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穿着粉色的衣裙在阳光下就好像是一朵清新的荷花,很美。她正是翠儿,见红鸾抬头看过来便又上前两步,对着红鸾微微欠身的同时,目光在正殿门外的几人身上一扫:“麻烦姐姐跟我来,我们良娣知道姐姐来了,请姐姐过去吃杯茶。”
随即她压低声音悄声道:“姐姐,不要多说话,也不要和我过于亲热;”她苦笑了一下:“我们的日子,唉。”起身时她脸上的苦意全不见了,依然是宫人常挂在脸上的恬淡微笑:“姐姐,这边请。”
红鸾还了一礼:“麻烦姐姐了。”她倒没有想到太子妃在东宫之中有如此大的威信,让良娣的人在太子妃的正殿前就战战兢兢;不过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就如翠儿所表现的:她们是口服心不服,如此下去到某日太子妃势必会孤立无助,四面是敌;只要有个万一,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但是雪中送炭的只怕不会有一人。
不过她对太子妃的印像也不好,所以这种事情她也就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当真留意。
她跟在翠儿身后向偏殿走去时,却看到紫玄自对面缓缓而来,看样子是要去正殿的;红鸾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开口相询。满院子中的人都看到红鸾和紫玄,在院中擦身而过并没有说过话。
在翠儿的引领下,红鸾穿过偏殿殿门,就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翠儿引红鸾走向东厢,此时依然保持着冷淡的样子,直到进了屋关上门,她才握起红鸾的手来低笑道:“我们良娣要给太子妃请过安之后才回来,也是听说你来谢恩才让我请你过来的——太子妃没有为难你吧?”
看翠儿的所为好像在紫玄所居的偏殿之中,并不都是紫玄的人,至少是不能让紫玄相信的人:太子妃的手伸过来并不稀奇,可是弄得紫玄和她的人如此紧张,只怕紫玄等人不会忍太久的;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忍太久。
这东宫里纷争少不了的,不过同红鸾无关,她也就懒得多想。
听到翠儿的问话,红鸾看看她心下思索着她问话的用意,倒也不难猜;只是不知道翠儿如何让身处太子妃大殿上的紫玄,知道她现在所说的话:这也和她无关,人家问了她说就是。
红鸾便把太子妃问过的话和她的作答慢慢的说了出来,其间她并没有问一句有关东宫的事情,只是平淡的把正殿之事说出来,没有任何的评价或是恶言,就是平平静静的叙说而已。翠儿在听完后,招呼红鸾自己先吃茶,也没有叫人进来陪着红鸾,就匆匆的离开屋子,不多时就自外面回来笑着坐下和经鸾闲话起来。
翠儿倒是真得很和气,待红鸾极好的样子,看不出她是做假的,红鸾能感觉得到她的诚意;红鸾想到那件福王的衣袍,看翠儿的样子就生出十二分的不解,不明白紫玄主仆唱得是哪一出;不过东宫的混水她要躲远些才可以,就算是疑惑她她也不会多话,让她等她就等呗。
坐了不短的时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之声,隐约好像是在说太子回宫。红鸾的目光在翠儿的脸悄悄扫过,太子回宫了那就是说皇帝的问题不大了?
她看向翠儿:“外面是什么事儿?”
翠儿不在意的道:“太子殿下回宫了。”
红鸾闻言站起身来:“那我还是告退了,烦妹妹代我向良娣叩头;太子殿下回来良娣要忙得事情多,我就不再给良娣添麻烦,回头我再来给良娣叩头。”
翠儿拉住红鸾轻轻摇头耳语道:“你错了,我们良娣就要回来了,姐姐你再稍等一会儿就好。”
红鸾有些吃惊看向翠儿,翠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点头,看来紫玄等人见到太子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就连平常的伺候的事情太子妃也不用她们做,她们也就是顶着名份住在东宫而已。
太子妃的所为做为女子而言也无可厚非,哪个不想和丈夫能恩爱长久?但是宫中现在还有太后,她也不是中宫之主,只凭妒一件事情有太后或是皇帝、太子的一句话就可以废了她、打入冷宫。太子妃实在是不够聪明。
红鸾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请安声,紫玄良娣已经回来了。翠儿和红鸾迎出去,蹲下身子向紫玄行礼。
紫玄只是淡淡的道:“起来吧。”她看一眼红鸾:“你倒是有心的,我那点子东西也值得你来谢恩?”
红鸾恭声道:“良娣小主赏下来的东西是小主对奴婢的关爱,在奴婢看来并无什么好坏之分;”她说着话走到桌边把那匹布展开露出里面的银锞子:“奴婢除了谢恩外也为了送东西回来,奴婢想可能是哪位姐姐拿错了棉布吧。”
紫玄的眼睛微微眯起:“既然赏了你,不管是不是拿错了都已经是你的,难不成我会心疼这点子东西,把赏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吗?”
红鸾连忙行礼:“奴婢不敢。”
“嗯,东西你原样带回去吧,都赏给你了。”紫玄转过身去:“你现在去正殿吧,太子殿下召你过去呢。”
红鸾微微“啊”了一声,显得很惊讶;她真得没有想到太子会知道自己来了东宫,更加不清楚太子为什么要召她相见。
紫玄已经迈步进去:“你不用太过惊讶,是我回明太子殿下你在东宫中。”她回过头来:“还不快去,太子妃的耐心可不太好哦。”
红鸾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自然看不到紫玄的神色;她自听到紫玄开口时,就直觉的发现的她和太子妃一样极为不喜欢自己,虽然紫玄并没有给她什么难堪。
她答应着行礼下去告退,退后几步后转身离开了紫玄的偏殿;翠儿没有送她,引她出来为她带路的是个小宫女,直接把她引到正殿前便不再上前,任她自己一个人步上石阶。
正殿之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太子妃的脸色冷的吓人,而太子却不辩喜怒的在吃茶。红鸾进入大殿后连忙跪下叩拜,心知此时有丁点让太子妃不快的事儿,她就会有祸事的。
340章 疲惫
太子看到红鸾行完礼也没有叫她起来,直接吩咐道:“宫奴院的事情能停的都停下吧,让所有的人都好好的在院里等旨意;好了,没有其它的事情要你做,,记得好好当差,你可以回去了。”
红鸾连忙答应着叩头,又向太子妃磕了头后才退出大殿,被外面的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水;她不敢再久留立时向东宫外行去,在东宫门前叫上柳儿等人急急的离开了东宫。
她听出来太子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在宫中胡乱行走,让她早些回宫奴院去;可是她还有一件衣袍没有给福王送去,她哪里能就此回去?尤其是在见过紫玄良娣后,她更要把福王的袍子物归原主才可以,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难说。
红鸾离开东宫时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就会看到紫玄主仆立在偏殿门前目送她。
“翠儿,你猜她现在离开东宫要去哪里?”紫玄的声音很轻。
翠儿摇头:“奴婢猜,她八成是要回宫奴院吧?”
紫玄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再说红鸾的事情:“走吧,我们去找元华良娣说会子话,自己闷在屋里也太无聊;”她的目光扫向正殿喃喃的自语道:“太子殿下今天晚上哪里也不会去吧,太子妃只怕又要一夜无眠了。”话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红鸾此时已经离开东宫,急急的向永乐宫行去;康王和福王都没有离宫,自然是随母妃同住的。永乐宫中今天却好静,没有任何动静,所有的人连走路都加倍放轻了声音:红鸾自中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听到红鸾要去求见福王,永乐宫的人仔细看了看他,然后道:“两位殿下和贵妃都在殿上,你去看看会不会见你吧。”她们也乐得今天有人来,免得贵妃的怒火全由她们承受。
红鸾没有想到今天永乐宫的人如此好说话,就连掌殿的太监看到她也没有刁难她,就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是福王自大殿里出来,他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不过看到红鸾还是笑了笑:“跟本王过来。”他径直向东面行去,红鸾只得跟上。
福王带着红鸾到了小园子里:“一个晚上而已就想我了?正好本王也要出宫开府了,你就随本王一起出宫吧。”他抬起头来:“这宫里也没有什么让人可留恋的,不是吗?”
红鸾听他的话有些不对,猜想奉元殿的事情有关并不想多嘴,便把衣袍双手捧起:“奴婢是给王爷送衣服的;奴婢没有那个福份伺候王爷,奴婢向王爷道喜了。”
能开府于皇子来说可是大事儿,算得上是喜事。
福王看一眼衣袍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了衣袍而来的?不要这样告诉我,你不会为专送衣袍而来寻本王;按你的性子如果不想跟在本王身边,十有八九这袍子在昨天晚上会被你丢在园子里才对。”
红鸾听得心头又是一跳,还真是被福王说对了:“殿下恕罪,奴婢昨天晚上的确是遗失了王爷的袍子;不过刚刚东宫良娣打发人把袍子送到了奴婢那里,奴婢才有机会前来向殿下谢恩,并把王爷的衣袍送回来。”
她实话实说了,此事不能不说的。
昨天的事情都是偶然的,在每一件事情发生之前红鸾都不知道,更加没有刻意安排;而且按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有人暗中留意她的行踪。
但是昨天晚上她扔掉的袍偏就被紫玄送了回来:拣到袍子的人正常之下,应该是送到永乐宫的福王手中而不是她;所以她当时就猜疑紫玄八成是看到她穿着福王的衣袍了——只有一种可能,紫玄应该是在留意福王的行踪。
不过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因为紫玄可是东宫的良娣,有些话就算是真的说出来的人也是死罪;所以红鸾只是暗示。
福王听完之后眼睛猛得一收缩:“不知道是哪位良娣拣到衣袍?”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红鸾把他的衣袍丢在御花园一事上。
红鸾伏身答道:“是紫玄良娣,良娣还赏了我不少的银两。”她说话的同时悄悄的注意着福王的神色变化,却发现他的脸上什么也没有——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知道紫玄那天晚上跟着他,或者说在她离开后他见过紫玄。
她把银锞子取出来呈给福王看,自己等人看不出银锞子有什么不对,说不定福王能看出来呢;倒底紫玄是福王的姨母啊。
福王取过那银锞子,看了半晌后道:“把所有的银锞子都留下吧。”
红鸾闻言没有迟疑把所有的银锞子都取出来,放到一旁的大石上,排得整整齐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福王的话中听到疲惫。
福王转过身去向前走:“陪我走走吧。”他居然没有理会那些银锞子,就任它们摆在大石上。
红鸾只能跟上去,可是接下来她当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今天来她想暗示的话说完了,就算是一无所获也应该告退,太子的警告还言犹在耳:此事如果能对太子说,她也不会给福王把衣袍送回来;女子的名节极重,紫玄也有可能只是碰巧遇到她和福王罢了。
按她在东宫所见,她不认为紫玄能有什么关于太子的事情,告诉福王或是丽妃:有太子妃在紫玄连太子的衣边都沾不到,太子的事情她除了知道太子回东宫和离开外,不可能再知道其它的。这也是红鸾最终决定不告诉太子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红鸾不想让人知道福王昨天晚上对她说过的话,如果因为一件衣袍而让太子妃知道了此事,顺手推舟的事情可是不废吹灰之力,到时候太子妃的金口一开,她就再没有说“不”字的权利了。
所以她才会急急的赶过来送衣袍,没有对福王之外的任何人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更加不可能让人知道她手中有福王的衣服。
福王走到一株大树下坐到大石上,拍了拍大石道:“原来,我和皇兄、三弟最爱来这里玩儿;这块大石正好能让我们三人坐下,且不会被人那么容易寻到。”
他说到这里再次抬头:“今天,父皇极为生气,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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