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事事处处都讲规矩,而宫中的人也习惯了规矩二字;可是现在红鸾不但不依宫规来做事,而且算得上是蛮不讲理。一个能左右人生死、而且还不讲理的人,可怕不可怕?怕!院子里的宫奴都跪倒在地上。
徐三终于忍不住大叫:“说过不会死人的,说过会保我们的,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也被捉住活活打死嘛。”
红鸾冷冷的看向几个尚勤局里来的宫人:“原来,还有同谋啊。”
几个宫人脸色大变,三四个宫人连忙跪下表示她们的清白,但是却有一人却转身跑向院门;边跑边举起手中的牌子:“开门,开门,我这里是尚勤局的尚勤牌,所有尚勤局的人都不得阻拦我。”
门口的小顺子和小平子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牌子,却并没有让人打开门而是看向红鸾;在宫奴院里红鸾之命才是最重要的:抗了尚勤牌不过是挨几板子,但是不听命于红鸾马上就会有性命之忧。
他们还担心他们不打开门,最终会连累到红鸾被问罪:必竟宫规是不可违的;如果在宫奴院里宫规不如红鸾的话好用,传出去对红鸾绝没有好处。
红鸾看着那狂奔的人冷笑:“捉住。”
小顺子和小平子过去就把人拦下按倒在地上,可是他们却担忧的看向红鸾,有心要劝上两句。
红鸾淡淡的道:“把宫牌取来我验看,黑灯瞎火的莫要被这等小人给骗了。”她轻轻一句话就把违了宫规的罪责推开了。
小顺子把宫牌取过来给红鸾送过去,而那个宫人抬头:“那是真的,你们还不放开我。”她倒是有恃无恐。
红鸾接过宫牌的同时道:“居然敢在上官面前如此放肆,视宫规如无物,掌嘴。”她没有说打多少下,那就是打到她喊停为止。
小平子老实不客气的狠狠甩了两掌在宫人的脸上。
红鸾看向手上的宫牌,前前后后的仔细看过,又叫过杏儿来问:“我是第一次看到呢,你可看到过,这可是真的?”
东西当然是真的,但是红鸾有意要给那宫人些教训所以才会如此认真的验看。
杏儿也是很认真的验看过,又叫小圆和柳儿同时验看之后才答红鸾:“回大人的话,是真的。”
红鸾听到这话才不紧不慢的叫了一声:“停。”
小平子住手了,他打得手掌也疼,放开那宫人立在原地甩手。
徐三此时却大叫:“你们还不住手想死吗?我们两人自然会有贵人来保,到时有你们这些奴才的好看。”
红鸾闻言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可是那板子起起落落间并没有变化,没有因为徐三的大叫而变得轻一些,依然是按红鸾的要求不要打得太重太急,但是一定要不断的打下去。
徐三的眼中涌出了绝望,看向红鸾大叫:“你以为你在宫奴院一手遮天就可以了嘛,我们姐妹如果不是得了贵人的吩咐,哪里敢如此做事?你在宫奴院所为已经引得了各处怨声载道,放了我们姐妹你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她是真得吓坏了,直面生死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怕,身上的疼痛又是如何的让人忍受不了;如果是平日里她绝不敢、也不会说出如此的笨话来,但是在生死关头她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她就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红鸾闻言笑了起来,先把宫牌还给门前的宫人:“来人,放她出去。”然后再不看那宫人而是看向徐三:“你所说的活路我不稀罕,而我却不会留给你活路。”说完她看向拿着宫牌快要奔出院门的宫人:“还有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宫奴院的人;办完了事情你就立刻给我滚回来,我这里可是给你备下了板子。”
那宫人听清楚了红鸾的话却连头也不敢回,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红鸾淡淡的吩咐:“关门,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打开门。”她看向徐三笑得露了一口白牙:“你要不要和我赌一把,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徐三又吐出一口鲜血,她恨极了红鸾:因为她有仗恃,认定自己定不会死在红鸾的手上;所以现在所受的痛与苦,她定加倍在红鸾身上讨回。
“你不要太猖狂,不要以为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睐就把什么人也不放在眼中;我告诉你,你在尚勤局里什么也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厉害。”徐三也不告饶了,反倒是口口声声的威胁红鸾。
红鸾轻笑不再理会她,吩咐人打得再轻一点儿:徐三可不能现在就死了。
徐三见此知道红鸾怕了,一面咬牙切齿一面盼着救星快到,在心中不断的发狠,只要她今天不死,日后定要红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院门外便传来脚步声,还有灯光自门缝中透过来;紧接着就传来拍门声。
徐三大喜:“还不快放开我!”
红鸾看也不看徐三,示意小顺子开口问问门外的是谁。
“是我,妹妹。”门外传来的是许女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红鸾坐着没有动:“小顺子,你代我传话;就说我们院中现在有大事要处置,有什么事儿请她明日再来,眼下是不便开门待客的。”
听到小顺子的话后,门被拍得更响,同时响起陌生的声音:“尚勤局勤值院的陈女史,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掌院女史。”
红鸾依然是老话一句,不见。
而徐三的惨叫声却让院门外的人急得跳脚;许女史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掌院女史,院中的事情我有监察之责,还请打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出了什么大事儿。”
红鸾这次连解释也没有,只一句:“不行。”
把门外的许女史气得脸色涨红,她怒道:“掌院女史,我以监察之权要求你们即时打开院门。”
红鸾还是那句:“不见。”并且这次她多加了一句:“给我狠狠的打。”随着话音一落,徐三的惨叫立时高了几许。
178章 揉搓
陈女史终于翻脸:“你我同为掌院,我且高你半等,和你院的监察女史同来,你居然拒不开门,不过就是想打死我的人罢了;既然掌院女史看不上我的人,就把她们放出来我们立时就走,明日我们同到司工大人面前辩个明白。”
红鸾轻笑:“陈女史的话我不明白,这里是宫奴院可不是勤值院,这里哪有陈女史的人?我又怎么会越权要打杀陈女史的人?这番话还请陈女史收回,不然明天我真要和陈女史到司工大人面前讨个公道。”
许女史大怒:“前几天我看院中缺人,才求到陈女史那里,而陈女史也是看大家同僚愿意相助才把人给我带过来;现如今不过才四五天,你就打伤了一个、还要打杀一个——掌院,你让我如何面对陈女史?不念陈女史的好就罢了,居然说得出来这里没有陈女史的人,那几人可都是……”
“进了我宫奴院的门就是我宫奴院的人;”红鸾的吐字清楚的回了一句:“如果他日陈女史需要人,我也可以相助并且绝不会过问她们在勤值院的事情;因为宫规啊,几位女史比我早入宫几年,不会不知道吧。”
陈女史听着徐三的叫声有所减弱更为着紧,正当她想让人破门而入时,就听到有人喝道:“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花掌工到了。
院里的红鸾笑意加深,终究还是来了啊,今天的场面还真是有些大呢。
红鸾想假装不知道外面来人是谁,但是徐三已经开始大叫:“掌工大人救命啊。”
红鸾只得起身:“可真是掌工大人到了?”
花掌工身边的人代答:“宫奴院掌院快打开院门迎掌工大人。”
院门自然是打开了,红鸾也跪倒在地上:“见过掌工大人,请掌工大人恕罪。”
花掌工长得和花绽放有几分相像,她原本见到红鸾时也不过是点点头就算,并没有为难过红鸾但也没有亲近之意。今天晚上的花掌工依然如此,她微微皱起眉头:“院门前如此喧哗成何体统,尚勤大人病卧在床,我们更应该勤谨当差才是,可是看看你们!”
她这话不是骂得红鸾一人,而是把陈女史等人都骂了进去,并没有偏颇任何人;如果不是她身后跟着那个跑出去报信的宫人,还真会被人认为她是要秉公处置此事。
红鸾和陈女史等人一起认错,叩过头后起身花掌工已经坐到廊下的椅子上。
花掌工看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徐三眉头又皱了皱:“这是做什么?现在皇上龙体违和,太后娘娘天天诵经吃斋,你怎么会大动干戈有伤天和;被太后娘娘知道我们尚勤局又是一桩大大的不是。”
掌工是个八品的女官,比起红鸾不入流的女史来说可是高了不只一个品阶;只听她开口一番话就知道和宫人们绝然不同,就是女史们也不能相比——那么大的帽子扣到红鸾的头上,寻常人还真是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红鸾只能叩头认错,花掌工是上官不说,而且抬上了皇帝的龙体和太后娘娘的吃斋来,只是斥责她两句已经算是很给红鸾面子了。
花掌工摇头:“算了,你也是初掌宫奴院百废待兴,而老人们欺负新人也是宫中陋习;只是不能什么事儿都打打杀杀的,你们宫奴院死得人可真是不少了,眼下这个时候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她温和的把话说完看着红鸾:“还不让人把她放开,不要再弄出点事儿来,我们大家谁都得不了好。”她自进门后又是斥责又是安抚,前后几句话就把红鸾揉搓了一番——不放人?那等着的绝不会是温和的言语了。
放人?红鸾今天晚上已经得罪了许女史、陈女史等人,而且还有宫奴院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红鸾以后要如何服众。
“是,掌工大人。”红鸾轻声答应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花掌工大了红鸾不是一级,且说话行事间很为红鸾留了体面:花掌工可以直接命人把徐三放开的,可是她却没有。
红鸾没有不知好歹的顶撞花掌工,很是柔顺的答应下来;回头轻轻摆手,便有人把徐三放下来。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
徐三推开了扶她的宫奴,在地上一点一点爬到了花掌工的脚下:“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再请大人为小的做主,掌院女史无凭无据就想置奴婢于死地,奴婢不是不服而是如此哪里还有规矩可言?这宫奴院中便成了一言堂,所有人眼中只有掌院,不要说是大人您,或是尚勤大人,就是宫中的贵人们只怕也不在宫奴院中人的眼里。”
她的用心狠毒,就是想置红鸾于死地。
花掌工的眉头一皱:“来人,掌嘴。”她没有说其它前就先打了徐三:“掌院女史是你的上官,居然无凭无据就诬你们上官大罪,当真是死有余辜。”
她没有半丝要偏袒徐三的意思,这让宫奴院的众人都大为的惊奇,同时也对她生出敬意来:这才是真得好女官啊,真正的主心骨。
红鸾连忙谢过花掌工,却并没有多加分辩。
陈女史却上前开口,把红鸾拒她们在门外的事情说了出来;有米女史和许女史为证;陈女史的话说完,花掌工背后立着的宫人徐五出来叩头:“大人,奴婢如果不是拿着宫牌,现如今和姐姐二人早就死在了宫奴院中;就算是奴婢拿出宫牌来,这里的人也不敢放奴婢出去,全部都是听掌院一人之命。”
花掌工的脸沉了下来,她看向红鸾并没有喝斥只是问道:“你可有话分辩?”
红鸾苦笑叩头:“大人,如此多的人证实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说什么管用吗?奴婢只有一句话可说,今天的事关太后娘娘所以奴婢才动怒的,之所以拦下许姐姐等人,也是因为想一力承担。”
“奴婢只是想把差事做好,绝没有其它的心思;而陈女史等人刚刚在门外,口口声声来要她的人,唉,奴婢、奴婢没有话可说。”她说完再次叩头,很有些认命的味道。
可是她的话中已经点到了太后,并且前后所有的人的话中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问清楚,花掌工是位明理的上官,当然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断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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