一个活广告。
刘夏很快就看见邵玲的衣服和别人不一样了,一打听,竟然是姜抗抗做的。她立马就找过来,央求着抗抗替她也做一身。
抗抗不愿意给她做,怕她过来,看到她好好的,又把那帮不三不四的同学给招来。她已经很不愿意跟这帮同学交往了。
刘夏好说歹说的,抗抗就是装出身体虚弱的样子来,死活不答应,说自己身体不行,没法坚持坐缝纫机,只说过几天好了再说。
刘夏闷闷不乐地走了。
姚远就说抗抗:“你不给她做,将来你做衣裳多了,传到她耳朵里,不得罪她了?”
姜抗抗噘着嘴说:“她那个抠门儿,我就是给她做了,她也不会给钱。我凭什么给她做呀?得罪就得罪她,有什么了不起?我早烦她了!”
姚远就摇摇头说:“这做生意呀,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这么着可不行。”
姜抗抗就瞪他说:“我就这样,要你管?”
姚远也不生气,就顺口说:“给刘夏做衣服啊,她就是不给钱,也是值得。知道为什么吗?”
姜抗抗就看着他不说话。
姚远就问她说:“你想想,刘夏这种女孩,一天到晚没事干,不用上班,她的狐朋狗友多不多?而且,她家里有钱呀,结交的有钱的朋友也就多。”
姜抗抗傻瞪着两只大眼睛,还是不明白。
姚远就继续说:“你再想想,这个社会,谁才更喜欢穿时髦的衣服?谁才有那个条件来穿这些衣服?”
姜抗抗就把眼皮耷拉下来说:“她会介绍更多的朋友来让我做衣服。”
姚远说:“对呀。而且,她就是再脸皮厚,再找你做衣服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总不给你钱吧?就算她不给你钱,也会心里明白欠着你的情,会极力帮你,给你介绍更多的人过来。”
姜抗抗就点点头。
姚远就又说:“像她这样的人来做衣服,你可以把加工费收的高一些,她们有钱呀。”
姜抗抗说:“要是她们向其他人打听价呢,那不露馅了?”
姚远骂她说:“你死脑筋呀,随便找个理由不就对付过去了?”
姜抗抗还是不明白,就问:“啥理由啊?”
姚远就说:“你不会对她们说,她们的料子好,做起来费事,所以就得多收点钱呀?这样一说,还让她们觉得她们比一般老百姓高贵,等于是奉承了她们,你还多赚了钱。”
姜抗抗恍然大悟,看着姚远嘿嘿直乐,问他说:“你咋那么多心眼儿啊?”
姚远问她:“咱们俩,谁是傻子啊?”
姜抗抗反应过来,站起来,举着粉拳,追着姚远打。
到这年年底的时候,就有许多人知道姜抗抗做衣服做的好了,连城里的人都有找过来的。
姜抗抗傻乎乎地就知道接活,也不算算能不能在年前给人家做出来。幸亏有姜姨和姚远给她算计着,到了腊月就再不接活了。
就是这样,白天晚上的不停歇地忙,还不知道能不能忙完。
姜姨家里突然经常有人过来送衣料拿衣服,想不引起别人注意也不好办。
张顺才家里的两个儿子,还有他婆娘那个包打听,也早就知道姜抗抗在家做衣服了。
这种人,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的。
张建军首先就想到了,要去镇里的工商所举报姜抗抗。可他还留着个心眼儿。
他可以拿举报来要挟姜抗抗呀,说不定还能想点好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