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的强悍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看到楚公公痛得要死要活的模样，张公公等人都感觉身体一紧，看向红鸾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不明白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攻男人的下身。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红鸾做乞儿时的保命绝招，她是个孩子混迹在市井当中，如果没有一两招出人意料的招术，想要保住性命与清白那就是做梦。红鸾如果还是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了小姑娘，就是面对生死也想不起攻男人要害，可是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不通世事的孩子了。

于红鸾来说，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打哪里不是打，只要打得对方没有力气、不能再打她就好。

楚公公的那一掌含怒出手，致使红鸾的脸上出现清晰的五个红色指印；可是她没有哭闹反而恶狠狠的盯着楚公公，不用她开口房中的人都知道只要有机会，她肯定还会再给楚公公一记狠的。

“拖出去，给洒家打，活活给洒家打死她！”楚公公痛得脸都扭曲了，不过倒底不是真男人了，他很快就缓过了一口气来指着红鸾大叫：“今天洒家不好好的整治你一番，洒家就对不起你。”

红鸾又啐他一口：“你敢？！我可是慈安宫的人。”她是真得有恃无恐，看着楚公公冷笑：“你真有本事就过来打，我脸上的这一掌还真算不得什么，要真是把我打得皮开肉绽，那才真是楚公公你的威风；打啊，我就怕你不敢打。”

张公公的手一颤，捉着红鸾的手不自禁的松了松，他在红鸾开口后当然想起来了，原本此人可是慈安宫太后的人：那可不是轻易能打的人啊，他如此扭着红鸾到时太后问起也是不小的罪名儿——他的眼中可有太后？

周宫人等都吓得脸色发白，看看红鸾再看看楚公公有些不知所措。

楚公公却哼道：“你休拿那种事情来哄人，你现如今是御书房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是慈安宫的人？真当我们如你一般什么也不懂，今天我真就打得你皮开肉绽。”他发狠的咬牙：“拖出去，狠狠的打。”

红鸾看他一眼冷笑：“楚公公不会后悔就好，拖倒不必，我自己会去；还有，麻烦楚公公吩咐一声让他们不要惜力，不然到时候我怕不能送楚公公上路呢。”她看一眼周宫人：“姐姐，我袖袋里的腰牌可不能有闪失，麻烦你取出来代我保管一下吧。”

周宫人看看楚公公，和张公公等人交换眼神后也不答红鸾的话，径直过去把红鸾袖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东西并不多，腰牌有三个之多，周宫人细看之下发现是宫奴院的、御书房的腰牌各一。

她的额头见汗，握着最后一块腰牌颤声道：“是、是慈安宫的腰牌。”她说完慢慢的翻过慈安宫的腰牌来，手一抖差点把腰牌扔在地上：“是她的，是红鸾恭侍的；”她看向楚公公又加了一句：“是新换的腰牌。”

原本红鸾是勤侍，不过是刚刚换了恭侍的东西，慈安宫的这块腰牌向所有的人证实，红鸾现在依然还是慈安宫的人。

楚公公的脸色猛得变了，由紫变白，由白变黄又化成灰白，他嘴里喃喃的道：“不对，明明说她已经不是慈安宫的人，明明说她不是慈安宫的人了。”

红鸾听到后终于明白楚公公不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是活腻了，而是被什么人所骗以为自己现在只是宫奴院和御书房的人，当然是任他搓圆捏扁了；就算楚公公处置失当，也不过是申斥一番罚银了事，他当然是不会怕的。

“打啊，走，我还真等不及了。”红鸾是得理不饶人。

在楚公公发难的时候红鸾就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今天的她总是要吃点亏的；两相比较之下红鸾就决定激怒楚公公，自己受点皮肉之苦也不能使自己日后在御书房无法立足，才会和楚公公对峙起来寸步不让，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楚公公打她的那个耳光她要完全躲开不可能，但是把脸避开还能做到的；但是她没有避，今天她要讨得公道，给楚公公及御书房的人狠狠一个教训，就要靠她的皮肉之苦；如果不能让人清楚的看到她被打了，那她想要的结果八成不会很如意。

此时张公公等人已经放开了红鸾，哪里还敢扭着她；红鸾一面叫着：“打啊，我等着楚公公赏我的板子呢。”一面向楚公公逼了过去。

楚公公已经骑虎难下，刚刚和红鸾是完全的撕破了脸，以他现在身份地位哪里能对红鸾马上伏低做小？但是慈安宫三个字也把他所有的怒气打散，并且让他生出了惧意来，眼睁睁的看着红鸾逼近，脚下重如千金迈不动一步。

红鸾走到他面前指着自己另外一边的脸：“楚公公要不要再赏我一个耳光，免得两边不对衬我出去不好见人呢。”

楚公公现在哪里还敢打她，慈安宫的人就是宫中的主子们要处置，非是绝大的错事都是要先回明太后才成的，而他只是宫里的奴才，再高等的奴才也是奴才，打了太后的人就是打了太后的脸啊。

红鸾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楚公公两个耳光：“我向来不喜欢欠人的，人家如何待我、我总要加一倍还回去；公公的赏赐，我又怎么敢不还呢，且应该更多还一些才是对不对？”说完又是两个耳光打在楚公公的脸上。

打得楚公公踉跄一步身子晃动，红鸾上前一把拉住他：“公公可要小心，莫要再跌倒了。”借机伏耳对楚公公道：“公公，规矩不是用来死守的，规矩——，是用来杀人的。”说完她轻轻的一笑再加一句：“真正的杀人不见血，不用脏了我的手。”

虽然是轻笑可是刺骨的寒意却让楚公公打了一个冷颤，看向红鸾的目光完全变了，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再是轻蔑不屑：有恐惧、有恳求。

直到此时楚公公才明白，就在他对红鸾翻脸相向的时候，红鸾就已经在谋算他；而让红鸾动了杀机的，只怕是他嚣张的叫骂与那一个耳光吧？如果他只是叫骂两句，那他顶多也就是被打几板子而已，可是他偏就对红鸾动了手不叫嚷着要把红鸾打死：他想要人家的命，人家此时当然不会对他客气。

327章 吃醉酒

红鸾低语之后放开楚公公站到一边笑道：“公公还要不要教我规矩了，还要不要再赏我几板子或大耳刮子？如果公公没有什么事儿，那我就要去慈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楚公公盯着红鸾，眼中全是冷幽幽的光，咬着牙没有说话知道红鸾不会放过他，因为他刚刚没有给红鸾留后路，现在红鸾不会给他留活路的：如他这样地位的人，结下仇而又饶其一命那当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还真小看了红鸾，小小宫奴入宫不足一年却比他这个宫中老人看得还透彻，心当狠时狠辣不留余地，且她说得多好：宫中规矩不是用来死守的，是用来杀人的！枉他在宫中多年，这一点居然还不如宫奴看得清楚。

红鸾杀不死他，也不能杀他，因为杀人倒底要偿命的；况且他比红鸾的身份地位高太多，能杀死他的只有宫中的规矩，而他就那么愚蠢的一步步踏上红鸾为他备好的不归路。

“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楚公公面孔狰狞：“慈安宫的腰牌，是假的！”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就算是要死也要拖上红鸾做垫背的。

红鸾并不焦急，左右看看屋里的人：“楚公公会如何不用我说什么，不过公公到时候一个人上路的确是寂寞了些，想带几个人做伴并伺候着吧？你们有谁想陪楚公公的，不要紧只管过来就是，啧，绳子都拿了来你们又何必客气呢。”

她这样气定神闲的冷嘲热讽倒镇住了所有的人，没有人想再动红鸾：知道了红鸾的身份后再动手那无疑就是自寻死路，再说看红鸾的样子那么有恃无恐天知道也她是不是有什么后手，但至少可以确定太后定是很喜欢她的，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的趾高气扬。

楚公公大叫半晌也不见有人动，咬牙道：“洒家和你拼了。”左不过是一个死字，他还怕什么？一把扯过小太监手上的绳子就要去绑红鸾，他真正想的是勒死她。

红鸾等到他到近前发，才随手把身边几上的茶壶扔了过去，然后随着就是一脚把躲闪茶壶的楚公公踢倒在地上，然后弯腰看着楚公公：“公公，您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原本你可以说不知道我是慈安宫的人——不管信不信的，我看好像周姐姐他们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现在呢，你在看到我的腰牌后还想杀了我，你真当宫中的规矩是儿戏吗？”

楚公公瞪大了眼睛，看着红鸾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没有想到以为自己想清楚的时候，其实还是中了红鸾的计，才当真把自己弄到了绝路上再无法回头。看着红鸾他喃喃的道：“你是人吗，你不是人，不是人。”

红鸾看着他冷冷一哼：“麻烦大家取水来让楚公公清醒清醒，然后再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最是仁慈，这里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得极清楚，对与错大家自有公论吧？相信太后娘娘不会怪罪大家的。”

她说完话目光在芙蓉身上一转：“杨姐姐，你说是不是？除了楚公公，还有些地方要姐姐你多担持些。”

周宫人都听懂了红鸾的话，知道她会在太后面前为自己这些人开脱，人人都盯上芙蓉：目光都冷嗖嗖的，如果芙蓉说得话不如大家的意只怕她今天就要和楚公公做个伴儿了。

芙蓉只能答道：“是我对不起姐姐。”红鸾明白的告诉她，今天的错事就是你和楚公公所为，她就算是不想直承有周宫人等证实她一样不会有好结果，反倒不如乖一些还能有一线生机。

楚公公嘶声叫起来：“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他本不会容易中计，可是先是被大笔银钱动心后才发现了上当，知道红鸾依然还是慈安宫的人时心神大乱；而红鸾就是趁他心神不定时对他说规矩是杀人用的，引得他把事情想到最坏处，而忽略了一些本不该忽略的事情。

现在事情才当真是无可挽回。

红鸾蹲下，看着他的眼睛：“公公是不是想活命，法子其实不是没有的，公公是聪明人相信早已经想到了。”她要知道是谁让楚公公动手的，对付她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她可不值得有人用尽心思的收买楚公公，相信楚公公的身价可不低。

就算是楚公公真的老了就要出宫去养老，就算是皇帝已经病重不治，楚公公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买动的人；这里面定有其它目的。

楚公公看着红鸾然后轻轻的点头道：“我见了太后就会说的，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值那么多的银钱。”

红鸾缓缓起身：“那好，楚公公既然也想要去见太后娘娘，那我们就走吧。”她看一眼芙蓉：“姐姐不是一直想对楚公公尽孝心嘛，过来扶着楚公公吧，以后只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芙蓉一败涂地，可是她很冤，因为如果不是楚公公的突然发难，她在御书房还能有所作为的；现在她乖乖的走过来扶起楚公公，看着红鸾轻轻的道：“你也不必太高兴了，如果今天你能放过我一马，那么来日我也能劝劝希望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红鸾看着她露齿一笑：“姐姐也是聪明人，如果真不想被太后降罪也不是没有法子的，也不用我来教姐姐，不是吗？”

芙蓉果然不是纯粹来对付她的，她的背后也不是只有她的姐姐杨典工而已——没有想到芙蓉会在心慌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意外所得。

听到红鸾的话芙蓉没有再说话，沉默在此时绝不是因为她赞同红鸾的话。

红鸾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多和芙蓉纠缠，现在快些去慈安宫为上；当下她催促着众人快些：“好了，我们一起走吧；楚公公，您先请。”

楚公公看一眼芙蓉再看一眼红鸾，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向外行去。

门被推开福王迈步进来，看到满屋的狼籍皱眉：“是本王来得太晚，你们、已经吃醉了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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